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懒得同他废话,转身就要再去别间房找丁丁。
“你不打算要你的离婚协议了?”季洛寒见她要走,冷不丁地提起这个碴。
她怎么可能不想要,但是他这幅样子明显就还是在耍着她玩儿。“季洛寒,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回过身来,表情已经是精疲力竭。
“你过来。”季洛寒定定地看着她,“我会告诉你,我想怎么样。”
林霜防备地看着他,一动不动,觉得那双阴沉的眼眸里面实在是藏了太多危险信息。
见她不动,季洛寒干脆伸出手来,语气根本就是不容拒绝:“你就是喜欢让我重复第二遍。过来。”
罢了,若是他怀里藏着刀,她挨了也就解脱了。林霜这样想着,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她人还没站稳,季洛寒就一把拽住她,用力往怀里一带。
林霜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跌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被他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环着。
“我劝你千万不要动。”季洛寒轻笑着开口,“你不是不准我碰你好姐妹么?若是惹出什么火来,我不排除就在这儿泄泄火。”
“季洛寒!”林霜的身子果然不敢再动,只能用眼睛瞪过去。
“嗯,我在。”季洛寒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所期待。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抱着还算是合法老婆的男人?”
林霜真是看不明白了,这人到底是想作什么?!不可能就只是想这番占个便宜,耍个流氓吧?“那你抱久一点!我所谓。”此情此景,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就是不能面红耳赤反倒称了他的心。
季洛寒听了笑而不语,脸上笑意实在是狡猾的让人惴惴不安。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丁丁拿着一瓶酒走进来笑着说:“季先生,你想要找的是这个酒么?”可是突然见到这画面,惊恐的瞬间傻住。
“你们......”
林霜也还在发愣,季洛寒突然就松了手,不客气地把她推离开,并说:“林小姐。若是平时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是我季某的失误。你同丁小姐一样,都是季某看重的朋友。所以,请你自重。”
自重?!
哼!他这话的意思是她在投怀送抱勾引他罗?林霜有口难言地站好身子,这一时间恨不得要把他千刀万剐。
“丁......”林霜当务之急是先解释。
可是丁丁已经回过神来,故作镇定地把酒拿过来摆下:“季先生托我找的好酒。”
“谢谢丁小姐。”季洛寒嘴角含笑地拿起来看上一眼,“果然是珍品。既然林小姐也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坐下喝一杯?”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丁丁不愿看林霜一眼。
季洛寒作势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丁丁脸上的笑已经僵硬,“谢谢季先生的美意。林霜这不是找季先生有事么?我就先行一步了。”说完,恨恨地瞪了林霜一眼,愤愤地离去。
林霜半闭着眼睛,气得浑身发抖,手心已紧握成拳。
她扯扯嘴角:“你真是越来越卑鄙下流了。”
季洛寒得意地抬起酒来喝上一口,看着那挂在杯壁上剔透的红色液体,回:“你既然不要当这个季太太,那我也不喜欢未来太太和你这个前任有任何关系。”
林霜送他一个可笑至极的冷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对丁丁是真心的?”
“真不真心,你后面就会看见的。”
“如果这是你折磨人的手段,那么我承认这比任何手段都要狠毒!”林霜咬牙切齿地盯死他,“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告诉丁丁的,告诉她,你是什么样的人。”
季洛寒无所谓地笑笑:“只要你不怕那些龌龊过去被你最好的姐妹知道,尽管去说,予我来说无所谓。真可惜,本还可以再多玩一段时间的。”
无耻!林霜不再说什么,快步离开这该死的房间。
她的确不想说,不想那些伤疤再被揭开。可是,她已是走投无路,不得不把伤疤揭开,让它再一次流出血来。
回到丁丁家,林霜知道丁丁在房间里,可是她并没有进去。
她就睡在沙发上,守着里面的灯光直到天亮。
丁丁妈大早就出去参加广场活动了,丁丁从房间里出来时,见她坐在沙发上,不悦地瞟了她一眼,带上房间门就要出去。
“我们谈谈。”林霜大声留住她。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丁丁的脸色阴沉,已经走到鞋柜处换鞋。
林霜起身过去拉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林霜满心的委屈,恨极了这个样子。
“我以为的哪样?”丁丁愤怒地看着她,逼了过来,“我们这场姐妹当了十年,整整十年!我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你!平时正直磊落的是你,还是昨晚那个坐人家大腿上的人是你?”
林霜眼睛里全是血丝:“是啊,十年的姐妹、死党,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我就是不相信,所以才会一整晚都没睡!”丁丁同样是痛心疾首,“但是我要怎么骗我自己,那是我亲眼看见的!”
“那是季洛寒在陷害我!”林霜真是身上长满嘴都说不清楚。
丁丁噗笑:“他为什么陷害你?就因为你不支持我和他走得近吗?林霜,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任何关于你的事!你能不能再找点其它的理由?”
“所以你现在就是不相信我了?”
“林霜,若是你喜欢季洛寒,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丁丁,绝对不会和你抢男人的!就算方回跟我说,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人是你,我也没有一丁点生过你的气!”丁丁眼泪唰地就涌出来。
林霜怔住,她真的不知道,方回有这样说过。
“你以为我真的不伤心么?我是真的很喜欢方回!不管我说得怎么世故,怎么虚荣,我是真心喜欢方回的!可是......我知道方回喜欢你时,我反倒为你感到高兴!因为我知道方回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而我希望你真的幸福!可是你呢?你从来没有坦白过,方回喜欢你的事。在你林霜眼里,我丁丁就是个花痴,是个笑话,对不对?”
“丁丁,我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怕你伤心,怕你误会。”林霜也急得哭出来,“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丁丁上着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重新开口时失望至极地说:“林霜,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一点也没有把我当过姐妹,当过死党!六年前的事情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你执意要让我离季洛寒远远的,好,好歹姐妹一场,我会做到的。无论你对季洛寒是什么想法,也无须告诉我。我不会和你抢的,放心。”
说完,她擦干眼泪转身就打算出门。
林霜看着她的背影,拿出全部的勇气,大声喊:“季洛寒就是那个男人!”
丁丁怔了怔,慢慢回过身来:“你......说什么?”
林霜眼里的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六年前我去了哪里,和那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我全都告诉你。”
她们坐回到沙发上,丁丁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小冬在医院里面躺着,而我必须去帮人家送桶装水凑医药费么?”林霜收了收情绪,说。
丁丁点头。
“有次送水的路上,我见到一个老人家坐在路边好像是崴到了脚,就帮忙扶她回家。后来几次,她都会来水站找我,说是要感谢我。终于,她告诉我,她是思源集团董事长。”
“思源集团董事长?我好像有印象,报纸上有提过。季洛寒的奶奶?”
林霜点头:“后来她说可以帮我,帮小冬得到更好的治疗,而且还承诺事后再给我一笔钱作为小冬的康复费,但是我要替她做一件事。”
“什么事?”
林霜回想起来就觉得仿佛重临地狱:“她让我......跟她孙子结婚,然后生个孩子。生了孩子以后,我就必须离开,而且永远不准来找这个孩子。”
“荒唐!这什么狗血剧情!”丁丁听了就难以置信地跳起来,“你是不是急糊涂了,这种事怎么可以答应去做呢!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不能看着小冬死,我真的做不到。你知道的,没有什么比小冬的命更重要。”林霜痛心地摇了摇头,继续娓娓说着,“当时,我以为只要放下尊严,咬咬牙,熬过去就可以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这位孙子不仅极度危险,而且还......”
“还什么?你继续说。”
林霜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揭开伤疤,原来是这样痛到无以复加......
晚上,主人房里。
小桃按季洛寒的命令,把林霜的行李从楼下搬了上来,而且还拿来多一套枕头被子。
“这什么意思?”林霜不明所以地看着小桃。
可小桃两头为难,一句话不敢说,余光看了看旁边的季洛寒,只敢用眼神示意她挺住,然后就低着头出去了。
林霜不安地扭头朝季洛寒看去,他坐在轮椅上,容颜英俊耀眼,终是个正常人的模样,可嘴角的笑意仍是寒意逼人。
“你在瞪我?”他不紧不慢地问。
林霜干咳了两声:“我说过的,和你只做挂名的夫妻,绝不会和你......发生什么的。”
“谁稀罕和你发生什么。”季洛寒不耻地笑笑,很是高高在上,“你别看着我流口水就好。”
“我看着你流口水?”林霜觉得好笑,但实在懒得逞嘴上威风。是,虽然你是长得......是还可以!但是她自问还是有节操的!
“你不搬进来,怎么贴身伺候我?”季洛寒理所应当地说,“以后,你睡地板。”
“遵命!”林霜咬着牙回话,不就是睡地板么,她还真是求之不得。
下一秒,季洛寒就伸出手来命令:“扶我上床。”
林霜照办,过去先把他的轮椅推至床边。到真的要伸手去扶时,却发现不知该从哪儿下手。她是伸手过去环住他的胸呢?还是像男抱女那样,横着把他抱起来呢?无论哪种,好像都过于亲密了。
“愣着作什么?”
“别急。我在想怎么扶?”
季洛寒听了噗笑,眼睛里闪过异于平时的光,过了很久才不耐烦地催:“你想好了没有?”
林霜确实没想好,不管不顾地就说:“两只手都抬起来,给我留个下手的地方。”
季洛寒扬着眉照办,然后就感觉到她正面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胸,下巴搁在他肩窝里就打算用力把他向上提。
这男人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体温是那种让人舒服的温度。
林霜的脸秒红,禁止自己再胡思乱想。
到真正用力的时候,却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沉。她感觉才提起来一半,就连带着自己也一起跌落回轮椅上。
“你没吃晚饭?”季洛寒拧着眉,反而怪她。
你是猪啊?这么沉!林霜在心里暗咒,再一次过去环住他的身体,面目狰狞地终于成功把他放到了床上。只不过这次更糟糕,整个人都随他倒向了床面。
意识到自己正压在这人的身上,林霜赶忙跳开,尴尬到连喘息都跟着加巨。
季洛寒倒是面色悠闲地把上半身支撑起来,自己动手把两条腿从床沿抬了上来,还不忘调侃说:“你要是天天都像这样伺候我,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把持不住吧?”
她才没有故意占他便宜!林霜白了他一大眼,郁闷地帮他拉好被子,说了句:“有事情就叫我。”然后就在旁边地板上辅好自己的地铺。
她从浴室换好睡衣出来时,看见季洛寒闭着眼睛,一副已进入梦乡的样子,忍不住走到床边把他再一次端祥。
柔和的台灯灯光下,他的睡容是如此平和,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说实话,他的睫毛真是好长,就连她这个女孩儿都觉得长到有些过份,只有羡慕的份儿。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过去碰一下,看不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凭心而论,她觉得他这脸上的五官都长得不错,真要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嘴唇生得太薄了些。
人家不是都说唇薄无情么?看来,这真是有几分道理。
她几乎是看得有些入了神,反应过来时,赶忙慌慌张张地躺进地铺里,脸上不由地滚烫了很久。不得不停安慰自己,食色性也,正常的。
她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深夜时分听见床上传来季洛寒的呻吟声,猛然就惊醒了。
她赶紧爬起来察看,季洛寒果然蜷着身子,手紧紧地按着右腿膝盖,额上都已经疼出汗来。
“很疼么?我帮你按摩。”她跪坐在床上,让他躺正后,伸手就过去轻按。
加之前几次的按摩,她的手法越加娴熟,只是那不能重也不能轻的力度还是让她手指酸得厉害,必须停下来歇息会儿再继续。
可这一次,这按摩似乎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季洛寒仍是痛楚未减,实在受不了地说:“给我止痛片,快点。”
林霜没有照办,劝他:“止痛片的数量也必须要慢慢开始减。我再按按看,你再坚持一下。”
“我说了,给我止痛片。”季洛寒根本听不进去,烦燥地支撑起上半身,推开她的手,“你没长耳朵是不是?”
林霜险些掉下床去,愣了愣,还是硬着头皮伸手过去按:“你一个大男人,坚持一下好不好?不要老是想着它疼,想点其它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季洛寒听到这话,忍着怒火躺落回去,突然想起什么的又支撑起来。
林霜一眼就看出他脸上的不怀好意,不安地问:“你......又要什么?你等会儿若是还是这么疼的话,我再给你拿止痛片,这样行不行?”
季洛寒双手撑在身侧,扯起一边嘴角:“你不是让我分散注意力么?我正在考虑。”
“考虑......什么?”
“一个可以让男人转移注意力的最好办法。”
“......”林霜敏感于他话里的异样,小声嘀咕了句“我......还是去帮你拿止痛片。”然后就准备逃。
可季洛寒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抓住她两边肩头,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拽,虽没能精准地吻住她的唇,却还是触到了她的唇角,转而用力往正确位置一滑,薄唇牢牢地覆上,就像终于寻到了目标,根本就不打算放过。
“唔......”林霜脑子里瞬间空白,只感觉到陌生炙热的气息涌进口鼻中,嘴唇发麻,整个后背都像失去了知觉。
直到感觉有什么溜了进来,要试图撬开她的牙齿,惊得她这才恢复知觉,伸手把季洛寒使劲一推,这才挣脱了开来。
林霜花容失色地退到床尾,伸手去擦唇上那还是温湿的,某人留下来的口水,面红耳赤地就骂:“季洛寒,你个流氓!”
季洛寒用手肘撑着就这样后仰着,咧着嘴得意地笑:“乱叫什么?没接过吻啊?”
“流氓!趁人之危!无耻!”林霜怒视着他,还在不停地擦嘴,气到想直接过去把他给灭了,不对,是阉了!
季洛寒满脸是笑地听着她骂,伸手擦擦留在唇角的香味:“气成这样?初吻?”
林霜眼睛瞪得更大,里面全是屈辱的泪水,咬牙切齿地不理他,坐回到地铺上。这个可恶的混蛋,根本就是假装腿疼,然后趁机占她便宜!
想起来更觉得恶心,她爬起来就往浴室去。
待她漱完口回来坐下,季洛寒更来劲了,身子往她这边凑凑:“喂,你......不会还是处吧?”
“干你屁事!”林霜脸上迅速染上两朵红晕,没好气地回,“你腿不疼了是吧?可以消停了是吧?”
季洛寒单手撑起脑袋来笑:“如果不是处,你装什么装?不过就是亲一下而已,至于么?”
林霜冷笑,不客气地回:“你要是被狗突然咬上一口试试。”
“你骂我是狗?”季洛寒轻哼一声,明显不悦。
这混蛋玷污了她的宝贵的初吻,骂狗都已经是文明的了!林霜还在气头上,不屑地白他一眼:“你若是再敢占我便宜试试!”
“不试,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厉害?”季洛寒仍是一脸坏笑,放荡而不羁。
“你......”
林霜本来还想再骂,却见季洛寒突然眉头深锁,笑不出来地转过身去。
活该!她才不会再管他!
林霜这样想着,气鼓鼓地就躺进被子里,背对着他。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手指抚上被自己擦肿的唇瓣,终于不争气地涌出泪来。
丁丁以前总笑她说,她就不是个女人,竟然连女人应该有的那些关于初吻、男朋友、婚礼......统统没有过梦幻般的设想。
是,她是没有想过。但是她的初吻,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气了一整夜,最后是哭着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她坐在床边喂季洛寒吃早餐时,看着他那张人面兽心的脸,就气到想把整个托盘都掀到他脸上。
用过早餐,安医生就过来帮季洛寒复查。
安医生从主人房里出来时,笑容满面地对林霜说:“不错,精神面貌比以前好太多了。这都是少奶奶你的功劳。”
林霜干巴巴地笑笑,心想自己这才是真正的伴疯子如伴虎,接下来还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羞辱。
她礼数周到地把安医生送到大门口时,安医生突然小声对她说:“老太太已经交待过我了。少奶奶有时间来我诊所这边做个检查吧。我认识一位不错的中医,到时候会先帮少奶奶调理一下身子。”
闻言,林霜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受孕的事。只好尴尬地笑笑:“谢谢。不过......还是等上面那位再恢复恢复吧。”
“这个少奶奶不用担心。”安医生笑得很是不避讳,“少爷的身体机能是正常的,只要再调理一段日子,就没什么问题的了。”
林霜脸上一热,赶紧把安医送上车。
她正准备返回屋里,却见一辆汽车驶进来停在了她的面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女士,一身华贵,戴着墨镜。
女士一见到她站在门口,就摘下墨镜,颐指气使地对她说:“你新来的佣人啊?去通报一下,我来见你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