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真相一夕之间摆在了白悠然的面前,再深的爱恋也被扭曲成了恨意,是啊,慕天皓逼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对他还有爱意。
慕天皓此时才觉察到自己对于白悠然的心意,他已经没办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了,他没办法失去白悠然,无论白悠然怎么抗拒他他都不想放开白悠然。
白悠然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每日定时进食,但是无论慕天皓怎样哀求她她都不会再看慕天皓一眼,曾经她最痴迷最喜欢的那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她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慕天皓已经放下了公司的事务,所有的事情都让慕天泽先帮自己全权代理,曾经对于白悠然不屑一顾的他对白悠然可谓是有求必应,白悠然不会主动跟他交流,只会将自己的感觉告诉夏婉莹,于是慕天皓就从夏婉莹那里得知了白悠然的喜好,无论白悠然想要什么都会无条件满足她。
可是就是这样,白悠然的心也不可能再重新复活了,现在的白悠然的心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波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像是跟她无关,世界上她唯一关心的那几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也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别的。
“离开他吧。”夏婉莹站在白悠然的面前说道,“离开他吧,你没有必要再履行那个合约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还能拿什么来要挟你,他还能让你失去什么?”
白悠然苦笑着说道:“是啊,你也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想让我家破人亡,想让我痛不欲生,想让我就像现在一样跟个傀儡一样的活着,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我曾经爱上他,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一个笑话!”
“那就离开他啊,笨蛋!他不能束缚你!”夏婉莹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夏婉莹一路看着白悠然对慕天皓痴心过来,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夏婉莹看着白悠然心里不是滋味。
“不,我怎么可以现在就离开他,他还没有折磨够我啊,我就让他折磨个够,什么时候他折磨够了,我就离开,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弄出什么花样。”白悠然倔强的说道。
夏婉莹叹了口气,决定去做慕天皓的工作。
“离开她吧,算我求你。”夏婉莹站在慕天皓的面前说道,“你看看她已经被你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你难道还不愿意放过她吗?”
“我折磨她?”慕天皓很是不能理解夏婉莹用的这个形容词,“我现在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我知道我之前有多蠢了,我想要弥补,这样都不行吗,为什么还要让我离开她?”
“你杀了她的父母,杀了她的哥哥,还杀了她的孩子,你让她怎么对你笑!”夏婉莹有点生气,“你这哪是爱啊,是自私,真的爱她,就应该让她快乐啊,你以为天天买一些她喜欢的娃娃,喜欢的吃食就是爱吗,她不快乐,不快乐的根源是什么,就是面对着你这个杀父仇人!”
慕天皓的表情有点受伤,像是被夏婉莹说动了似的,但是低头一想,又对夏婉莹说道:“我不放开她,我爱她,我要跟她在一起,我要跟她认错,我坚持下去,她会原谅我的,会的。”
夏婉莹被慕天皓的固执弄得说不出话来,看来做两个人的工作都是行不通,只好找第三方人下手,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慕天泽。
慕天泽跟慕天皓虽然是有着相同的外表,但是性格真的是截然不同,面对素不相识来找自己说明来意的夏婉莹,慕天泽自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的听着夏婉莹把是事情讲完,然后才慢慢的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白悠然不快乐,我想带她走,可是她不肯走,我也无能为力。”慕天泽看着夏婉莹说道,眼神澄澈宁静。
“可是……可是……”夏婉莹还要说什么,慕天泽微笑着打断了她,“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悠然,但是给她一点时间,等她在所有的伤痛里走出来,我带她走,你放心,我不负她。”
慕天泽说这话的时候,夏婉莹逆着光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是看清楚了慕天泽眼里闪耀着的感情,那是真真正正的爱,这样的感情,在曾经白悠然看慕天皓的时候也出现过,或许慕天泽才是那个真正适合白悠然的人吧,夏婉莹想着就这样离开了慕天泽的办公室。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白悠然还是那样不哭不笑面无表情的度过每一天,唯一有点起色的就是她说的话多了一些,面对夏婉莹刻意的调笑,她偶尔也会插一句话进来,不痛不痒,可已经让夏婉莹精神振奋了。
就在不知不觉的某一天,白悠然突然看着夏婉莹,然后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带我走吧。”
夏婉莹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白悠然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不管谁都好,带我走吧。”
新的生活对于白悠然来说就像是重生,完全陌生的城市,完全陌生的街道,完全陌生的人,没有人知道白悠然曾经是如何沉默难堪的人,白悠然也渐渐地忘却了那些不快,只是在那个多雨的城市常常会想起已经逝去的父母跟哥哥,然后就淋着蒙蒙细雨跟慕天泽一起在雨里到海边给亲人们撒上一束花。
在慕天泽的陪伴下,白悠然渐渐地脸上也有了笑容,两个人的关系就处在不明不朗的暧昧期,他们牵手,拥抱,可是谁也没有提出在一起的那句话,爱情对两个人来说像是不可碰触的禁区一般。
白悠然甚至自己还找了一份小小的工作,就在自己住的那家公寓下面的花店里帮忙卖花,来来往往的外国小伙子都觉得白悠然长得好看,走到橱窗前都忍不住停住脚步看看白悠然忙碌的身影。
除了夏婉莹之外谁也不知道慕天泽跟白悠然的下落,白悠然在异国他乡的生活过的惬意又平静。
这日慕天泽突然接到了言落落的电话,言落落其实不仅仅是慕天皓的好友,她也跟慕天泽从小一起长大,慕天泽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恰巧发现言落落也在同一座城市留学,所以两人交情也比较深,但是言落落跟慕天泽的突然联络,还是让慕天泽有点不可思议。
慕天泽不是不知道言落落对自己的心思,只是自己现在已经深深地爱上了白悠然,所以心里注定不可能有言落落的位置,但是言落落这个女孩子率性爽朗,自己也不忍心拒绝她拒绝的太过决绝,只好就装傻来躲避言落落的感情。
“听说你带白悠然出国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吧。”言落落的声音充满了抱歉,“当初答应天皓一起演戏试探她,实在只是为了看看她对天皓的感情,至于她的孩子意外流产,我实在是愧疚的很。”
“没事,我会帮你转达的。”慕天泽客气的说道。
言落落叹了一口气,然后问出了那个她其实最关心的问题:“你在外面还好吗?”
“我一切都好,不用挂心。”慕天泽的确是什么都好,他也没有坐在家里面挥霍自己的那些财富,而是找了一家小翻译社,帮助人们翻译资料什么的,既能打发时间,还能赚一点钱,虽然那点工资跟他存折上的存款比起来连零头都不算。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言落落问道,“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天皓让我问的,我就是想知道你在哪里。这样我才能安心。”
犹豫了半晌慕天泽还是告诉了言落落他们的地址,就算是慕天皓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慕天泽想着,哥哥那么骄傲的人,白悠然已经跟他远走高飞了,无论怎么说,哥哥也不会为了白悠然降低身份来这里寻她的。
这次慕天泽估计错了,白悠然现在在慕天皓心里的地位已经不是往日的那个微不足道的她了,为了寻回白悠然,慕天皓愿意做所有的事情。
言落落挂了电话,回转过身来对着慕天皓说道:“现在你满意了吧,也不知道天泽会不会怪我。”
“多谢。”慕天皓重重的拍了拍言落落的肩膀,然后就穿上西服出了门,他迫不及待的要见到白悠然,他一定要挽回她。
言落落看着慕天皓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这样做其实也是有私心的,虽然慕天泽可能会生她的气,但是他也不能顺顺利利的跟白悠然在一起,那样,自己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慕天皓包了一架飞机,按照言落落说的地址一路找去,站在花店外,看着白悠然熟悉的背影,慕天皓此刻的感受只想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离不开她,多么舍不得她,可是想想自己对她做的伤害,慕天皓就又望而却步了,他怕自己的到来勾起的全是她不好的回忆,他怕她重新走入那个阴霾的生活。
就这么犹豫着,白悠然倒是先一步发现了他,白悠然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还是冲着慕天皓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店。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慕天皓,白悠然的心不由得一阵颤抖,她暗暗地责怪自己,为什么都这么久了还不能对慕天皓释怀,他是那个杀了自己父母自己哥哥还有自己孩子的人啊,他是那个虐待自己恨自己不想让自己好过的人啊,可是为什么看到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呢。
“悠然,跟我回去吧,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用我剩下的一生来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只求你能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悠然,慕天皓恳切的说道。
白悠然笑了,那个笑容凄美又疏远,慕天皓没来由的觉得,白悠然离他越来越远了,原本她站在他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而现在,他怎么努力,也到不了她站着的地方。
“来,你跟我来。”白悠然拉起慕天皓的手,示意他跟她出来,慕天皓不明所以,只好呆呆的跟在白悠然的身后。
马路上车来车往的,白悠然站在大街前面愣了一会,然后对慕天皓说:“你知道吗,我还爱你。”
听了这句话慕天皓的脸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刚要说些什么来回应白悠然,白悠然却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什么都别说,听我说。”
“我还爱你,但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爱你,可是我也恨你,我其实比起恨你来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忘了你,为什么看到你还是会心动,所以,我既然活着不能摆脱你,那我就去死。”白悠然说着就松开了慕天皓的手,往马路中间跑去,速度快的连慕天皓都没来的及作出反应。
“不要!”背后传来的是慕天皓撕心裂肺的呼喊,可是已经晚了,白悠然已经静静的躺在一辆卡车前面,头下面渐渐地渗出了一片血迹,染红了路面。
德国医院里,慕天皓找来了所有最有名的脑科大夫为白悠然会诊,但是所有的医生看着白悠然的脑部CT,都是止不住的摇头。
“究竟怎么样?”慕天皓紧张的问道,“她为什么还不能醒过来?为什么!”
“慕先生稍安勿躁。”医生耐心地解释道,“白小姐其实生命并没有大碍,只是脑部受到了重创,再加上她主观受到了一些刺激让她不愿意清醒,所以她已经进入深度昏迷状态,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植物人,至于什么时候醒,要看她主观的恢复,还有日常的治疗。”
慕天皓已经听不进去医生在讲什么,他趴在白悠然的床前,紧紧地抓着白悠然的手,原本叱咤风云的慕氏总裁现在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喃喃地说道:“我只要你,我等你醒来,悠然,我愿意用我的所有去补偿你,陪伴你。”
情深意切的话白悠然已经听不见了,白悠然的头上包满了纱布,脸上的表情安详,就像是她刚刚睡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