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事实证明她真的不是那块料,想起那些电视上走秀的模特踩高跷般的穿高跟鞋的样子,心中愈发的佩服,就在她隔壁房间,专门有一件韩天洛为她准备的衣帽间,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鞋子,首饰,包包,一应俱全,里面还放着一整个抽屉的时尚杂志,就算她闲来无事随便翻一翻,也能找点乐趣。
可是,她现在就坐在那一堆华丽衣服堆成的地方,满脸的抑郁,看到那些成堆的漂亮衣服和鞋子,一点也提不起兴趣,除了唯一一双她死缠烂打才留下来的帆布鞋,剩下的,全都是高的吓人的鞋子,虽然很好看,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样,但她却欣赏不动。
那些资料翻看了一半,心想,这倪安安还真是个挑剔的人,不喜欢吃海鲜,对海鲜过敏,喝酒只喜欢喝烈酒,酒品好,从不会乱说,似乎是训练有素,但她似乎有个很大的毛病,喝酒只喜欢喝最贵的,生活中吃的用的全都是非贵不买,这个人,有着富家女的通病。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她终于大致了解了倪安安的一些习性,至于高跟鞋,勉强能走几步,反正,到时候挑一条比较长的晚礼,遮住就成了,找个位置坐下来,不要一直站着就好,这么安慰着自己,又将那些该有的习性温习了一边,天已经快要黑了。
果不其然,赫冰依然坐在沙发上,喝着一杯又一杯的冰水,似乎并不着急,他突然明白韩天洛派自己过来的目的,也只有他,能忍受的了,这种无聊等人的事情,打发时间可以用很多办法,即使只给他一张白纸和一根笔,他也能自己算算化学方程式研究一下新药的药效,以此解闷。
庄小蝶大咧咧的走下楼梯,看到赫冰,笑着问道:“无聊不?”
“无聊能有什么办法,自打你出现以后,再规律的生活也得变得乱糟糟,怎么?还不换衣服?”他奇怪道,随即想起,半天时间没有见到茉莉和小雅,应该没有允许进来吧,谁来帮她更衣。
“现在就换吗?”她忽然想起,刘婶不在了,没有人会帮她出主意,茉莉正被爱情冲昏了脑袋,小雅,应该是被韩天洛叫走了吧,想到刘婶,目光暗下来,死亡对她心底的那种冲击,一时间是无法冲淡的。
“我去叫人!”赫冰刚一站起来,门被打开,韩天洛缓缓的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的礼服尽显贵族气质,那张不容忽视的俊脸没有任何改变,却能轻易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刀削般的脸庞上,坚挺的鼻梁,如同漫画里的人物,他走路的步伐缓慢,永远是不疾不徐,除了上次在吉隆山见识过他敏捷的身上外,平日里的他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长相好看,却中看不中用的富家少爷。
赫冰迎上去,“这么早就回来了?”
“恩,怎么样了?”韩天洛更关心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无论任何事情,只要是交给赫冰和江瑾浩的,他都很放心,只是,江瑾浩更喜欢自由。
“应该差不多了,只剩下穿衣服了。”赫冰回答着,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什么,开始收拾东西。
庄小蝶追过来,“赫医生你要走吗?”
赫冰转过头,笑道:“不是,我回去收拾一下,晚宴开始的时候再来,你们的订婚宴我怎么能错过呢!”我还等着看韩天洛这家伙有着怎样温柔的一面呢!
“噢!”她有些不情愿的回答着,本来还想让他帮自己参谋参谋穿什么衣服好呢。
不等赫冰离开,韩天洛已经不由分说的揽上了她的腰,朝楼上走去,她十分不自在的挣扎着,抗拒着,却没能挣脱出他的怀抱,恨恨的说:“你干什么?”
“陪我的未婚妻上去换件像样的衣服!”他很自然的说着,仿佛一对恋爱中的男女。
庄小蝶觉得这句话说得极其暧昧,禁不住直起鸡皮疙瘩,脸上十分不屑的说:“这种称呼,我可消受不起。”
“哦?是吗?可是韩太太,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该如何教你承受的起呢?”他的声音极尽邪魅,此时的他,在灯光的映射下,一袭黑色礼服更显奢华,配上那张完美的面容,略带低沉的嗓音,让任何人都无法抵抗他的魅惑。
她咽了口吐沫,不再看他,男人,是最危险的动物,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即使身上没有任何刀枪棍棒,他们也都绝非善类,最危险的,莫过于他本身。
“既然是订婚宴,你是选白色的?还是红色?”打开衣帽间的门,他下意识的,在寻求她的意思,这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白色吧!我不喜欢红色!”想起倪安安穿着一身妖冶的红装,性感无比,自认为没有那种慑人的气场,所以,就选个纯白色吧,不过,为什么他要跟进来呢?
看到她狐疑的目光,他笑着回答:“那你是想要装性感呢?还是嫩一点?”
他这句话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什么叫装?禁不住反驳:“我不需要装,本人天生好皮相!”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人家倪安安的那种气质是模仿不来的,而她,即使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骨子里透着的东西,仍然是不安。
不知是为了跟她作对,还是真的觉得红色好看,韩天洛,从衣橱里直接拎了一件红色晚礼服出来,虽然看起来,做工精细,单看那左边肩上的一排钻,便知价值不菲,但她看到那深V的衣领,本能的已经拒绝了。
“我不穿!我不要穿这种的!”她不自觉的嘟囔,抹胸装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这种深V领子的,实在是无法接受。
“要我帮你换吗?”韩天洛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强迫的意思,但他十分淡然的表情只会让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换,那么他很有可能立刻扑上来,扯掉她的衣服,然后帮她换上。
这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地方,况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后面的话硬是给咽回了肚子里去,却依然不想妥协:“这种衣服太露骨了,我接受不了!”
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听她的意见,而是直接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她,用目光看向旁边的试衣间,微笑的望着她。
忍,我忍,我可以再忍下去,她强行把想要爆发的情绪压进了肚子里,接过衣服,走了进去,然后隔着试衣间的门板,在里面将他从头骂到脚,虽然如此,衣服还是不得不换。
镜子里,一身妖冶的红装,右边肩部完美的闪钻装饰,巧露香肩锁骨,深V领口用透明网纱链接,若隐若现间,高调而不浮夸的性感妩媚,耀眼的大红色,别有一番自信和惊艳,飘逸的裙摆,正好遮挡了踩在高跟鞋上的,不太自然的双脚。
她有些不可思议,那镜中的人真的是自己,呆呆的望着,忽然,脖子上一凉,下意识的低头,看到那枚红色的樱花吊坠,记忆中,久违的东西,她一惊,摸着那吊坠,“你……”
“还给你,这是我见到你的时候,除了匕首以外,唯一的一样东西。”他说着,已经帮她戴好,从后面,望着镜子中的两人。
“你还舍得还给我?”她颇有些感触,这无疑是从虎口中夺宝,而且还是,老虎自己送上门来的,摩挲着那凉丝丝的樱花,怪怪的感觉在心头缠绕。
“不想要就再摘下来!”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作势要取下来,她急忙制止,拉住他的右手,屋子里的暧昧程度一下上升了许多,他的手很温暖,并没有使多大力气,被她一拽,反而握在手中。
她吓得急忙松手,甩开他的手,“不许摘,那是我的东西!”
他笑而不语,然后将她摁在梳妆台前,“化妆!”“可我不会!”“我会!”
这一刻,她才知道,他真的是无所不能,就连这种女人的东西,他也可以手到拈来,不单单是从他细腻的心思,而是技术,他的化妆技术好的没话说,眼影的色彩渐变,还是眉骨处恰到好处的提亮,他都能准确的掌握,以至于她直怀疑,到底谁是女人?
她呆呆的坐着不动,一步一步的看他为自己上妆,那双灵巧的双手此时更像个巧夺天工的匠人,在她的脸上挥舞着工具,他的脸贴的很近,呼吸打在她的耳垂边,身上那种淡淡的薄荷味又显现出来,昔日里冰冷的脸仿佛换了一张,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比拟的专业。
很快,几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梳妆台前的她看到了另外一张脸孔,美艳中不失优雅,那双明亮的双眸似乎会放点,他的双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端详着,然后又捏着下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看不出,你居然还会化妆!”她急忙转移话题,避免自己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总觉得他会读心术似的,一不小心就会知晓别人心里的想法。
“我什么都会,就是读不懂你的心!”他看似很不经意的说,转过身去,漫不经心的为她挑选视频。
她的心都跟着快了半拍,唯恐他读出什么,咧咧嘴调侃道:“如果你能读懂女人的心,那让地球上的男人怎么活?”
他不语,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挑选了一对耳环,水滴状,“自己会戴吧?”
她冷哼一声:“当然会!”真当人家不是女人吗?
看着整装待发的自己,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装扮,出自韩天洛之手,他不是该只爱枪支弹药,对女人,男人统统没兴趣吗?或者,他只对伤害自己家人的凶手有兴趣。
这么想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却不其然的,撞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两道目光相撞,她吓得急忙后退,却因为不太适应脚下的高度,不自觉的后仰下去,一只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袖口,而韩天洛似乎并没有用力,随着她的力量缓缓的跟着倒下。
两个人,一男一女,独处一室,男上女下,暧昧的姿势,足够温度的房间,让她的脸颊迅速的红起来,而他,则是气息变得有些不均匀,自上而下望着她,禁不住伸手碰碰她的脸颊,却被她推开。
“起来!”她别过脸去,怎么回事?今天是心律不齐吗?总是有种莫名的心悸。
他微笑的望着她:“是你拉我的,我怎么舍得起来?”
“我就是掉进地狱去,也会记得要拉着你!”她恨。
“好,这句话我记着!”他忽然起身,本来压抑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起来,她竟然有些不自然。
“晚宴开始的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有太大反应,也不要妄想让倪振东带你回家。”他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双眸中闪过一丝杀气,虽然转瞬即逝,但却仍然让身边的人感到阴冷。
她不服气,从地上爬起来,“为什么?我连言语自由都没有吗?”
“对!”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对着镜子,拉了拉自己的领带,说实话,这样子的他看起来极其性感,简直就是男人中的极品。
她为这个想法感到耻辱,然后不屈不饶的说:“那我拉拉家常总可以吧?”
“我可不能保证你在离开家以前,究竟是被谁追杀,发生过什么事情,你爸爸一旦问起来,查下去,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货!”他的话模棱两可,让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不语,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是呀,一个韩天洛她都应付不过来,再对上倪振东那样的老狐狸,她的小尾巴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揪到,不能冒险,也不能乱说,只有装失忆,然后便是装好韩天洛的未婚妻,看看这场奢华订婚宴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看她不说话,韩天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来路不明,脑子转的很快,尽管,她总在无意识中遮掩自己的身份,却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好了,时间快到了,该下去了!”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换衣服,加上这些繁琐的事情,还有不停的脑细胞厮杀,她都觉得,和他对话,让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得装满保护罩,像钢铁侠一样,随时都会擦枪走火,或者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来。
他胳膊肘弯曲,看着她,她立刻会意,伸出手,挽上去,然后两人便各怀心事的往外走,尽管,她的高跟鞋穿的有些摇晃,但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倚在他的身上,这样的话,重心便转移,也就不那么难受。
“谢谢!”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谢谢这个恶魔?
韩天洛轻轻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女人,何必这么客气。”
这句话让她汗毛直竖,炸毛似的望着他,结结巴巴道:“这只是订婚,你别乱来!”
看到她那么紧张的样子,他轻笑道:“死亡谷你都闯过了,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
“死亡谷里都是炸弹和野兽,但却比你要好。”她在心里说着,嘴上却没有接话,一瞥眼看到端着盘子忙碌着的茉莉,正带领着从未进入这间房子的女仆们忙碌着,脸上的妆容遮掩了她的颓废,似乎还没有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想起她,便想到那个叫郭子兴的男人,伤害了林静,现在竟然又来伤害茉莉,会是同一个人吗?或者只是名字一样?正在她思绪乱飞的时候,韩天洛已经走过去,和别人打着招呼,她则是目光涣散,想着别的事情。
晚宴在自己的别墅举行,觥筹交错,来人很多,说实话,她有些意外,像韩天洛这样的人,并不喜欢高调,并且还是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宴请那么多的贵人,这样,无疑是为自己日后的生活增添了几分危险,她不解的望着后面花园里,隆重的户外宴会,觥筹交错。
奢华的水晶灯从四面八方打过来,翠绿的青草地洋溢着沁人的气息,现场以粉色为格调的布置让人耳目一新,长长的红毯,走在上面,很是舒服。
穿着那双很高的高跟鞋,她已经尽量显得很自然,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只听得耳边韩天洛和别人打招呼的声音,职业似的露着微笑。
“瑾浩!”一个熟悉的名字闯进耳朵,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却觉得胳膊一紧,一只手被韩天洛牢牢的握着,十指相扣,捏的她指关节泛疼。
他看似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朝不远处走去,江瑾浩一身银白色的西装无一处不透着他的贵族气息,玩世不恭的笑容:“嗨!”
“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韩天洛瞥了他一眼。
“这可是你的订婚宴,我若是不来,有人能饶了我?”江瑾浩很自然的说着,并没有任何的尴尬,似乎之前他和庄小蝶之间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怎么?今天没有带女伴?”
江瑾浩的目光黯了一下,又亮起来,“露露等下就来。”
韩天洛恍悟的“哦”了一声,两人便分开,继续会见别的客人,来到这里的,非富即贵,很多人,都是巴不得把一半的身家都送进来,攀上高枝,不单单说韩天洛身后的黑道背景,就说他市面上光明正大的产业都足够别人羡慕,就算只是加盟进来,也都会觉得祖上烧了高香。
“难受吗?”他转过身,看到庄小蝶若有所思的脸。
“切!”她冷哼一声,别过脸去,表示不承认。
“我还是那句老话,你自己想。”看到她的表情,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