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听说皇后娘娘要替皇上去护国寺祈福,连日来时差混乱,晚上依旧精力充沛。
厌倦酒肆宴会,旁看热闹无聊至极。高低贵贱围坐成的聚会,少不了奉承阿谀的话语,明争暗讽的眼色,粉黛恭嫔全无温柔,正襟危坐在权贵的中间,歌功颂德的歌舞哪里还有歌舞原本的愉悦之情。秦无期怎会喜欢那样的热闹。
秦无期费尽思量为四爷寻找所谓的生机,心中暗想道:仅凭我一人之力,真不知道杯水车薪似的救助会何效果。边想,边往嘴里塞一块桂花糕,找一处荒废的庭院坐下。
无人打搅,随心所欲,仰天看着霞光暗去的落日,看着混沌的飞鸟。离深夜还有些距离,夜色微朦,焦躁的期盼快点换上夜行衣,快点像飞鸟一样在皇城中自由飞驰。
女人空虚的时候,往往只想到用美食填补。哇哦,酒马上喝完了。满嘴甜腻的味道,都快把咽喉都腌制了。
“水,水······”向那口井奔去,“枯井!”
干渴难耐的秦无期,只要现在给她一口水喝,她立马为那人做牛做马也愿意。
一抬头,茂密的树丛中,闪烁着晶莹的果实,一个箭步攀上枝头。“原来这是一颗梨树,哇!真甜。”满口的清甜汁水,不大喜欢吃梨的秦无期,生平第一次觉得梨子这么好吃,秦无期立马露出满足的表情感慨着:上天待我不薄啊!
朝着梨树说道:“梨树大人你是我的恩人,按照约定我会为你做牛做马,我秦无期说到做到,我会为你浇水,捉虫,松土······”说着,双手抚着纵裂的树皮,看着在月光底下显现出紫褐色的枝干,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让人伤心的感觉,微风浮动、斑驳陆离,枯冷的躯体好像在对秦无期默默地倾诉着伤怀情绪,暗吐幽肠。
“真是奇怪的树。”无期喜欢这颗梨树,吃饱喝足跃上梨树枝桠间,侧身卧趟,看着微微亮起的星光,再不管远处的呢喃丝竹,高歌亢舞。
突然觉得有人盯着她看,不自觉的往地下一看,真立着一人,白裳衣袖芙蓉裙,峨眉潋滟,乌发轻拢,手执绢头,颔首微笑,美人清丽。
虽然宫中美人如云,但这样的绝色竟然会出现在这了无人烟的荒院。微微一颤,清了清嗓子问了句:“是人是鬼?”
美人娇笑,离枯井不远的地方坐下,摆设着酒壶,酒杯,台头回道:“原来小姑娘怕鬼啊!本想邀请姑娘把酒言欢。”
无期一听,立马翻下树来尴尬地解释着:“我看你长的鬼摸样,好奇问下。”这才发现,那位白衣女子年纪尚大于自己,尚不如称其为夫人。
白衣夫人嘴巴也是伶俐不饶人,“这里四下无人,我怎么没当姑娘是鬼啊,定是某些人亏心事做多了!”无期有些尴尬,整了整衣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正想托辞要走。
“好了,过来陪我喝杯酒。”语气不失威仪,听着倒像是命令。难道是宫里的贵妃之辈。观看此人的确端庄秀丽,言谈举止都透着名门闺秀的风范,心底暗叹道:世间哪里会有如此贤淑温婉的鬼,一定不是鬼。
仗着胆子,对坐一旁,接过酒杯一饮而下,当时为刚才的莽撞施礼赔罪,“怎么是梅子酒?”秦无期有些诧异,宫中酒类名品繁多,黄酒、葡萄酒、桂花酒、菊花酒、椒酒等,难有这些民间的浊酒,听闻早些年虽有进宫,但宫中很少有人喜欢那种酸涩的味道,久而久之此酒早在十几年前就已不再进贡之列。
白衣夫人“不喜欢这酒?是你不懂如何品味其中!”还真会数落人,美酒当前无期也习惯被她数落,心里默念“尊老爱幼”。
说实在,论喝酒正不是秦无期的长处,虽凭着一身功力尽量了得,却不知酒中真味。“愿闻其详。”白衣夫人似乎看穿了这多一点,“酒就像是人,外表清澈见底的未必是好酒,混沌浑浊的未必不是好酒。青梅酒之所以很少有人喜欢,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如何酿制,更不知道如何去喝。”
的确,刚喝的那杯的确爽口清甜,那股酸味更是醉人。听她边说着,又满上一杯自饮而下。“怎样,是不是觉得我的酒比起你喝过的梅子酒更好喝啊。”白衣夫人,这话并不是夸夸其谈。
“恩,好喝。为什么会这么好喝啊?”无期倒是追根究底来了,“喂,是不是你放了糖水?”
白衣夫人似乎不喜欢被这样叫唤,开口就道:“才不是放了糖,是放了梨汤,酒伤身,梨健脾,在梅子酒中放入梨汤解了它酒中的原本冲味,多饮亦不会伤了身子,更添了花果酒的青涩味。还有,野丫头少没规没矩的叫我姐姐还差不多。”
无期,有些呛到又是一个卖弄风骚抵青春的少妇:“姐姐?我看你脸上的皱纹,我估计该叫你大婶吧!”
白衣夫人一听,连忙拿双手捂摸着脸庞,仿佛真的皱纹横生,“哪里有皱纹,哪里有皱纹。”无期哈哈大笑起来,看她对容貌万分紧张的样子甚是好笑。“好了,看你用美酒款待,不欺负你来了。你很漂亮,貌若西子更灵动,比芙蓉更俏丽,比牡丹更清丽,简直就是美若天仙。”
“死丫头,油腔滑调,好不正经。”怒骂着不忘含羞而笑,一脸欢喜,看来很喜欢别人夸奖她的容貌,一副少女心性。
“真是难相处啊,说好说坏都是错。你怎么这么刁蛮,怪不得要独自一人来这里喝酒。”无期故意讽刺道,看那人低落的脸色自觉说错了话,赶忙扯开话题道:“小女秦无期,不知道姐姐高姓大名?能与姐姐这样的美宫娥在深宫之中结识,真是三生有幸”
那人,不应声,看来真被秦无期说中是被皇帝抛弃的女人,骄横小气、听不得逆耳之话再生的美艳动人也难保盛宠常在啊。只得小心的哄道:“姐姐,我错了。在深宫之中难得遇到姐姐这样可以把酒言欢、畅谈心绪的人,我秦无期真是万幸!希望姐姐见谅,妹妹刚才的一番玩笑话。”
不知道怎的,白衣夫人突然用悲愤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无期,继而拂袖而去。
秦无期满脸的莫名其妙,连忙起身要追,忽觉浑身疼痛摔下树来,才惊觉刚才一切全是梦境,拍掉泥渍,望着那树顿时一个冷颤,心中更是后怕。
不敢多想,连忙朝着有歌舞丝竹的地方跑去,心中满是慌乱。突然背后响起一记响亮的叫声,“秦无期·······”。
顿觉,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倒。不敢转身,更觉双腿沉重再也迈不开去。“秦无期。本王叫你,为何躲闪。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原来,是洛王。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扑住洛王,大叫:“救命,救命啊!”洛王,更是恼怒起来,几日不见更是放浪不堪了,用力推开她道:“大胆贱婢,还有没有礼数了!”
“奴婢知错,奴婢罪过。”秦无期吓的半死,要不是洛王出现她早吓得魂飞魄散了,现在满心的恐惧,哪里还知道什么。
洛王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倒有些拘束。“真是见了鬼了。”假意整理刚被秦无期撤乱的衣襟。
“不要再说了,这宫中真有鬼。”秦无期,算是颜面尽失了,惊魂未定喃喃道。这话让洛王有些好笑,想她秦无期嚣张跋扈也信鬼神之道,看她今日全没了正型,心里有些落井下石的舒畅,嘲弄道:“那你说来听听,那鬼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秦无期,有些回过神来,自觉没趣道:“告诉你又何妨,就在前面的破院子里,院子里有棵高大的梨树,就在那树旁的枯井边。”洛王难得逮到机会欺负她,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傻话,把玩着手中的八宝板子,嘴角又邪恶挑起迷人的诡笑:“哦,秦无期。你可知罪,闯了禁地。本王要将你交予皇后处置。”
秦无期转念一想,的确宫中宫规严明,近日私闯了宫中禁地,皇后执法森严断不会饶恕自己。那混蛋再怎么张牙舞爪,断不能那自己怎么办;可交到皇后那里可不是会有怎样的下场。
可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以后再难台头日。这此可真到了难以定夺的尴尬境地,此刻先稳住了这**先。
经不住他的威逼,只得磕头道:“奴婢知错,请洛王开恩。”低着头连声求饶,心中却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这下眼前的小贱人对他只得服服帖帖,还跪地讨饶起来那副可怜相,看着真叫人舒心。那日受的怨气出了大半,心中暗叫过瘾,你秦无期也有今日啊,看我怎么收拾你个贱婢。“抬起头来,让本王要让不知死活的贱婢知道,谁还敢忤逆本王,谁就是死路一条。”说完,粉嫩如玉的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让人觉得心寒后怕。
无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恶霸,安奈住双手,真怕自己忍无可忍一掌劈了眼前之人。黝黑明洞的瞳仁中勾画出的是极尽嘲弄的神色,越看越觉的他面目可憎,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样真叫人切齿痛恨,忍无可忍道:“堂堂王爷,竟然如此小气,还满口污言秽语,真辱没了皇室身份。”
那人,竟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扼住她粉嫩可人的面颊,用极尽猥亵的眼神看着眼前怒视于他的美人,称其为美人确实不为过。要不是她那些拙劣手段让人不爽,她那样的美人说不定他会极力疼爱,关照。“怎么,这么快就耐不住火气了?只要你再忍一忍,本王就打算放你走了,看来贱婢就是贱婢!”
秦无期有种自掘坟墓的味道,后悔刚才的一番冲动,眼下只得任凭那小霸王蹂躏,倒坦然的露出一副视死如归、任凭处置的无畏。
这让某些人心生畏惧,明白宫中破败的地方怎会是禁地,再纠缠下去可不是好事。用力甩开那人,说道:“本王看你对谦王的痴心一片,放你一马。你可要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