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20日,杨佳少“病”,张明朗、张熙、刘小鑫“哀”。而前一天夜里,整栋10号宿舍楼都笼罩不安的气氛,大部分男生都带着郁闷和焦躁的心情入睡。
今天一早,理头的大军队伍就站满了大活门口的前坪,场面气势恢宏。男生们都在等待着“末日”的来临,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狰狞痛苦的。
整个理发的过程是在大活一楼进行,听说这次光理发师就有50多位,准备同时进行“剃度”…
张明朗静静地站在队伍里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他望见前面队伍的一些男生极不情愿地走入了大活,过一会儿,又极不情愿地走了出来。那些男生走出来后便站在大门的玻璃门前,盯着玻璃门里的倒影,看着那已经被摧残了的头发,独自黯然神伤。
这个时候,理发的队伍很快就要轮到张明朗他们了。张明朗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但不久,他又恬然一笑。随后,他又收住了笑容,走出了队伍。
张明朗找到了吴教官,说道:“教官,我肚子不舒服,想去大活里面上趟洗手间,马上就好。”
吴教官忙着安排理发的队伍,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张明朗便快步走进了大活。他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后,先是观察了一会儿大活里面的情况,然后又望向大活的大门口。就在这时,有一批新生队伍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张熙和刘小鑫。
张明朗同情地看了看他俩,然后转身走进了洗手间。随后,他等待着原本在里面上厕所的人全都离开后,便打开了洗手间侧面的窗户。窗户打开后,外面一束温和的阳光瞬间直射进来,照在张明朗的身上。他仿佛感觉那道光芒是希望,是重生。
张明朗双手双脚一使劲,纵身一跃,便从厕所的窗户跳了出去…
窗外是理头大军集合地旁边的一个小树林。张明朗从小树林里悄悄地走了出来,快速地绕到了集合队伍的后面。
此时,张熙和刘小鑫也刚从大活里面出来。不久,整个队伍都理发完毕了,吴教官便开始集合整队,准备回操场继续训练。
队伍整队忙乱的间隙,张明朗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插进了集合队伍的里面。张熙看到了张明朗后,惊讶地问道;“你个驴日的刚刚去哪了?你从哪冒出来的?”
“嘘,回去再说。”张明朗示意他小声点。随后,他就跟着队伍回到了操场。
早上军训继续进行着,但没有人发现张明朗的头发根本没理过。那是因为新生们的军训帽戴在头上后,只要将边缘的头发拨入帽子里,稍作修饰,便看不出原本头发的长度。张明朗就这样混过了这个“剃头”劫难,而杨佳少也因病幸免。
之后的一天,张明朗和杨佳少都很在意头顶上的帽子,打死热死都不摘下…即便是训练休息的间隙。
而熊哲算是抓住了张明朗和杨佳少的把柄,兴冲冲说是要揭发他们两个的“罪行”。熊哲的动机当然是不纯的,基本是上午“勒索”一瓶饮料,下午“勒索”一包薯片…
为了周全起见,张明朗和杨佳少还主动买比较贵的雪糕请吴教官吃,意思就是暗示吴教官放他俩的头发一马…所以,张明朗和杨佳少已经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军训第五天。这天清晨,吴教官突然紧急召集了全排所有新生。集合哨吹响一分钟不到,每个新生都是以标准的军姿站在队伍中,精神面貌和刚开始军训那会大为不同。
吴教官对大伙说道:“军训已经一周了,大家表现的很不错。今天,我要通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从今天起,大家就要开始为“阅兵仪式”做准备了,今后每个人都会被分派到不同的表演方阵中去。总共分为三种表演方阵,分别为徒步方阵、军体拳方阵、持枪方阵。”
吴教官又紧接着说道:“另外,我现在先宣布一下持枪方阵的名单,这些人等会过来一下,其他方阵的名单等会由熊哲和杨远公布。听好,持枪方阵有:张明朗,熊哲,杨远,张熙…”
吴教官说完,集合的队伍就有了一阵骚动,大家都开始纷纷议论。张熙不安地问着张明朗:“天啊!明朗,我竟然和你还有熊哲分在一起了,你怎么看啊!?”
“什么怎么看啊,持枪方阵多好啊,起码可以摸摸真枪呢!”张明朗满意地答道。
张熙皱眉:“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比较壮实,我这么瘦弱,我怕我扛不住啊!”
“别怕,还有我在!等你倒了,我扛都把你扛回宿舍!”张明朗拍拍张熙的肩膀说道。
“好吧,只有这样了,如果现在请求教官换方阵,那就太丢人了。”
“放心吧,我看你莫马达!”
张熙和张明朗两人正讨论着持枪方阵的事情,突然,一个新生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表情激动地说道:“这阅兵仪式就是专门为校领导安排的,打着锻炼新生的幌子,把我们当作棋子来摆弄。”
一旁的程远民听到那个新生的话,凑了过来说道:“这个说得有点夸张吧,不过军训还算学分呢,不及格的话还没有学分呢,到时候就毕不了业。”
那个新生接着说道:“就是说嘛,学校就是在威逼学生,学生才是学校里最底层的弱势群体。学校说让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
“喂喂,我说哥几个,都扯远啦!大哥你和刘小鑫分到了徒步方阵了吧!还有杨佳少,他这个假病号还真被分到了军体拳方阵了。”张明朗笑着对大伙说道。
按照往常军训惯例,有一部分同学被分派到军体拳方阵,是因为身体非常瘦弱或者最近身体比较虚弱。
整个一上午,各营各连都在忙着分派表演方阵的事情。
根据安排,张明朗被分到某持枪方阵了,这个持枪方阵的新教官姓刘。刘教官身材瘦瘦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精干十足。
这个方阵总共近七十多个人,应该都是从自动化学院各个班级中挑选出来的。张明朗到了新方阵队伍里后,发现队伍里新生们的个子都挺高的。
上午过半,持枪方阵队伍第一次集合完毕。持枪方阵的刘教官点过名后,在队伍前喊着:“张明朗和姜雨宸,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张明朗到!”
“姜雨宸到!”
两人大声答到,出了队伍,走近刘教官身边。刘教官严肃地问道:“交给你们两个人一个任务,训练使用的56式半自动步枪由你们清点数量,及时领取和归还仓库,有问题没有?”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姜雨宸立刻扯着嗓子对着刘教官答道。
旁边的张明朗刚要说话就被那声大嗓子堵了回去。他看了看姜雨宸,发现这个人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姜雨宸脸上却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随后,训练休息时候,张明朗找姜雨宸问道:“嗨,你叫姜雨宸?你还记得我吗?刚来学校的时候,我们见过的,袁乐学长还送过我们到宿舍楼底下。”
“哦?这么巧,又遇见了。张明朗?以后一起混吧,有什么事尽管给我说。”姜雨宸说道。
跟你混?你罩我啊?张明朗心里一愣。
张明朗淡淡回道:“谢谢了,以后再说!”。
姜雨宸个子比张明朗高一点,也壮实,不过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的自信似乎是天生的,而张明朗觉得这种自信只能称得上是鲁莽和狂傲。
张明朗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便问道:“姜雨宸,你说咱俩怎么分工呢,我管一天,你管一天?”
“不用,我俩一起管。领取和归还的时候,咱俩只负责清点数量,其他的事命令几个新生搬就完事了。”姜雨宸说得很轻松。
张明朗犹豫了一下,说道:“等等,我觉得这样不好,最好让刘教官安排几个人协助我们,我们不能这么直接命令其他新生…”
“哥们,没事,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姜雨宸拍了下张明朗的肩膀。
张明朗看到姜雨宸的眼神中带着不可一世的自信,只好说道:“那行。”不过,他才没有听姜雨宸的话。随后,他单独把这件事告诉了刘教官。于是,刘教官安排了几个同学协助他和姜雨宸管理枪械。
后来,张明朗单独问过姜雨宸:“姜雨宸,你觉得不考虑别人的想法,这样好吗?”
“明朗兄,你很有想法呀,以后肯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过,我要告诉你,要成功,除了努力外,还有就是要不择手段地做事情。”姜雨宸毫不掩饰地说道。
张明朗没想到在大学遇到的第一个新生就是这么厉害的角色…姜雨宸的这句话让他觉得,这个人的野心太大,做事不计后果,以后肯定会给别人带来很多麻烦。
快到中午时分,各持枪方阵训练了一会双手持枪后,也都开始休息了。新生们只等着食堂赶紧开饭,而张明朗和姜雨宸正准备去归还训练的枪支。
持枪方阵训练使用的枪支是56式半自动步枪,那是退役后处理过的。虽然现在已经无法使用,但还是保留着基本的原部件,整把步枪足足有八斤之重…
到了下午,阳光稍微柔和些,微风吹过面颊感觉十分舒服。李峰和孙伟建正在操场上观察着这批新生的训练。孙伟建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一条深色牛仔裤,戴着一副墨镜,造型十分时尚。
孙伟建问道:“李峰啊,你得赶紧准备那些活动了,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不用,孙主席你放心吧,我已经在物色人选了,咱今天不就是过来瞧瞧的吗?我先去给教官们打个招呼。”
李峰说完,便径直朝张明朗训练的方阵走去。然后,他向刘教官示意了一下,便拉着刘教官去一旁商量事情。
不久,刘教官便回到了方阵前面,他向大家大声地宣布道:“刚收到院团委老师的通知,咱们学院正在筹备迎新晚会,现需要一些男同学参与表演。身高在175到180的且有兴趣的同学,出列跟我走。”
大家都面面相觑。过一会儿,就有几个人已经出列了。张明朗刚刚看到了李峰学长,出于好奇,也就跟着那几个人一起出列了。
刘教官将出列的几个人都带到了孙伟建的面前。孙伟建用敏锐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人,随后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大家下午好,我是咱们学院学生会主席孙伟建。刘教官刚刚也说了,咱们学院正在筹备迎新晚会。现在有一个舞蹈节目需要新生全程参与,所以邀请你们参加。还有,我要强调的是,这个舞蹈节目里还有很多其他学院的新生,如果一旦被挑选上了,就一定要认真排练,要注意维护咱们学院的形象,大家能做到吗?”
“能!”大伙齐声答道。
刘教官满意地点了点头,补充道:“那好,各位同学,今天晚上7点半,大活集合。学生会组织部部长,李峰,他会负责演员的筛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