血……到处都是血……，尸山血海的太原城，硝烟和爆炸，又一次回荡在赵世勋的脑海里。
日军的重炮肆意的犁着大地，整个阵地上已经满是尸体，战车的机枪和坦克的速射炮将国军士兵压得抬不起头来，怒吼声，哀嚎声，哭泣声混杂在一起，如同一曲地狱交响乐。
面对突入的坦克，赵世勋身边的士兵一波接一波的跟他告别，用血肉之躯发起一次次自杀性的攻击。
从早到晚，鬼子越打越多，赵世勋身边的士兵却越打越少……。
看着再次压上来的鬼子和身边溃退的友军，赵世勋无力的瘫倒在阵地上，仰望着血色残阳。
……
“啊……，我的头好痛！”
“老不死的，长官好像醒来了！老不死的……。”
随着一阵马嘶，行进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老不死的策马过来看了看马背上的赵世勋。
“老不死的，再跑十几里就进山了，进山再说吧。”
大柱子看着不远处的大山，又看了看身后的道路。
“大柱子，马跑不动喽。必须得休息一下喂点料。看到前面村子外面的破庙了吗？我们去那里。“
十几分钟后，浑身僵硬的赵世勋被从战马上解下，搀扶进了破庙。
躺在庙里的枯草堆上喝了点水后，赵世勋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在哪里？“
感受着身上的疼痛，赵世勋努力的回忆着。
我记得我正要开枪。忽然脑袋一痛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大家都不说话，赵世勋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立刻发现不对的地方。
“老袁呢？我不是让你们带他先走吗？
老不死的，大柱子。我问你们话呢！”
“老袁把你打晕了，让我们把你带走，他留下阻击鬼子了……...。“
老不死的靠在墙角，疲惫的吸着烟斗。
听到这里，赵世勋已经明白了一切。
慢慢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划过刀削般的脸颊。
“老不死的，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片刻后，将悲伤深埋心底，叹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赵世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我们一直在朝东跑了一下午，外面天都快黑了。我看，前面的村子应该是西阳村。村里情况不明，我没敢贸然带大家进去，只能先带大伙在村子南面的土地庙里休息一下。”
“西阳……，那就是说我们再往东二十里地就能进山了？”
“嗯，不过马跑了一天还没喂料呢。必须得歇一会，我已经让快腿去喂马了。“
听完老不死的话，赵世勋轻轻的点了点头。跑了一天别说是马，连他自己现在几乎浑身都在疼，感觉像是被颠散架了似得。
看赵世勋扶着腰呲牙咧嘴的扭了扭，老不死的站起身走过去帮赵世勋轻轻的揉了几下。
“怕你掉下来，只能死死的绑在马上。跟着那畜生上下摇晃了一下午，腰疼是正常的。”
捶了几下腰，老不死的绕到赵世勋面前，慢是沟壑的老脸盯着对方说道：
“营长，别怪我多嘴。龟格老子滴……今天这绝对是有问题啊。你也看到了，这小鬼子就坠在二狗子后面一里地不到的地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嗯，我也是这麽想的，这次我们八成是被人卖了……。”
扶着腰站直身子，赵世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龟儿子的……难道是邵老爷子出尔反尔？“
看了一眼疑虑重重的老不死的，赵世勋慢慢的走到正殿前的神像面前，看着山神铜铃般的眼睛，好一会才说道。
“我也不清楚，邵老爷救过你的命，也庇护过我们。日本人进村杀人他都没把我们交出去……。可是这次日伪军明显是早就有所防备，说明消息肯定是走漏了消息。”
“我猜聂云山并没有死，死掉的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消息绝对是邵家的人泄露出去的……。”
听到这里，老不死的也叹了口气。
“唉……我也不想这么想，毕竟我的命就是邵小姐救的，我也打心眼里感谢邵家大小姐，可是这次我们的行动只有邵府几个人知道啊……。
老不死的我看人很准，龟儿子的邵德芳鬼的很。说不定他这是玩的两头讨好的把戏。”
“两头讨好……。”
默默的念叨了几句，赵世勋看着面前的山神像，一丝阴郁的杀机闪过脸庞。
“只要我不死，这件事我迟早会搞清楚……。”
二十分钟后，四人骑上马再次上路。
出了这档子事，赵世勋已经放弃了走大路返回国统区的想法。如今日伪军必定在这一代大范围搜捕自己这几个漏网之鱼。往南走那就是送死。
尤其是这一代都处于黄河冲积平原，日伪军势力很强，甚至村子里都是便衣队侦缉队。所以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山才能安全。
走出西阳村没多久，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
看着远处的残阳，赵世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身下的马匹早就疲惫不堪，虽然临时喂了料，但是短暂的休息并不能让马匹恢复体力。为了防止马匹累的猝死，几人只能慢慢的骑行。
没多久，迎面驶过来一辆大车和几个脚夫。
看到有人过来，赵世勋几人立刻戒备起来。为了能尽快进山，几人出村后不得不冒险选择大路走，好节省马力。
但是这就就避免不了遇到行人。
白天的意外，九个人的队伍死的就剩下四人。再出点意外，几人真有可能都得交代在这。
“营长……龟儿子的对面的脚夫们有点意思哦，远远的看见我们居然还不躲不闪。”
听到老不死的话，赵世勋也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四人如今虽然一身贫民打扮，但均是骑着马扛着枪。这种打扮，老远的一般小老百姓都会以为是遇到土匪或者地主的护院，唯恐避之不及，唯独这辆大车上的人不闪不避，径直走了过来。
“大家注意点，对面的大车有点蹊跷。”
听到赵世勋的喊声，大柱子和快腿都是一惊，纷纷抄起自己步枪握在手里。
赵世勋将自己的中正步枪放在马鞍子上的袋子里。掏出自己的盒子炮顶上火，枪口朝下握在手里。
慢慢的双方走进，赵世勋发现对方有六个壮汉，大车上坐着两个，下面有四个人步行。
六个人腰间都是鼓鼓的，大车上的两个人右手也一直藏在身后。
“六支短枪……大家小心点！”
发现对方都是短枪，赵世勋一下紧张起来。己方虽然都是老兵，但是手枪只有一只！剩下的都是步枪！
如果一旦近距离发生冲突，短枪威威胁远胜步枪，己方绝对要吃大亏。
最要命的是，几人如今马匹累的要死，想要绕道离开也不行！
不过唯一让赵世勋略微心安的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未亮出武器，也没有如临大敌的意思。
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敌意，只想井水不犯河水的通过。
控马走到路边，赵世勋主动给大车让出了道路，展示了自己的善意。
很快，双方擦肩而过，坐在大车上穿着青色长袍戴着帽子的中年汉子还冲自己微微一笑。
“呼……，还好，只是出门经商的脚夫。”
看到对方远去，大柱子骑马上前，擦了擦汗悠悠的说道。
“嗯，我们走吧。”
……
十几分钟后，众人骑马走上一道不高的山梁，放眼望去，远处苍苍莽莽的中条山山脉已经不远。最多再走几里地就能进山。
“砰砰……！”
刺耳枪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站住……！”
四人猛然回头，赫然发现身后百多米的地方，十几个身穿黑衣黑帽，脚蹬自行车的汉子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一边骑车大吼，一边鸣枪示意己方停下。
“便衣队！……。举枪！一人一个！”
随着赵世勋一声令下，四人迅速举枪，一人瞄准一个骑车的便衣队汉奸。
“打……！”
砰砰……！
“
枪声中，两名便衣队汉奸中枪摔到，其他的人吓得立刻跳车趴在了地上。
“撤……！赶紧进山”
看到对方被打的趴倒在地，赵世勋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赶忙下令撤退。
啪啪啪……！
十几只短枪打来，随着一阵马匹的悲鸣，大柱子的马匹由于慢了一步，一下被流弹打中。本就疲惫的不堪的老马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轰然倒地！
“啊……！”
马倒地的太突然，大柱子来不及跳下马，一下子被压住了右腿。疼的他一声惨叫！
听到大柱子的惨叫，赵世勋几人赶忙骑马跑了回来。
“老不死的，快腿，掩护我！”
“是！”
跳下马，赵世勋猫着腰冒着横飞的子弹迅速跑到山梁上。一把拉住马的缰绳，拼命往外拉。
“长官……别管我了。这马没力气起来了。你们快走！别管我了……。”
“住口！老子今天哪也不去，大不了都死在这！我赵世勋认了！”
赵世勋死命的拉着马嚼子，甚至马嘴都被拉破了，但是眼前的老黄马悲鸣中挣扎了几次，就是站不起来！
忽然，一声闷哼传来。瘦猴一样的快腿身子一软，捂着右肩膀瘫倒在地上。
“快腿……！营长，挡不住啦！咋办？！”
密集的手枪子弹打的山梁上的沙土路碎屑横飞，老不死的无法还击，只能先将中弹的快腿死命拉扯下来。
听到老不死的喊叫，赵世勋明白留给己方的时间不多，再拖下去就是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赵世勋撩开衣服，一把将腰间的刺刀拔了出来。
“大柱子！用刀捅马后面！快！”
甩手把刺刀扔给对方，赵世勋将缰绳盘在胳膊上，扎下一个马步。
“给我起来……！”
噗嗤！
随着一声惊天的马嘶，倒在地上的老黄马猛的扭动了几下，在剧痛的刺激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悲鸣中撩开橛子狂奔出去几步，随即再次栽倒在地。
赵世勋虽然第一时间就松开缰绳，仍然被受惊的老黄马带了一个跟头，摔得脸色一白。
“长官……！”
看到赵世勋被狂奔的战马带飞出去，倒在地上的大柱子急了眼，赶忙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了过去。
被大柱子拉了起来，赵世勋甩了甩被摔蒙的脑袋。
“长官，没事吧？”
“我没事……，你的腿咋样？“
“幸好被马背上的粮食袋子垫了一下，筋被砸伤了，但是没伤到骨头，慢点走路没问题。”
“好，快去帮老不死的。”
……
砰……
老不死的朝外放了一枪，在撂倒一个不知死活的便衣队员后，赶忙低下头就地一个横滚，避开了密集的弹雨。看到赵世勋和大柱子爬了过来，他一边朝弹仓里压子弹，一边焦急的说道：
“放到了两个，还剩十五六个便衣队，距离一百五十步，子弹不多了！”
爬到沙土路的顶端，听到这的赵世勋朝外小心的瞥了一眼。
不远处，十几名便衣队的汉奸借助路边的草丛，一边朝山头不断放枪，一边半蹲着朝这边蠕动。
恍惚间，还能听见他们嘴里不断嚎叫着缴枪不杀之类的屁话。
看着下面在草丛中时隐时现的黑影，赵世勋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行踪暴漏绝对不止一天了，否则这种村子里才有的便衣队绝不可能在这里等着自己。
“营长……现在咋办？撤还是打！”
听到柱子的询问声，赵世勋看了看四周，心念一闪下了决断。
“我们子弹不多了，快腿的伤需要赶紧找地方包扎一下，撤！不要顾及马，以最快的速度朝山里跑！”
瞄了好一会，一枪将一个探出半个身子的便衣队撂倒，赵世勋立刻下令撤退。
由于大柱子的马废了，赵世勋此刻只得让快腿从后面抱着自己，俩人骑一匹马。
为了防止虚弱的快腿跌下马去，赵世勋解下自己的腰带将二人绑在了一起。
沙土路上，几人狠命的挥舞着鞭子，骑马玩命的朝山里跑。而在他们身后，枪声也是越来越密集，甚至能听见子弹从头顶飞过的尖啸声！
很快，当双方的距离再次拉开后，便衣队的盒子炮便没了威胁。远远地，十几名汉奸再次骑车跟在后面，胡乱的开着枪。
距离大山不足一里地时，大柱子的马发出一声悲鸣，最先不行了。本来这匹瘦马驮着瘦弱的快腿还凑合，一下子换了一个足有两个快腿重的大柱子，玩命跑了一里地后，这匹瘦马再也坚持不住了。
“大柱子！上我的马！快！”
老不死的一直跟在大柱子身后，一看不行。立马将大柱子拉上了自己的马。
又跑了百多米，赵世勋身下的马已经开始了不正常的喘息。口鼻都慢慢的渗出血水来，只是在皮鞭的抽打下仍然机械似的奔跑者。
突然，随着一阵悲鸣，疲惫至极的黄骠马再也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压迫，前蹄一软跪倒在地。
看到赵世勋的马也不行了，老不死的一咬牙勒住马刚要往回跑，就听见赵世勋的大喊：
“别管我，大柱子腿伤到了，你俩先进山！我拉起马就跟上去……快走！”
“唉……营长你等着我！”
话闭，老不死的知道不能在犹豫，咬牙掉转马头狠狠的一夹马腹。
“驾……”
片刻之后，看到老不死的的和大柱子跑远，赵世勋掏出手枪给了地上濒死的黄骠马一枪，免除了它的痛苦。
附身背起受伤的快腿，赵世勋猫着腰一头扎进了路边的草丛。
“站住……缴枪不杀！”
呼哧呼哧的跑了百多米后，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喊声和枪声，赵世勋知道不能再跑了，否则就是给人家当靶子。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他将快腿放在石头后面藏好，自己则半蹲着将步枪架在石头上瞄准身后。
卡啦！
枪栓被向后一拉，一颗黄橙橙的弹壳被弹出，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身边的石头上，使劲一推，下一发7.92毫米子弹被顶入枪膛。
舔了一下手指，伸到空中估算了一下距离，赵世勋将中正步枪中间的标尺调到一百五十米的位置。
努力调整着呼吸，一个低头骑车的黑衣汉子逐渐进入了准星之内。
“砰……！”
一发尖头弹挣脱弹壳的束缚，带着死亡的尖啸飞出枪膛，穿过干燥的空气狠狠的射入血肉之躯。在那人的身后带起一阵血雨……。
很久以前，赵世勋刚参军时，一个老兵跟他吹牛说人被子弹击中后会飞出去，然后疼的死去活来。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枪。
后来自己的排长一次喝多后扯开前胸的衣服，指着身上的一处伤告诉赵世勋，人中弹后会感觉一阵安静，然后看到自己的魂魄在飞。
再后来，当赵世勋自己第一次被子弹击中时，赵世勋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那是一种神奇的安静，你会愣在那里，看着自己流血的伤口短暂的发呆。因为你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击中，甚至在那一瞬间还以为是幻觉。直到血液喷射而出，体内的剧痛瞬间使你疼的浑身颤抖才会醒过来。而如果你幸运的没在几秒内挂掉，那么你才会在神经的刺激下撕心裂肺的惨叫。
就在被击中的汉子到下的一瞬间，第二发子弹被送入枪膛。
砰……！
子弹划过空气，击中了一辆自行车粗黑的大梁，微微一偏将旁边的黑褂子射穿。
片刻之后，除了留在沙土路上的尸体和翻倒在地的自行车，远处的便衣队再次“消失了”。
看到人群藏起来，赵世勋下意识的蹲下身子。
果不其然，密集的手枪子弹再次飞来，打的身前的石头噼里啪啦的直响。猫着腰，赵世勋拉开枪栓，从衣兜里掏出最后三颗子弹压入弹仓。
……
“奶奶的，这都是哪来的神仙，子弹跟长了眼睛一样！”
趴在草丛中，便衣队的新任队长王二狗摸着褂子上的枪眼，掀开帽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然后在心里把聂云山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三天前，几个伪军来到周村，传达了皇军的最新命令，说是皇军得到消息，最近有人要伏击暗杀新任警备队长聂云山。仓本中队长要求这一代的所有侦缉队，便衣队，以及地主武装民团。严格盘缠一切路人，发现可疑人物一律抓起来！
得到这个命令后，王二狗可谓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不久以前，王二狗还是这一代便衣队队长刘福贵的手下，因为敢打敢杀又善于阿谀奉承，因此深的刘福贵的信任提拔。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刘大队长前些日子陪皇军下乡争征粮时意外被杀，反而让千年老二王二狗捡便宜升了官，被提拔为这一代的便衣队新任队长！
意外的升了官，让王二狗内心狂喜的同时，更加想要在皇军面前表现自己。这不，一接到任务，王二狗便立刻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马四处巡逻，差点没把地皮都翻起来检查一遍。
要说这王二狗名字虽然难听，可人倒是还真有点本事，他打听到聂云山最近要去运城开会，立刻判断暗杀很可能发生在去运城的路上。
不过虽说二狗一门心思想立功，但二狗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时候自己带人去路上巡逻，那就是往对方的枪口上撞。王二狗自认，敢于伏击暗杀警备队长的人物自己还是正面招惹不起的。
但是话说回来，一旦对方暗杀后逃离，那就很可能没几个活人了。到时候自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捡个漏没准真能立个大功，在皇军面前大大表现一回。
所以，王二狗这几天一直就在附近进山的路线上转悠。
二狗以前当过土匪，以往打家劫舍后第一时间就是朝山里钻，因此他判断袭击者也会在行动后朝山里躲。
果然，在转了三天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就让二狗等到了赵世勋他们。
“队长！前面貌似就一杆枪，咱们在跟他耗一会，俺就不信他的子弹有咱们多！”
留着中分汉奸头的白脸汉子举出手枪打了几枪，转身冲王二狗喊道。
“我说镜子！你他酿的是不是傻！没看天就要黑了，天黑了人跑了你给我找去？”
“弟兄们，都别给老子装怂了。拿下前面这个王八蛋，那可是一千大洋的赏钱！这时候谁要是敢往后躲，可别怪我我手里的家伙事不认人。“
“兄弟们……给我上……！”
随着二狗一声吼，十几个黑影再次猫着腰，缓缓朝前摸了过去。
而听到枪声停止，赵世勋也慢慢的探出头去。
隐约看到十几个黑影正猫着腰藏在草丛往前拱，他悄悄的探出枪口，瞄准一个草丛中的黑影。
当对方再次探出头偷窥时，赵世勋果断扣下了扳机！
“砰……！”
冷不丁一声枪响传来，一具身体径直朝后仰面栽倒，差点把后面的王二狗压在身下。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