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个时候,慕天皓也是比较忙的。自从那天在病房看到慕天皓,并感受到慕天皓对他的敌意之后,他就只在慕天皓不在的时候,过来找悠然。
那个时候,其实他的病已经好了,只是他不舍得出院,怕出院以后再见不到悠然了。
当时的他,只觉得,可能是自己一向以来太孤独了,所以,遇到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才会贪恋不舍吧。谁知那竟是他感情沦陷的开始。
此后只要慕天皓不在,他就在凑在悠然跟前,听她说话。他也会经常给悠然讲笑话,逗得她前仰后合,直嚷肚子疼。
白悠然很爱笑,爱吃好吃的,还喜欢各种毛绒小玩具。由于她的心理年龄小,跟他聊天也没有什么隔阂,彼此都觉得十分投缘。
悠然送了他一个自己无聊时用彩色手工纸条编的一个小篮子,而他,却老是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才好。直到,他得知悠然即将出院的消息。
那个时候,他赖在医院不肯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是希望能每天见到悠然。忽然得知她就要出院了,而且,还是跟着那个慕天皓回去。他心里就觉得十分别扭,想想自己还没有送她礼物,又觉得过意不去。
在大街上逛了足足一天,才终于买到了一个限量版的HelloKitty。只因为悠然偶尔说了一句,她喜欢那个款的凯蒂猫。
当他拿着好不容易买来的凯迪猫,进了悠然的病房时,悠然正兴高采烈地计划着出院以后的活动呢。
一见到他,就立刻抱怨道:“陈彬,你去哪儿了?今天我去病房找你,找了你几次你都不在,你是不是要出院了?”
陈彬回答说:“没有,我今天出去了一下。”随后,他从背后,把那个凯蒂猫拿出来,还有点小小的紧张,“这个,送给你。就当是你的出院礼物吧。”
白悠然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这个,这个是凯蒂猫的限量版耶!真的是送给我的吗?太谢谢你了!陈彬,你真是个好人!”
悠然兴奋极了,接过凯蒂猫之后,竟然扑过来,抱住了他。
陈彬当时就愣住了,悠然带着淡淡体香的身体就这么向他扑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后,才发觉,她的身体实在是太瘦了。宽大病号服遮盖下,她的腰细得好像一把就能抓住似的。
“陈彬,以后,我们还可以一直联系吗?”白悠然抱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陈彬当然很乐意地答应了。
白悠然马上又开心得大笑起来,他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约定以后常联系。
第二天,他又去看望悠然,她还在,不过,已经脱掉了病号服,看来的确是要出院回家了。他心里有些许失落,又不便表现出来,这里是医院,自然谁也不想长期住在这里了。
“悠然,我教你用扑克牌算命,好不好?”陈彬很懂得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只不过,平常用不着罢了。一般都是女孩子主动来搭讪他,而他很少主动跟哪个女孩子特别亲近,总是一视同仁。
“好啊!陈彬,今天,天皓哥哥就要接我出院了呢!以后就见不到你了!”白悠然看起来十分精神,也很高兴,不过,她眼中流露出对他的不舍,也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陈彬乐呵呵地一笑,摇一摇手中的手机说:“没关系,咱们电话联系。”
“嗯。”随后,他就在悠然的病床上,教她用扑克牌算最近的运气,还说她最近有很不错的“桃花运”,悠然哈哈大笑,指着他,想说什么,却笑得说不出来。
本来,他还想请悠然吃晚餐的,只是那个慕天皓早早的就来接了悠然,他也只好作罢,只是跟悠然约定了常联系。
悠然跟着慕天皓出院后,陈彬忽然觉得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心里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他给悠然发了短信,本想告诉她,他很想她。又担心这么做会吓着她,在医院,他可见识到她的胆小了。后来就给悠然发了条笑话。
他办理了出院手续,想了想,悠然肯定是坐车回去的,那么如果他站在医院三楼的阳台上的话,应该能看得到。
他跑上阳台,却只见慕天皓开着车,迅速离开了医院大楼。这让陈彬的心情无比郁闷,只有悠然回过来的短信,才让他又开心起来。
后来,他跟悠然就经常联系了。他发现,悠然的嘴边,越来越多地挂着“天皓哥哥”的名字。偶尔,他见到悠然的时候,她提到“天皓哥哥”还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他觉得心不停地在下沉,但年轻的心终究是乐观、光明的。他十六岁生日那天,他的同学一直撺掇着让他约悠然出来,总是听他说在医院认识了一个美女,从来都没见过。
他冲动之下,就给悠然打了电话。但后来看到悠然不大自在的样子,又有些后悔。他的那些同学,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有的是想撮合他们俩。
可他明白,悠然的心里是没有他的位置的。所以,他才灌醉了悠然,又给慕天皓打了电话,其实,他就是想看看,慕天皓如果知道悠然酗酒,会不会还那么宠着她。
结果悠然被接走后,他又后悔了。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自己也是为了成全他们俩,爱一个人就是要放开手,让她自由选择。既然悠然选择了她的“天皓哥哥”,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
只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选择在那一年的情人节向悠然表白,他怎么知道悠然会突然冲出去,又怎么会被车撞成那样呢?
那时,她的血染红了地面,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心疼得恨不得替她承受。同时,也痛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不是说好了,要默默守护他吗?
所以,慕天皓打在他脸上的那一拳,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痛,甚至还希望他打得更狠些。连那个当时给医生诊治的刘医生,看他的眼神中,都有责怪的意味了。
在悠然手术之后,刘医生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叫了慕天皓进了医生办公室。
他就站在病房外,看着昏迷不醒的悠然。那个时候,他真恨不得那辆车撞得是自己。
她的血流了那么多啊,她那么瘦弱,哪里来那么多血呢?身体里流出那么多血,她该多冷啊!
可是,无论他多么后悔,悠然已经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了。慕天皓揍了他一顿之后,就再也不理他,也没有人告诉他悠然的情况怎么样,究竟是不是很严重。
他是在医院认识的悠然,难道告别也注定就在这里吗?
趁着慕天皓跟刘医生讨论病情的时候,他偷偷进了悠然的病房,看她最后一眼。那个时候,他决定,这次,真的要对她放手了。
都是他不合时宜的表白害了悠然,悠然爱的不是他,他也不配得到悠然的爱。就在病房里,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轻轻吻了吻悠然的额头,离开了。
之后,他接受了父亲给的钱,去了法国留学(原本他是不肯接受父亲给的钱的)。直到一年前,因为父亲身体不好,他才回来。
回来后,就看到了新锐画家顾然,原来竟是他思念了五年之久的人。可是,他打悠然以前留给他的手机号,已经是空号了,而且,当他从报纸上看到那些关于顾然的不堪新闻之后,想打听悠然的联系方式,却又发现,这些媒体都忽然安静下来。不再报道顾然的任何负面新闻,也不肯提供她的联系方式。
没办法,他一边照顾父亲,一边继续找。直到现在,他听说画家顾然在M市与另一个知名画家宋子潮一起联合举办个人画展,他才终于找到了她。
陈彬正在回忆中,休息室的门又开了。这次,是慕天皓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