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峯虽然一直经营欧美市场,但是国内的情况,他多少是清楚的。加上董事会的成员去国外谈项目,也一直是他在接待,所以董事会里他也都认识。尤其是这个罗胖子,几乎每年过年都要去拉斯维加斯赌钱,次次带着不一样的女人。慕峯陪他赌过钱,脾气很臭。
袁振推开门,慕峯走进了董事会。袁振拉开了椅子,慕峯坐在了董事长的位置。
“可能大家也听说了,董事长最近身体不大舒服。但公司近来事务颇多,故委托慕峯担任代理董事,这是董事长的委托书。”袁振把一张委托书举起来公示,然后放在了桌上。
“看来慕宗兴病情加重的消息多半是真的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手术不怎么顺利。”
“各位董事,也是慕峯的长辈,家父近日身体有恙,无法出席董事会,故派本人代为处理相关事项,慕峯不才,还望各位叔伯多多支持。”
慕峯的几句话说的滴水不漏,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罗胖子看了一眼曹建明,曹建明立刻心领神会,接腔说了起来。
“阿峯,我这老家伙看着你从小长大,我啊,一直就觉得你是个人材,可你一直在国外,慕氏的一些情况可能你不是很了解。”曹建明咳了两声,又接着说。
“南山的地,我们是好不容易谈下来了的。可施工的时候出了地陷,一家八口人,死的就剩了两人。现在网上都在传,说是南山的地下面全都是岩溶地质结构,起不了高楼。现在政府让停工重审,恐怕撑不了多久,咱们的资金链就要断了。”
曹建明和罗胖子一样,当年都是慕宗兴的左膀右臂。
曹建明做事稳妥,而且特别善于筹划。每次国家进行战略调整的重大改革,慕氏集团总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商机转型成功。这些决策背后,除了老谋深算的慕宗兴,曹建明最是功不可没。
不过曹建明身体一直就不好,前两年又患了心脏病,基本上算是退居幕后。
“当时政府征地的时候说没问题,怎么现在又说都是岩溶地质了,怎么回事啊。”
“这网上的东西你也别全信,没那么邪乎。”
“可要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事啊,现在地产不景气,咱们全国的几个重点城市的项目都有资金问题,南山的项目压的资金最多。万一资金链断了,可真要了命了。”
慕峯没有插话,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陈远山。
陈远山也是慕氏老臣,这个人城府很深,黑白两道都要卖他面子。不要说是在海市,就是在省里,甚至是在京城,都有他能说的上话的地方。
按道理说,这么大的事情,慕宗兴不在,陈远山最该表态。毕竟这土地方面的事情,都是一直靠他在和政府沟通。可是这场董事会开到现在,慕峯就没有听见他说过一句话。
“大家静一下,静一下,罗总有话要说。”
罗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
“我觉得我们就该把南山的项目给转手了,之前美国桑达克斯公司看好这个项目,现在趁着这事没发酵,无非是压压价,抓紧转手。”
“有道理。南山的项目是个死局,再怎么撑也没有用处,我看罗总说的对,还是转手吧。”
“事情走到这一步,不壮士断腕是不可能了。”
董事长不在,陈远山又不作表态,风向自然全都转到了罗胖子和曹建明那里。
慕峯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突生一阵寒意。
他知道,董事会这一场无声的较量,自己绝对处于下风。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慕峯明白,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尽快停止这场蓄谋已久的董事会议。
可怎么才能叫停呢?就在慕峯思考着如何能够收场的时候,坐在角落的韩江却突然开了腔。
“这个方案涉及的方面太多,而且直接关系到各个股东的切身利益,以现在政府的政策和公司目前的情况,我觉得并非没有转机,我想我们大家还是应该先冷静一下,代董事长这边也劳烦向董事长汇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以便我们好做准备。”
韩江是国内金融资本市场的神秘人物,他是海商证券的老总,又和华尔街巨头私交甚好,慕氏只不过是他众多投资项目中的一个。
那场声势浩大的“爱.盛夏绽放”酒会就是他私人出资举办的。
他之所以进入慕氏,主要想利用慕氏接触内地市场。所以与其说他是慕氏的董事会成员,不如说他和慕氏之间更多是一种象征性的合作关系。
慕氏对于韩江来说,纯粹是简单的利益关系,而降低风险,用利益交换更大的利益,向来是资本运作的重要手段。他现在拒绝罗胖子地提议,这实在出乎慕峯的意料。
韩江的实力终究不容小觑,所以他一说完,很多人就不做声了,转过脸看着慕峯。
“好的,我这就去向董事长汇报,再召集大家……”慕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罗胖子打断了。
罗胖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小峯啊,这时间可不等人,这机会也不啥时候都有,万一要是南山那块地真的有问题,啥都盖不成,政府再规划成建个公园什么的。到时候,我们恐怕想哭都来不及了。”
“听说鸿海现在在南山的项目上,花了很大的力气。如果他们利用和政府的关系,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恐怕我们今后即便能启动难上项目,也会比较头疼。毕竟鸿海的背景资源,是咱们集团不能比拟的。我看还是转手的好。”曹建明说道。
鸿海是慕氏在海市地产的最主要的竞争对手,这次地陷事故的事闹这么大,集团上上下下都怀疑,鸿海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果真,曹建明一提鸿海,董事会的成员们就更加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