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学会服从?
这男人一定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吧?哪来的这种大男子思想?
林霜抱着胳膊,盯着床上那礼盒里的小礼裙,心情是说不出来的郁闷。
而小桃托着腮帮子趴在床上,眼睛亮得像灯泡一样,无比羡慕地说:“少奶奶,这裙子实在是太漂亮了。你赶快穿上试试吧。”
“这种裙子哪儿漂亮了?还不如我这T恤舒服。”林霜不以为然地往床尾长登上一坐,两条腿交叠着搭在边缘上。
“哎哟喂,我的少奶奶,您怎么就一点爱美之心都没有呢?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小桃看着简直是干着急。
林霜听了想笑:“这跟爱美之心没有关系好不好?只要我穿上这条裙子,那就是妥协,那就是把自己套进了一个叫做‘听话女人’的囚服里面。”
小桃听得张大了嘴,半天都没弄明白,伸手直挠头:“少奶奶,不就是一条漂亮裙子么?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这你都不懂?”林霜蹙眉凑过去,“季洛寒说了,我得学会服从。意思就是说,这以后,他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他让我坐,我就不能站着。若是我今天低了头,以后就都会这样了。”
噗,小桃实在控制不住地笑出来:“哪来那么复杂啊?这不就是一个约会嘛。”
“约会?”林霜觉得这词实在是生晦。
“对啊。主人公有颜又有钱,差人送来了漂亮的衣裙和高跟鞋,只待能同佳人共赴一个浪漫完美的约会之夜。”
林霜听着,笑得前俯后仰:“小桃,你实在是电影看太多了吧。季洛寒跟我?约会?”
小桃认真地看着她笑,都有点懒得再说了。
见此,林霜停下来,干咳两声,再一次问:“你真觉得这是季洛寒在和我约会?”
小桃肯定地点了点头:“不然呢?我家少爷可多长时间不见外人,不出门了。”
这么一想,林霜立即就不淡定了。季洛寒?约会?她怎么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反而觉着自个儿血压上升了呢。
“我的祖宗喂。你不是说想同少爷那个那个么?现在机会来了,你却在犯傻。”
林霜觉得的确,恨不得伸手抽自己,赶紧问:“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小桃跳下床来就把她往浴室里拽,“赶快洗澡,做面膜,吹头发呀。”
夜幕降临,整个度假村被绚烂的灯光所点亮。
泳池边,单独为最特别的客人摆放好了一张餐桌。洁白的餐布、讲究的餐具、还有怡人的鲜花,都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若是早知道会有穿高跟鞋的一天,她一定会提前练习一下,也不至像现在这样走得艰难僵硬,还得随时担心会不会摔在地上出糗。
还好这件黑色礼裙是保守安全的款式,不然她还真不好意思穿出来。
林霜走出总统间,就有人过来指引她前去用餐。
等她被带到泳池边时,季洛寒已经坐在餐桌边等待,旁边有三人为组的小提琴演奏,氛围很是高雅。
视线里,灯光迷人。季洛寒仍是坐在轮椅上,却穿上了正式的衬衣西装,未系领结的领口随性敞着,模样英俊得令人心跳加快。林霜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季洛寒,就如同彼此这是第一次遇见。
“季太太。”经理亲自过来服务,绅士地替她拉开了餐椅。
“谢谢。”林霜这才从恍神中清醒过来,坐下来,不怎么自然地左顾右盼,也不说话。
“衣服合身么?”季洛寒先起了头。
林霜赶紧点头:“挺合身的,谢谢。”
季洛寒笑笑:“化妆了么?”
“你不会自己看啊。”林霜不自在地低着头,突然意识到说错话,赶忙说,“抱歉,我忘了。”
“我闻到了脂粉味,看来是化了。”季洛寒一反常态,并未生气。
林霜明显有些不适应:“对。小桃帮我搞定的,淡妆。还喷了点香水,你应该也闻到了吧?”
季洛寒笑而不语,半天才回应说:“事实上,我是个喜欢香水的人。以后,你可以常用。”
闻言,林霜突然觉得不怎么舒服,条件反射地就回:“事实上,我不是个喜欢香水的人。所以,得让你失望了。”
“你就是喜欢跟我唱反调?还是,不分是谁?”季洛寒的表情仍是高高在上。
林霜伸手捋捋耳间的发丝,并不想再去破坏气氛:“我们能不能来个君子之约。今晚谁也不许唱反调,就今晚。”
季洛寒表情里浮现出兴趣:“为什么?”
“因为这么美的地方,如果用来吵架岂不是可惜?”林霜的理由正当,“而且,这么贵的地方却被我们用来吵架的话,真的太浪费了。”
季洛寒明显是被她这话逗乐了,有点憋着笑的意思,干咳两声,酷酷地说:“好。谁若是违规的话就......”
“就罚他完成对方的一个心愿。”林霜现在养成了这习惯,时时挖坑准备着。
“好。”季洛寒爽快答应。
紧接着,经理亲自为他们送上红酒,又亲自为他们选菜,服务非常地周到。
说实话,这里的牛排的确是美味。林霜似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鲜嫩的牛排,表情都在因为味蕾的满足而绽放开来。
季洛寒似是都听到了她咀嚼声中的赞美,主动问:“味道如何?”
“很棒。”她诚实回答。
闻言,季洛寒轻晃手中的酒杯啜上一口,嘴角里的笑意淹没在酒杯中。
“季先生,友情提醒一下,你的酒必须适量。”林霜可没忘记他抱着酒瓶子发疯的样子。
季洛寒放下酒杯:“你这算不算是违规?说好的不唱反调。”
“不不不,这可不是唱反调。”林霜才不会上这个圈套,赶忙申明,“都说了,这叫友情提醒了。”
季洛寒笑笑,一副一定要抓到她把柄的表情。
“我可不可以问问,为什么要在这泳池边上吃饭呢?”林霜老早就想问了。虽然这里有风有水,很是凉爽,可是总觉得不像是季洛寒这类人的风格。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才落没多久,本是灰暗的天空就发出嘭的一声,升起一个火红的火球。
林霜被这样的响声吸引,寻着声音看过去时,火球已经化作无数的火线,四处散开,发出五彩缤纷的光亮。夜空就这般被装点得灿烂夺目,也照亮了林霜无比惊奇的脸。
刹那间,她就像一个充满无数好奇的小女孩儿,整个人都被这接二连三,壮观的烟火所震惊了。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每逢过年的时候自己总会在院子里看着别人家燃放的烟火发呆,却似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们总说烟火太过短暂,绚烂过后总会引人唏嘘。
可林霜却觉得,短暂的不是烟火,而是人的心。
“在这里看这烟火。”季洛寒面朝着烟火燃放的方向,“是不是特别美?”
“嗯。”林霜珍惜着这眼前的美景,神情向往,“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烟花,跟以前看到的好像都不一样。”
“你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天天看到。”
林霜相信,这句话是真的。她笑了笑:“别人都说这烟火很美却短暂得让人心疼。你知道么?其实短暂的不是烟火,而是人的心。因为不能长时间拥有的,就会觉得格外难得,格外珍惜。若是这烟火每天都有,也许......就没有人稀罕了。所以,还是让它就如此难得吧。”
闻言,季洛寒眼中闪过一丝与众不同的光芒,在烟火的衬托下,更为明显。
用过晚餐,季洛寒直接带着林霜进了‘娱乐中心’。
林霜坐在赌桌前,手面前摆着一堆筹码,却只是看着别人玩儿,并没有真正出手。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人的全部筹码就这样被那西装革领的工作人员用小铲子扒了过去,心里面更是七上八下。
“小姐,您这轮要下注吗?”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看向她,那眼神分明在她看来,分明就是说快把钱交出来,不然别光占着位子。
她才不管这些,笑着摇摇头:“我再看看。”
季洛寒坐在旁边,已是无聊地单手托腮,小声说:“你怕什么?”
“怕输钱啊。”林霜压低声音直言不讳,“第一我根本就不会;第二我也没这个心理承受能力。”
季洛寒一副想发火又克制的表情:“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我没钱给你输吗?”
这口气,真不愧是有钱人!林霜暗暗白他一眼:“那你有多少家产全拿出来啊。若是倾家荡产了,可不要怨我。”
听她这么说,季洛寒皮笑肉不笑地回:“有我在这儿,你输不了。”
“季先生。我真没有这种一掷千金的兴趣。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林霜真是想举手投降了。
“不好。”季洛寒强硬地拒绝,“好歹你是季太太,一定得改改你这小家子气的作风。”
“小家子气?”林霜听了怎么可能不生气,“我不想当赌徒就是小家子气?”
季洛寒不慌不忙地笑笑:“我必须要纠正你的这个观点。接受不了输,永远只想着下一把会赢,或者下一把会赢得更大更多的人,那才叫赌徒。”
“喔?”林霜还真想听听他的歪理,“那我们这种叫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什么赌神、赌圣的。”
“我们这叫做......和老天爷来一次亲密接触。”
“哈?”
“就比如。”季洛寒说着示意那工作人员把要投注的骰子递过来,摸索着抓起来,说了句“全押”就随手把骰子往转盘里扔了下去。
“等......”林霜从未见过这么草率的手法,好歹也要吹两下,然后往最精准的那个方向扔啊。
完了完了,这下全输了。她叹口气,然后就看着那转盘缓缓停下,骰子神奇般地停在了神奇的位置。
“恭喜您,小姐,您赢了。”工作人员说着,就把桌面上的筹码通通扒到了林霜眼前。
林霜明显还在发愣,看着那不下十万块价值的筹码,难以置住地扭头看向季洛寒。他脸上的表情得意极了,眉头微微扬起,无声胜有声地表达着自己的骄傲。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和这里的人串通的是不是?”林霜才不愿意相信这真是运气。
“放心地投。只要我季洛寒坐在这儿,你就输不了。”
呼,好笃定的口气,好吓人的自信!林霜犹豫地看着他,被他这种气场所震摄住了。“那我试试看好了。我投这么多。”说着,她谨慎地只投出去一个筹码,然后拿起了骰子。
“等等。”季洛寒突然发声,握过她的手腕,继而握过了她抓着骰子的手。
林霜感受着他手心的触感和温度,整个人都不由地紧绷。他这是要干什么?
“我会把我的运气传一部分给你。”季洛寒轻声说着,然后低头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
不过是几秒钟的短暂碰触,季洛寒的唇瓣却像是带电般,令林霜愕然僵住。她看着他那垂下的睫毛弧线,心脏一时间跳得杂乱无章。如果这是一种勾人的技巧,那她必须承认,这杀伤力的确厉害。
就是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眼前这个男人迷住了,脑子都跟着不清醒了。
吻完之后,季洛寒抬起头来,握着她的手就这样把骰子投了出去。林霜听着转盘转动的声音,根本就无心理会结果,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迷人而不羁的英俊脸庞。直到工作人员又说恭喜她赢了,她才回过神来。
“这怎么会......”她还是不相信。
季洛寒笑了笑,拍拍她肩膀:“说了,相信我,别害怕。”
林霜不可思议地笑笑,虽不知这男人到底哪来的这种魔力,但还真是敞开了胆子,不停地换着项目玩儿。越到后面,她越发放松。
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兴奋的拍掌,季洛寒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明显。
以前,林霜总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沉迷于此。可现在,她却似乎明白了。当你尝试过赢的滋味以后,和好运有过一次亲密接触之后,当你误以为自己就是上帝之后,你便不想再接受输的滋味。
这个夜晚,林霜算是尝够了这赢的滋味,感觉所有霉运都已经离自己远去了,心情更是好到无与伦比。
从娱乐中心出来,季洛寒均速遥控着轮椅向前,而林霜在旁边哼着歌,拎着高跟鞋,赤脚走在凉爽的路面上,又蹦又跳。
“高兴了?”季洛寒很是得意。
“赢了这么多钱,当然高兴。”林霜的声音都在笑,“虽然这些钱不是我的。”
季洛寒听了,笑笑。
“季洛寒。”林霜回想起来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应该都是骗局才对么?我怎么可能把把都赢?”
“你试试单独去,肯定就是把把输。”季洛寒不客气地回。
哈。林霜干笑:“所以就还是骗局啊。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你们季家的。”
“错。”季洛寒提速停在她面前,“因为人命各不同。能受到上天偏爱的,就只有唯一的那一个。”
切!难不成她还真会相信,这全是因为他的气场运气好么?!“是。你命好,连老天爷都偏爱你。那你是怎么惹老天爷不高兴了?他又把你变成这样?”
说完这话,林霜就后悔了。她真是高兴疯了,竟然这般口无遮拦。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季洛寒的脸已经垮下来了。
“我真不是有心的。”她懊悔地看着季洛寒绕过她,闷声不坑地往前冲,然后追上去哄,“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我只是因为实在是对赌......不,是博彩这个行业不怎么苟同,觉得它有猫腻的观点已是根深蒂固了。今晚这么高兴,我们别不欢而散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卑微得可以了,结果人家季洛寒还是不理她,就连回到总统套房也不让她跟着进去浴室,自己就把澡给洗了,衣服也给换好了。
不过,见识过他可以单腿站立之后,她倒也不操心这个男人料理生活的能力了。
一个男人家真是小气得可以!方才不是还好好坐在观众场所,一副高傲的表情接受别人异样眼光么?怎么却不能接受她的一句无心之语呢?
林霜郁闷地洗好澡出来,自觉地在床边上打了个地铺。
见季洛寒已经是闭目休息了,也就不打算再自讨没趣了,也跟着闭上眼睛。
“你犯规了。”
听见季洛寒冷冷的声音响起,林霜睁开眼睛,扭头朝床看,却只能看见床的边缘。她爬起来,匍到床边,下巴搁在胳膊上,轻声说:“是,我犯规了,不该惹你不高兴。我跟你道歉。”
季洛寒睁开眼睛,倒也不看她:“我们约定好的,可不是道歉。”
“喔。”林霜这个时候只想息事宁人,毕竟这个晚上她的确是开心的,“那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嘛?我接受惩罚还不行么?”
“接受惩罚前,先同我说说,你为什么如此讨厌赌场?”季洛寒终于把头偏向了她这边。
房间里只有台灯亮着,林霜却觉得这样正好可以藏住自己尴尬的神情。“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喜欢。”
“因为你爸是一个赌徒,对不对?”
林霜怔住,他怎么会......“胡说八道什么,这怎么可能?”她脸上滚烫,根本就不想承受。
“你说过的那个阿丁,就是你。”
“哈?都说过那个故事是假的了。是你当时非要听什么真实感的故事,所以我才......”
她的否认还没有说完,惊觉季洛寒的脸怎么突然就凑了过来,近在咫尺。
季洛寒单手枕着脑袋,视线分明就是凝望着她,让人又产生错觉,觉得他是看得见的。
“反正那故事不是真的。”林霜板着脸。
“既然不是真的,那你再说一个。我要听的是真实故事。”
林霜瞬间为难:“季先生,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真没什么真实故事可以讲的。”
过了一会儿,季洛寒说:“好,那我讲一个。”
噗,季洛寒讲故事?这倒新鲜。“好。”她当然同意,其实是有些期待,“讲吧。”
“以前有个小男孩......”季洛寒开了个头,却停顿了许久才继续下去,似乎这样的故事并不轻松,“他是家里面唯一的孩子。从他记事起,他就被送去寄宿学校生活。只要周末的时候,他才会回家和父母呆上一天。
“虽然母亲待他还不错,父亲也还算和蔼,但他总觉得这中间隔着什么,让他们根本亲密不起来。后来他渐渐长大,也就说服了自己。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有融洽的家庭,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突然有一天,他却得知......他的父母并不是他真正的父母。他们不过是两件摆设,两件用来欺骗的摆设。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爱过这个孩子,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笑柄,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林霜就这样安静地听着,直到他神情中闪过一丝怨恨,停了下来。
她不知应不应该问,却还是忍不住:“小男孩是你么?”
下一秒,季洛寒笑笑:“你觉得呢?”大有报复她说了个假故事的意思。
切!幼稚!
“我说得这么动听,你也觉得是真的吧?可最后,我却告诉你是假的。”
“可我真的没有什么真故事可讲。”林霜觉得自己好无奈,“你要是这么喜欢,我帮你调个电台,然后听那些人来说自己的故事好不好?”
“不必,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说。”
林霜笑得更是无奈:“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好了,该是惩罚了。”
“你真要惩罚我?”林霜希望这人只不过是逗着她玩而已。
“怎么?想赖账?”
“谁想赖账?!你想干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