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血海之中,没有依靠,没有边际,王辰就这样飘荡在血海之中淹没在一片血红之中。如同大海上的一桩浮木,孤零零的在这一片血红之中被淹没。
无力的被这一片血红色推动着,慢慢漂流。不知何年何月,就这样被淹没,被迫随波逐流。
又不知过了多久,血色褪去,只剩黑暗将王辰包围。孤独,彷徨,绝望等情绪轮番交替,让这颗两世为人的心在无奈中变得更加强韧。
“夜,深了吗?”王辰低低的问自己。孤寂,就在这黑暗之中让他想起了太多…不想想起的事。母亲的死,舅舅的哭,还有父亲的期盼。过往种种一起涌上心头,这…是说不出的悲凉。自嘲的笑笑:“也许云澜前辈说得对,等你能决定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无所谓。”
黑暗代替血色淹没王辰,将他仅仅裹挟在这里不能挣脱。一种无力感徘徊心间,这一刻他忘记了他曾经的强大,曾经的冷血,曾经的一切。这一刻,没有那个冷血阴柔的阴阳,只有一个正常的九岁孩子,王辰。一个有着大人思想,又被现实击溃感到深深无力彷徨其中的孩子。低低地抽泣,舅舅说的流血不流泪在这一刻的无力中被改变了,自己连控制眼泪都那么无力。
一道人影,带着微弱的光搂住了王辰。
轻柔的声音带着温暖内心的爱意为他驱散周围的黑暗:“不要哭,你很好,最少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
王辰被泪水浸湿的脸,看着那个人抽泣道:“云澜前辈…我…”
云澜不再是那个****上身被禁仙锁元阵困在石洞中的形象。一身白色的衣袍宽大又不失典雅,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深受飘摆。原本云雾缠绕的双眸此刻是一片清明,干净透彻好似初春融化高山雪水。
云澜一只手捧起王辰的脸,另一手用自己的袍袖替王辰擦抹脸上的泪痕。轻笑道:“有什么好哭的?洞中和我比耐心的你哪去了?”
随着云澜的到来,周围的黑暗不复存在。王辰发现自己坐在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地上,无数花朵怒放着自己的生命点缀在这片草地上,草地的色彩贡献出自己的那一份力。这一切…变得太快。
王辰深深吸了一口气,扫除心头那些不快,缓缓道:“只是想起太多不愿触碰的回忆,前辈可脱困了?”
“嗯,脱困了!我来看看你,然后去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云澜微笑道“那白蛇吐出的短剑做个纪念吧,早晚你会知道为什么你会带着它来到我那里。”
“我当年纵横八荒四域,也喜好一些风韵雅事,我当年用的血玉箫也送给你。至于我嘛!”云澜脸上有出现了那种资深流氓的坏笑,用手弹了一下王辰的前额笑道:“我就该融于这天地之间了!”
说罢,云澜脚下浮云丛生,把他渐渐托起。一声清脆的鸟鸣传来,一只血凰伴随他向高空飞舞,渐渐融于天际。
王辰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这场景又变了,他出现在了王家庄山寨的后山。一切都如南柯一梦,这是双手中的短剑和血玉箫再提示他这并不是梦。
“呜”,这是一柄沉重锐利的兵器带起风声,把王辰的心思带回现实。
一道恶风自斜后方向自己掠来,听声音就知道是一柄沉重的锋利大刀。王辰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短剑向着大刀迎了上去,刀刃剑刃相撞,很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劈砍王辰的人发现刀上没有传来想象中的触感。
王辰一剑破开刀刃,斜斜上挑,这一剑很轻松得为这柄沉重大刀减轻了重量。出于一个杀手的本能,王辰破坏大刀之后小臂向内收回肘部如同攻城锤一般,径直撞向那人的心口。
身体被肘部的力量带的倒转,手肘刚刚接触到那人的粗布衣衫,王辰就看清了这个人的相貌,急忙收回肘上的力。当然,仓促之间不可能能把击出力量全部收回,收回的力量只有八成。剩余的两成带着王辰出手时的果决,触碰到了这个人的身体。
砰的一声,一条高达壮硕的汉子被王辰一肘击飞。胸骨上传来的疼痛,让这条壮硕的大汉根本无法动弹。万幸的是王辰收回来八成劲,不然他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王辰就在大汉飞出去的同时来到大汉身边,气海中一缕缕雾气自那个球形气团被抽出,王辰赶忙抓起大汉的手将这一缕缕雾气传入大汉的体内。大汉的脸色渐渐恢复,感受到这个面前的青年在为自己输送真气十分不解。
王辰看着这大汉的脸色渐渐恢复,雾状真气过处,这大汉被自己打出的伤也被一点一点修补回原来的样子。松开大汉的手,把他自地上扶起,王辰挠了挠头干笑道:“舅舅你为什么砍我啊…这绝对是意外!我们都不说出去您看成不?”
岳凌天被脸庞挤兑的有些显小的眼睛不断眨动,将信将疑问了一声:“儿子?”
看着王辰点了点头,岳凌天用力锤了王辰一拳大声问道:“兔崽子,你个小杂种一走四个月现在才回来!你给我说你去哪了!”还没等王辰回答,岳凌天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王辰身上。只是这几拳并没有用力,王辰淡笑着感受着舅舅的关心,他能感觉到岳凌天紧绷的心放松了。
锤了王辰一会,岳凌天急忙站起来,拉着王辰往前山跑。边跑边说:“你看看你的衣服,都小成这样了,你这是被谁埋在庄稼地里给施了肥?长得比老子种的庄家还快!。要不是你这眉毛眼跟舅舅我有点像,我还真认不出来!我的个乖乖。”一边碎碎念来表达着自己的吃惊,岳凌天拉着王辰飞快奔向前山。
走到前山许多山寨负责的族人居住的地方,岳凌天带着王辰直接在王辰家的门上撞了两个人形窟窿就径直奔向王昊的卧房。王昊本来安安静静的在屋中思索,思索着还能托谁打听失踪的儿子。就听见院门轰隆一声,然后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快速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
王昊在墙上快速把自己的鬼头大刀摘下,刀鞘随意摔在地上,雪亮的大刀立在身前。不得不说,王辰那日突然失踪,王昊就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王子潇能让刘四来刺杀自己,那也肯定会有办法对付王辰。王昊并不知道,王辰有着杀手的过去,刺客的本能。身为一个为山寨操劳不怎么回家的寨主,王昊很正常的以为自己的孩子和别的孩子区别不大。哪怕是王辰对刘四和王子潇做出了…某种很虐的手法,也被王昊自动忽略了。四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日子,王昊的心中早就烦闷不堪,今天又是轰隆一声,不得不让他多想了。
于是,岳凌天拉着王辰撞飞了王昊的房门,进入屋中的他被侧面的一道刀光锁定。哐啷一声,王昊的鬼头刀又被王辰手中的短剑做了一个减轻体积重量的分割手术。
惊魂未定的岳凌天呆呆的看着王昊,王昊呆呆的看着岳凌天和王辰,王辰呆呆的在想为什么父亲要劈舅舅一刀。三个人谁也没说话…直直的站在屋中发呆。
王家庄虽然有山寨,但毕竟也是大多都是正经农户。天色渐渐暗下来,除了哨卫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住处,这山寨中基本处于安静状态。
王昊,王辰,岳凌天,三人坐在王昊的卧房木桌旁边,也没有掌灯,王昊和岳凌天听着王辰说着这段人间消失时间发生的事。
岳凌天拉着王辰回来的时候是中午,而现在…外面明月高悬屋中光线昏暗。王辰讲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只知道他言简意赅的讲了第一遍之后…恶梦就开始了。
“就是这样,我再看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后山了。回忆这些时,舅舅劈了我一刀被我一肘撞飞…然后你们都知道了。”举手做投降状,王辰带着十万分不愿的语气悲叹道:“我真的不想再说第二十遍了,你们饶了我吧!我刚回家没喝水,没吃饭,被舅舅带回来你们就一直问我…”
“能不能先让我歇歇?你们先自己想想?”面对父亲和舅舅,王辰显然很弱势,很无力…他们会露出一种王辰不能抗拒他们请求的眼神。当这种眼神出现的时候,还会附带一句,你再说一遍。周而复始,这种眼神出现了十八次…
听到王辰沮丧的悲叹,王昊和岳凌天相视一笑。两个魁梧的男人抱在一起,用力用拳头捶打对方的脊梁来宣泄这种难以言表的快乐。发泄了好一阵,王昊让岳凌天去院中地窖里拿两盏油灯。而后满脸严肃对王辰问道:“你确定你现在气海内的真气是聚形如球的雾状真气?”还没走出屋门的岳凌天也回头看着王辰,显然他也十分关心这件事。
“的确。我现在可以感觉到我真气存在的地方详细的状况,我就可以像看到一样。”王辰一脸无奈的低声答道,心中默念,千万别让我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