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亚弋对玄门的那两个坐守弟子方平和刘侯说:“哎哎,师兄,快别愣着了,赶紧给我记上。“
“你……”秦棋恼羞成怒,对着亚弋指骂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说时,他已起势欲冲过去一把掐住亚弋的喉咙,好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却见亚弋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哎呀,刚才还指责兄弟门要用剑伤人,现在自己倒想用拳头来打人,这下谁来指责指责这个弟弟门啊?”
四下顿时一阵议论纷纷,此时的秦棋早已捏紧了拳头,脚步也已迈开,却被一旁的黄皋拦了下来。
宁子柔闻言,明白亚弋的用意,看亚弋的眼神温柔了不少,但心里边却有些矛盾:虽然他眼下救了我一次,但这个臭流氓的所作所为却是不可原谅的,功不能抵过,怎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呢?
心中哼了一声,她便开口道:“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黄皋,宋义书,秦棋,也请你们就此住手,不要多出事端来,要不然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地门三人哼了一声,其实他们也只是想逗逗这个“女汉子“,说到底,他们也不愿意与同门动刀戈,到时候自己也逃不了一顿责罚,这种损人又伤己的事情有何必多此一举呢?
宁子柔便又走到方刘二人与亚弋旁边,对行动有些迟缓的方刘二人说道:“猴儿,不准给他记上名字了。“
方刘二人一阵惊讶,亚弋也睁大了眼珠子,瞪着一脸决然的宁子柔,仿佛看见了绝世罕见的怪物一般,心中抓狂道:“臭小妞,方才我救了你一次呀,你怎么就不懂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呢?肯定是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这小妞怎么这么小气呢?
方刘二人忍不住问道:“师姐,你……”
宁子柔直接忽视掉亚弋那快要吃人的目光,打断方刘二人的话,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我说了不准就不准,今年玄门的新纳弟子就收到这里,快收拾好,回‘山门别苑’
。“说罢,竟是头一转,便要离去。
亚弋怒气上涌,又对着宁子柔一声叫道:“喂,你这小妞,怎么就不懂知恩图报呢?我好歹拯救了一回你的面子,你不但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威胁师兄们不让我拜入玄门,你是什么意思啊?”
宁子柔不屑地转过侧脸,哼了一声,道:“本门已经招收完毕,若想拜入玄门,明年再来试试罢。”
一旁的地门三人此刻见亚弋与宁子柔二人似乎反目,之前的多少不快也退去不少,当下,之中的秦棋便笑道:“小子,今儿个你算是见到了真正的玄门了罢?薄情寡义,恩将仇报……”
秦棋还在数落着玄门,每一个从秦棋口中蹦出来的字都在宁子柔心头揪了一爪,她不能再让他继续吐出什么不堪的话来,于是怒火重炽,便要转过头来叫他住嘴。
不过很可惜,貌似她的唇速稍微偏慢了点,只听得一声仿佛包含了郁积多年愤怒的厉喝横空而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开来:“闭嘴!”
这一恍若洪钟的厉喝,果真将那秦棋给喝懵了,随即亚弋附加道:“本门的家事还用不着你管!”
宁子柔转了过来,不过映在她眼眸之中的不是地门三人,而是那个正一脸正色的“臭流氓”,听到他说“家事”这个词时她也把脸一红,不过只是那么一会儿,尽管如此,她还是忍受不了他之前的流氓行为,于是还是依旧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地门三人听到自己被别人一顿呵斥,顿时感到一阵愤恨,便出口骂了些什么,不过亚弋却没放在耳里,而是转过来,望着毫不动容的宁子柔,咧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道:“我今天还真是非要加入玄门不可了呢。”
四目相对,宁子柔并不屈让,娇哼了一声,道:“我已经说了,玄门今年已经不招人了,别再白费功夫了。”
“是么?”亚弋盯着宁子柔汪着水波的眼睛,轻笑着问道,随即语气陡变,道:“那我就自己来。”
说罢,眼睛依旧一动不动,右手在身前的桌子上一拍,记名簿已然被他按在掌下,他慢慢地将记名簿抹向自己,眼睛依然注视着宁子柔。
宁子柔不愿退缩,固执的双眼对上亚弋坚定的双眼,而亚弋的动作,也被她眼角余光瞟到。
见着亚弋居然这般蛮横,眉毛一竖,一把用左手里的剑摁住正偷偷溜走的记名簿上,但谁知亚弋的力气居然那么大,宁子柔吃了一惊,暗暗提起真气压制住才没有落败。
嘿,小妞居然还真较上劲了,哼,看来今天不扳赢你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于是,亚大公子就如一只雄赳赳的公鸡,毫无形象地蹭上脸去,直到与宁子柔的小脸距离仅有五寸远时方才停下。这一番作为将玄门的坐守弟子方刘二人以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宁子柔也被吓到了,以为眼前的“臭流氓”要非礼自己,刚欲出手制止,却见到亚弋已经停住,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一阵愤怒,还未出言教训一下这个名副其实的流氓,这“流氓“先开了口:”如果你不让我拜入玄门,我就把你偷看我胸部的事给抖出来,看你还怎么做人。“
亚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宁子柔,尽管只是眼睛。她的瞳是如黑夜一般的黑色,仿佛涟漪的波光在她宛若湖面的眼膜上流转,她的睫毛是整洁有序的,难道是用梳子理过?好像还有一些颤动,还有那亚弋依稀能感觉到的宁子柔呼出的有些急促的芬芳气息,他猜她一定有在紧张。
“你!“宁子柔感到十分的愤怒,却也十分无助,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怎么一个无赖,不禁气喘呼呼。
好在这时亚弋已经退了回去,扬声笑道:”只怕这事不是宁师姐说了算,还要征求一下林掌门的意见,对罢师姐?“说罢,朝宁子柔得意的一笑。
手一用力,记名簿已经被他夺了过去。他又抢过方平手中的笔,正欲写时却又顿了一下,随即眼珠子一转,快得无人发觉,然后提笔写上,再放回桌上。
宁子柔无力反抗,不过既然这个“臭流氓“都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还叫了自己两声师姐,就暂且饶他一次,反正明天还有入门试呢,还不信这无赖无耻的流氓能过得了。一想到此,心中的怒气也所剩无几了,不过脸上还是那般颜色。
于是她撂下一句狠话:”哼,别高兴得太早,明天还有入门试呢,等过了入门试再来叫我师姐罢。“又是一声冷哼,然后便叫方刘二人收拾好东西。
亚弋轻松一笑,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宁子柔。“
宁子柔瞥了亚弋一眼,说不出是什么意味,而亚弋也毫无所惧地迎了上去。
只一刻,宁子柔已经转过头去,当先一步走上了通向“山门别苑“的石阶,方刘二人紧跟其后,三人一齐踏阶而去。
亚弋还在望着宁子柔的苗条背影浅笑着,浅笑着。
突然,仿佛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他猛地想起一个十分严重问题:
他们都走了,那我今晚睡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