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很晚才结束，陈彬送悠然回了住处，又对悠然说，以后几天他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白悠然知道，他可能还是伤了心。只是，若现在不干脆拒绝，对陈彬会是更大的伤害。
“悠然，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不用送我，以后我还会回来看你的。”站在白悠然家门口，陈彬笑了笑，又低下头对着悠然的肚子小声说，“小外甥，你可不要调皮哦！舅舅会给你带礼物的哦！”
白悠然看着陈彬，心里感激他的放手，不由得对陈彬说：“陈彬，你还很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更值得你爱的女孩子。”
陈彬笑笑没说话，只是转身就走，背对着悠然摆摆手。
等到陈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之后，白悠然刚想进门，却发现背后一个角落那里，好像有一个阴影。她目光扫过之后，又忽然消失了。
白悠然心里一跳，感到一丝丝不安，立刻转身回了屋里。
回了房间，白悠然暂时没有开灯，悄悄走到卧室的窗户前，那里窗帘半开着。白悠然借窗帘藏着自己的身子，探出头，向楼下望去。
这个窗户正对着刚才她看到人影的那条小路，一般没有什么人的。
白悠然看到，现在，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寂寞地照着。
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吧！白悠然想。
洗了个澡，白悠然想起陈彬送的那块玉牌，又掏出来看。
玉牌在灯光的抚摩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托在手心里的时候，颜色深了一些，好像一潭绿油油的水，灯光照射下，似乎都能感觉到里面有水波流动。玉牌应该戴的时间不短，有着滋润的光泽。
拴着玉牌的，是一段红色的线，在接近玉牌的地方，有一颗白玉珠子，固定着玉牌，不至于到处滑动。线已经有些褪色了，更能显示出这块玉牌在主人身边的悠久。
陈彬说是送给孩子的，硬是要悠然收下，白悠然推脱不过，只好收了。以后，再回个礼好了。
白悠然找了个小盒子，把玉牌妥善收起，等待孩子出生后再佩戴好了。
第二天开始，陈彬果然再没出现在画展上。
第一天的记者招待会效果显著，此后的画展，每天都有不少人前来参观。媒体上也大多是溢美之词。画家顾然，再次在M市掀起了一股风潮。
白悠然每天都会去画展那边转转，累了就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宋子潮承担了大部分琐碎的事务。慕天皓也是几乎整天泡在这里，白悠然不说，他就静静地跟着。说了，他就远远地看着，但始终都在悠然的视线之内。
有时候，会有一些她的粉丝前来，请她签名。有H大的学生，也有外校的，还有的，是从A市专程过来的。那是白悠然在A市成名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关注的。
得知顾然在M市开画展，就随着跟过来了。
这几天，白悠然回去的比较晚。由于H大要迎接评估团，展厅附近在进行一些改造，晚上，这里早早的就没人了，有点荒凉。
白悠然觉得，这几天每次回家的时候，总好像有人在背后跟着她。她走得快，背后的人也快。可她突然转头，却看不到有什么人跟着。
本来慕天皓和宋子潮都说要送她回家的，特别是慕天皓。简直是要在她身上附体一样了，白天她走哪儿，他就在哪儿出现。
忙起来的时候不觉得，一闲下来，白悠然一抬头，总能看到慕天皓远远地或坐，或站。白悠然觉得，自己哪怕是躲到火星上，说不定都能看到他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盯着自己。
“你整体没事做了吗？你的公司呢？老跟着我干嘛？”有次，白悠然实在忍不住，在从休息室出来后，揪住守在门口的慕天皓质问。
慕天皓当时正要离开，看到悠然皱着眉头，又生气，又是无奈的样子，嘿嘿一笑说：“这个，公司最近在投资艺术品。我这不是来考察么！”
“那你为什么总在我跟前出现？”白悠然追着问。
“啊！这个，没有啊！碰巧，碰巧啊！呵呵……真是巧，人生何处不相逢！”慕天皓抵死不认自己跟着她，在她面前打哈哈。
白悠然一声哀叹，这个人，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难缠了？还学会耍无赖了。白悠然还想说什么，慕天皓却又溜开了。等到她忙了一阵，又歇下来的时候，再转头张望，果然，慕天皓还是那样，不远不近，在她的视野范围内继续晃悠，丝毫不在意她快要抓狂的目光。
晚上，白悠然要回家，慕天皓要送她。白悠然忍不住发飙，他才貌似委屈地消失了。白悠然还仔细留意了一下，直到看着他开车，消失在远远的路口，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看着宋子潮，说：“你也别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
宋子潮眼看着她赶走了慕天皓，挑一挑眉，没说什么，也离开了。
今天，好像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该怎么办呢？她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时候，似乎能听到脚步声，但回头又没有人。有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就是觉得后背一阵发紧，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又一个晚上，白悠然出了展厅，看看门口，没什么人。展厅附近，有几座楼，那里的阴影下，也好像没什么异动。
或许，真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吧。
白悠然快步走，强迫自己不要回头，背后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似乎又出现了。她觉得心里一阵胆颤，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赶走慕天皓了。起码，有这个“尾巴”跟着，总比那不知名的视线要安全些。
等等，这次好像真的有脚步声。白悠然感觉血液都冲到了头上，一时间脚步都有些踉跄。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伸进包包里，那里，有她第一次感觉被人跟踪时就准备好的“防狼剂”。
背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悠然的肩膀。
白悠然的神经绷到了极点，大叫一声，回头什么也不看，闭着眼睛，举起“防狼剂“向着背后猛喷
“悠然——住手！悠然，是我，是我啊，慕天皓！”身后的人发出痛苦的呻吟。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悠然心里奇迹般的产生了一股安定感。她睁开眼睛一看，慕天皓正弯着腰，吐着口水。
“呸——呸——”慕天皓一边吐，一边苦着脸问，“悠然，你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味道怪怪的！”原来白悠然太紧张，闭着眼睛把小喷壶里的东西都喷进了慕天皓的嘴里。
白悠然惊魂未定，看到居然是他。忍不住气结，狠狠地踢了慕天皓一脚：“你，不是不许跟着吗？讨厌，吓死我了！人吓人，吓死人的！”
慕天皓嘴里的东西还没弄干净，腿上又挨了一脚，夸张地大叫一声：“哎呦——悠然，你是要谋杀亲夫啊！”
“呸——谁是你……”白悠然红了脸，咬了咬下嘴唇，顿一顿脚就要走。
“哎！等等，”慕天皓拉住悠然的一只手，直起身，“你这，好像不是防狼剂吧？”
“唔？”白悠然低头一看，手中紧握着的是小喷壶没错，但里面却是她的化妆水。
这个！原来她紧张之下，拿错了瓶子。
“悠然，别怕！没事。好在是我，没有别人。话说，你怎么带着这东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慕天皓搂住白悠然，手在她背后轻轻抚摩，安抚她的情绪。
白悠然慢慢平静下来，挣脱开慕天皓的怀抱，对他怒目而视：“说，这几天是不是你一直跟着我？”
慕天皓瞪大了眼睛，很无辜地说：“没有。绝对没有！”
白悠然狐疑地瞟了他一眼，慕天皓现在说的话，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可，这几天，她确实是觉得有人跟踪啊，今天他又好死不死地冒出来，这让她如何相信？再说，慕天皓耍赖都快成了习惯了。
慕天皓表情严肃起来：“悠然，你实话说，是不是有人在跟踪你？”
白悠然看到慕天皓好像不是在开玩笑，神情立刻恐怖起来：“我，我感觉似乎有人老是跟着我。可每次都看不到什么人。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
慕天皓眉头紧皱，环视四周，好像没什么人，空荡荡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走吧！我送你回去。”慕天皓不由分说，搂着白悠然的肩就走。
这次，白悠然没有反对。毕竟刚才，从慕天皓的反应来看，前两天，跟着自己的恐怕不是他。那就是另有其人，会是谁呢？
这两天画展很成功，来参观的人越来越多。白悠然晚上回家也比较晚，再加上展厅那里施工，晚上没什么人，的确是有点危险的。
那么，今天自己听到的脚步声，就是慕天皓的么？或者，还有什么人在跟着他们俩？
白悠然想着，后背又是一阵发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慕天皓感觉到怀中的悠然在发抖，扭头看了她一眼。悠然的脸上还带着惊恐之色，看来刚才她是吓坏了。慕天皓不由得，收紧了臂弯。
白悠然定了定神，思维好像能流动了，才开口问道：“你，你今天不是早就走了吗？”
今天下午白悠然就没见到慕天皓。每天都看到慕天皓不离左右，今天下午他不在，白悠然心里竟然会有一丝丝失落。她摇了摇头，甩掉了头脑中那令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感觉。
慕天皓定定地凝视着悠然，她的脸还是很苍白，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下午公司有点急事，我回去处理了一下。回来就不见你了，所以我跟了过来。”慕天皓随口解释着，心疼地抚了抚悠然耳边的发丝。
“哦！”白悠然平静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慕天皓忽然手上力道一紧，扭头大声喊道：“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