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宋子潮想吼,却最终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
他很生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白悠然从未见过宋子潮生气的样子。他向来一直都是很随性的样子,即使有什么让他愤怒的事,他也从不流露在面上,更不会大吼大叫的咆哮。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咆哮者代表着无能!
现在这个咬牙切齿,看起来马上就要破功的人,是她认识的宋子潮吗?
“唔,那个,子潮,你说的是什么事?”白悠然看起来一脸的无辜,好像真不明白宋子潮在说什么。不过,当她看到宋子潮逐渐变深的眼眸之后,脖子一缩,又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新闻啊!”宋子潮真是对白悠然没有办法,谁让他喜欢她呢?有谁说过,先喜欢上的那个人,总是最控制不住自己的,也是最容易被对方左右的。
其实白悠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她觉得,这种事,清者自清。有的时候,辩解也没人会听,反倒可能越描越黑。
当然了,她沉默不语的态度,似乎也激怒了不少人。
人总是希望自己的语言能多别人有影响力的,特别是那些八卦的人。当遇到八卦中心人物时,总是想看到此人在自己的言语下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在悉悉索索的八卦声中,不知所措,是他们最渴望看到的。就像对小动物做实验。如果“实验对象”没反应,岂不是辜负了他们传播八卦的初衷?好像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他们不会反省自己的不是,而是暗地里怨恨没有反应的当事人。
白悠然就是那个没有反应的“实验对象”。
“没事。除了走到哪儿都少不了的悄声嘀咕之外,其他的也没什么不便。”白悠然很轻松地说了这一句。
宋子潮看着面前女子,跟四年前遇到的已经大大变样了。此时的她,淡定如菊,面色平和,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令她惊慌失措。相比四年前,她失魂落魄地在路边乱走,现在的她,已经有了一种让人感觉到安定的力量。
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她还是那么瘦。不知是不是反应还那么厉害。
“哎!你呀!还是那么倔。”宋子潮叹口气,不再提这件烦心事,转移了话题,“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哦,我正打算去食堂吃呢,H大食堂挺好的,我上学的时候特别喜欢这里的饭菜,特别是校园学府街那边的那个小食堂。每天都有一道私家菜。”白悠然说起食物,总是那么有精神,这让宋子潮忍不住一乐。
“呵呵!你最近胃口怎么样?”
“还好吧。”白悠然低头,手轻轻抚上小腹,嘴角好看地弯起,露出温柔的笑容,“这小家伙不怎么折腾。”
宋子潮心头一动,一只手伸过来,和白悠然的手十指相扣:“好!你说去哪就去哪儿。”
白悠然的手被握住时,不自觉地先往后一缩,随后又坦然了。这个男人曾说要和自己在一起,即使肚子里的孩子和他没关系,他也不在乎。这样的情谊,十分难得。也许,能够平平淡淡地,就这样相守一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白悠然带着宋子潮,在校园里各处穿梭。
校园很大,各个学区又大多是园林式建筑,弯弯曲曲,绕得宋子潮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好在,各处都有标志牌,倒也不怕迷路。
只是若不熟悉校园,怕会是要多绕些弯子。
白悠然不是故意要绕道的,她只是不想被别人看到。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有点躲着人。
倒也不是怕什么流言。聂文倩造成的流言,对她来说,尽管造成了一点困扰,连一向疼爱她的闻教授都专门找她谈话。但总体来说,她不觉得怎样。
校园里风波虽然也不小,但总的来说,相对仍比较单纯。她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后,就呆在教师办公室,或者直接回家。对外界的风风雨雨不怎么关注,只是在一开始看到新闻后,皱了皱眉。后来也就不再关心。自然也就不太清楚,外界对这件事传成了什么样子,甚至媒体都透露出即将对她采取封杀的意思。
她不怕流言,只是嫌麻烦。
时常在她经过的路上,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回头又只能看到躲闪的眼神,刚刚紧闭的嘴巴和貌似无事的晃悠,她觉得很烦。索性躲远一点,来个眼不见为净。
很快到了小食堂,这里人不太多,一个窗口挂出牌子,上面用粉笔写着:
今日私家菜:剁椒鲈鱼。
白悠然一进食堂,最先奔赴这个窗口,看到那块牌子,双手一拍,略显调皮地对宋子潮一笑,说:“你运气真好!这个时候鲈鱼不大常见呢。”
说完,白悠然转过身,对里面的大师傅说:“来一份剁椒鲈鱼,一个农家小炒肉,一个地皮菜炒鸡蛋,还有两份米饭。谢谢!”
报完菜,才回头对宋子潮吐了吐舌头,眨一下眼睛说:“我替你做主了,这里的家常菜小炒也很好吃的。你尝尝吧。”
宋子潮看着白悠然难得的露出俏皮的一面,想想自己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学校的饭菜了,这次也算是跟着悠然回顾一下学生时代吧。
由于价格稍贵,所以来吃的人并不太多,再加上悠然下班迟了点,已经过了饭点儿,所以现在人很少。
菜很快上桌了。白悠然摩拳擦掌准备开动,对宋子潮说:“尝尝,很好吃的。我饿了,就不客气了。”说完,就开始大快朵颐,首先夹了一块鱼塞进嘴里。
宋子潮微微一笑,也尝了一口。对于食堂来说,这里的饭菜的确还算不错。
“子潮,谢谢你来看我。”白悠然大吃了一阵,不太饿了,感激地对宋子潮说,“我没事,真的没事的。”
宋子潮看着白悠然,脸色严肃起来,白悠然不由得又缩了缩脖子。宋子潮每次一严肃,就证明她有错的地方,以前他指导她绘画的时候,经常这样。她一看到宋子潮这个样子,就有点怵得慌。
“悠然,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哦。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歪。”白悠然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
“不是那么简单的,”宋子潮冷静地为她分析,“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虽说一般来讲,面对这种谣言,沉默以对,等待它不攻自破也是没错的。只是,你面对的,好像不只是那些轻信谣言的公众,还有幕后推手。”
白悠然无语,她只是一个刚出名的小画家。对方可是操控数家大型媒体的聂氏集团,她能斗得过吗。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你和那个聂文倩有旧怨,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的。”宋子潮不无担忧地说。其实他担心的,倒不仅仅是悠然被封杀,更重要的,是担心悠然的情绪会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虽然表面上看,她还是那么淡然。但想来也不会完全不受影响,起码学校说不定会在哪里为难她。
白悠然像是看出了宋子潮的担忧,笑了笑,手轻轻抚上宋子潮的手背:“子潮,别为我担心。我没事。学校这边,闻教授很照顾我,学生也都很喜欢我的。”
宋子潮反手握住悠然的手,她的手很瘦弱,软软的,指尖微凉。
“悠然,不只是这样,他们,打算要封杀你。”宋子潮觉得应该把最严重的后果告诉悠然,让她不要太不当回事。
白悠然猛地抬起头,大睁着眼睛,嘴巴都微微张开了,显然很吃惊的样子。随之心里一阵哀叹,聂文倩这个女人,不把我玩儿死不罢休啊!
看到悠然脸上出现懊恼的表情,宋子潮忙说:“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找了M市艺术协会的会长,他是我的好友,他已经答应帮忙想办法消除影响了。”停顿了一下,宋子潮又说,“这样吧。我本来也就打算近期在M市举行画展,不过具体还没有敲定。如果你不反对,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联合举办一个画展,再请钱会长帮忙,为你举行一个记者招待会。”
“钱会长?”白悠然有点激动,“他愿意出面?”
钱会长年纪不算大,但在M市艺术界却很受人尊敬,如果能得到他的提携,白悠然的负面新闻会消弭不说,还会在M艺术界彻底站稳脚跟。
“谢谢你!”白悠然感激地一笑,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不停地说谢谢。
“悠然,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宋子潮微微一笑,扭头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礼盒来,“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