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时,丽妃等人皆是一楞。唯有舒贵妃和徐昭仪,面不改色,命人传膳,与诸女共宴。
皇后禁足的事很快传到九皇子那里,众人劝他不要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那边皇后也差人送来密函,无需挂念,速速定下皇子妃人选。
如果让舒贵妃插手,她必然要动手脚。门人纷纷纳谏,张家李家,各执一词。
正好这时,皇上派人来召,说是龟兹国小王子带着使团来朝,皇上令人设宴接风,让几个皇子作陪。
九皇子忙更换礼服,前去赴宴。
龟兹国远在西域,数月前护国大将军薛定远呈报,龟兹大腕精绝等诸国颇不宁静,兼有匈奴人从中作梗,或利诱或胁迫,隐隐有向天朝发难之意。
这次龟兹国派小王子入京,相比是有意归顺,也难怪皇上这般看重。
皇上只召了六、七、九三位皇子。
一番寒暄,入座。美酒佳肴,歌姬助兴,此乃不可少的外交礼仪。
那龟兹小王子大约十几岁,已生得体格健壮,满脸络腮胡子,汉名戊胜。大家且称他戊胜小王子。
使臣奉上朝贡礼品清单,双方座谈甚欢。戊胜小王子年少傲气,虽是归顺,却也不肯示弱,席间,命人取出一幅羊脂白玉精致的九连环,巧言道:“素闻上国乃富庶繁华大邦,今日一见果然叹服;又听闻贵国中平民贩夫至贵族之家,都有解九连环的癖好,故出发前,臣之父王特命国中巧匠,以上等和田白玉造就此环,可谓世间无双,呈送陛下。得盼有能当众解之,让吾等一睹贵国智士风采。”
言辞间故意明褒暗贬,意存刁难,料定皇上不好因此小事与他翻脸。
众人心知肚明,不用看,这副九连环肯定不好解。此时,七皇子率先起身客气道:“戊胜王子有所不知,这九连环原系三国时期巴蜀军师诸葛亮,为免家中妻子闺阁无聊消遣所创,不过一游戏耳。我朝闺中女子,自幼研习琴、棋、书、画、调香、茶艺、女红、歌舞等诸艺,反不热衷这类消遣。难得王子有此雅兴,本宫替你留意着,若有爱此道者,定与之引荐。”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不过这小王子并不买账,反将其军道:“七皇子既有此意,何不快快代为引荐?小王来时听贵国百姓皆在议论百花宴之事,恰逢上国诸卿贵女聚会于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有解得此环者,小王另有厚赠!”
“既是贵女,岂能说见便见?”六皇子微微变色道。
皇上扬了扬手,示意不可鲁莽伤和气。下旨传看此环。众臣纷纷不屑:“老夫岂会此妇道人家玩意儿!”
龟兹王子也不恼,安坐饮酒看戏,一副你们解不出大不了就认输的表情,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
座中太傅笑道:“九殿下何妨一试?”
九皇子答曰:“太傅说笑。本宫的表妹绾儿倒是颇喜此玩物,可惜今日忽招重疾昏迷不醒,还不知何时醒来。”
此语提醒了皇上。
“依朕看,既是她们女人家的玩意儿,就让她们自己解去,咋们且痛快饮酒!来,戊胜小王子,与朕满饮次杯!”言罢吩咐人送去后宫,速解此环,重重有赏!
临行前小声吩咐:“先送皇后处。”
苏家家学渊源,诸艺皆通,宫中若论解九连环,皇后当先。九皇子见状,也唤来侍从,低声嘱咐了几句,道:“快去!”
。
皇后怅然呆坐中庭,忽见宫人呈上此环,看了半响无奈道,本宫解不开。
采英在身旁可惜道:“绾儿小姐兴许可以。”
皇后回头勉强一笑:“纵然解开又如何?本宫是皇后,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皆为本分,你以为此番为皇上苦心解去烦恼,便能重获信任?错,他只会比从前更加忌惮于我。”
这时,九皇子的人来传话,皇后听言命照办。
皇上随侍手捧玉环,与皇后的桂嬷嬷一同前往百花宴:“奉皇上皇后圣谕,有能解此环者,随奴婢走一趟。”
诸贵女听闻,蠢蠢欲动,一番下来,都垂头丧气。席间只万灵机沉吟不语,双眸却始终未离开那副九连环。
褚飞燕和聂莹莹暗暗撞其臂道:“姐姐或可解。”
“未必。此事涉及番邦王子,兹事体大,若解开还好,解不开就糟啦!依我看还是不要托大的好。”
窃窃私语间,桂嬷嬷见无人上前,遂按皇后先前所托,高声道:“鸿胪寺卿万及一万大人之女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