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美目微微抬起,明眸媚态,万种风情;最是那发髻别着一朵桃花,又将刘启的目光全部占据,来了三次,都能看到她很有心思地别着不同的花朵,而每一次的唐子衿都如花似玉,令人我见犹怜;加上太子妃薄蓉绮的推波助澜,刘启对唐子衿也是越来越喜欢,他说不上来喜欢唐子衿的什么,却觉得她有些栗良娣的影子;刚认识栗妍的时候,她的可爱与俏皮总是令自己心动不已,可是现在的良娣却少了以往的俏皮,拉着自己不是说三道四就是埋怨其它,如果真的能时光倒流,他一定会想办法留住当初的美好。
唐子衿转了转眼珠子,觉出太子殿下心事重重,于是问道:“殿下,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
刘启拉着唐子衿的手,突然说道:“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殿下想去,奴婢相陪就是,但是奴婢有个不情之请。”唐子衿嘟着嘴,害羞地说。
“什么不情之请?”刘启好奇地问。
“那就是请殿下收起不好的心情,能高高兴兴地和奴婢散步。”唐子衿嫣然笑道。
“哈哈,好,我答应你。”刘启抿着嘴笑了笑,然后拉着唐子衿走出了寝宫。
算起来,刘启想到自己似乎从未正眼看过中安宫的一切,每次都来去匆匆,以至他漠视中安宫的美好;他没想到中安宫的花园尽然如此灿烂,一簇簇的花卉更是艳丽非常,可能是新鲜感作祟,刘启觉得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中安宫的花朵比其他园子里的还要夺目。
花香袭来,沁人心脾,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好感;刘启扫去之前的苦闷,心情也随之好起来,他站在回廊中,指着不远处的兰花说道:“看来,太子妃对养花倒是颇有研究了,我记得这种兰草花,在郭老的花园里见到过,听他说这种兰花极难养育,稍有不慎就会凋谢,可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
“殿下是个惜花之人,似乎对花草也有研究。”唐子衿笑着问。
“谈不上研究,看得多罢了。”刘启说着跨步走出画廊,中安宫的花园让他想起郭老的小园子,这种亲切令他欲罢不能;他行走在石甬路上,左右欣赏,忘了身边还跟着唐子衿。
“你记好了,以后不要再把海棠花放在这里,这种海棠喜阳,不耐阴,如若没有充足的阳光,过阴会使枝叶徒长,花少的话就无花可赏。”
“嗯,我记住了。”
“还有这一株……”
刘启隐约听到花丛里有人说话,他仔细聆听,听到是女声,再静下来细想,倏然觉得这声音特别耳熟;寻思之下,刘启仿佛被声音牵引着,他不知不觉步入花丛里,拨开身前的枝叶,张望深处那熟悉而充满诱惑的源泉;就在他瞪大双眸搜寻之际,又是那如墨的青丝掠入眼眶,顿时,他重叠了记忆,总算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女声。
“殿下?”唐子衿见刘启奇怪的举动,思虑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惊动了他;刘启一怔,扭头捂着唐子衿的嘴,轻声道:“嘘,先不要说话。”
唐子衿吓得噤声,自然不敢开口;而后刘启再往前走去,直到他穿过这片园子,到达另一头的甬路上,唐子衿也跟着走过去,拍了拍身上的花瓣,忧虑地问:“殿下,您是不是找什么东西?”
“我找人。”刘启推开唐子衿,又沿着小径来回地寻找,看样子他很急切也很期盼,可就是毫无收获;仿佛瞬间,那人和那声音就这样在眼前消失了。
“殿下……”唐子衿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刘启失望之时,心情一落千丈,便冲着唐子衿喝道:“要不是你拉住我,我就能找到她了。”
唐子衿惊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知罪,请殿下息怒。”
刘启踱步深思,觉得自己不应该迁怒他人,于是他又扶起唐子衿安抚:“算了算了,我知道是你无心,好了,我们走吧。”
“诺。”唐子衿偷瞄一眼花园,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找谁,可是刚才的女声好像是王姝的,莫非殿下要找的人是她?不可能啊,看殿下的样子,好像认识要找的人,可是王姝从未见过殿下,怎么会认识殿下呢?
唐子衿决定先不动声色,免得到时候给他人做了嫁衣,她随同刘启走回了画廊中,与此同时,晏南奔过来通传一声:“启禀殿下,栗良娣已经在中安宫的偏殿恭候殿下多时了。”
“妍儿?”刘启知道栗良娣不请自来,不免有些疑惑;唐子衿听到栗良娣这么快就杀上门来,更是吓得心惊肉跳。
薄蓉绮由碧若搀扶着走进偏殿,栗良娣微微欠身,柔声说道:“良娣给太子妃请安了。”
“哟,真是稀客了。”薄蓉绮深深地看了一眼栗良娣,似笑非笑地说:“自从栗良娣诞下荣儿之后,似乎就有了殿下的特许,不必前来中安宫给我请安了吧;怎么?今儿个刮了什么风,居然把栗良娣都给刮来了。”
“听说这几天中安宫的天气好的不得了,所以妹妹才来太子妃这里沾沾光啊。”栗良娣不以为然地冷笑。
“是吗?”薄蓉绮装作什么都不知,故意说:“既然栗良娣难得来一次,那我自当要好生招待了。”
栗良娣正愁着没见到太子殿下,没道理啊,太子殿下在中安宫,怎么太子妃却闲得招待自己?这薄氏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啊。
碧若走过去给栗良娣倒茶,坐在正堂的薄蓉绮笑着说:“良娣不妨尝尝,这是殿下昨天差人送来的贡茶。”
栗良娣瞥了一眼茶盏,知道薄蓉绮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倒是能忍,不露声色地端起来就抿了一口。
“啐——”栗良娣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碧若和薄蓉绮都震惊地看着她;栗良娣放下茶盏,冷笑说道:“太子妃,难道您不知道这批贡茶只能煮七分火候的吗?唉,好好的一壶茶就这样糟蹋了。”
“良娣,你……”碧若心疼地看着茶壶。
栗良娣瞪着碧若嗤笑道:“这也难怪,你很少煮这种贡茶吧,换作是我的月莹就不会出现这种错误了。”
月莹冷冷地说:“良娣,这批贡茶是殿下上个月赏赐给昭阳殿的。”
栗良娣恍然地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昭阳殿还多得是;既然太子妃这么喜欢,要不改明儿我让月莹给您再送点?”
薄蓉绮的屈辱自胸腔涌出,可是堵在她的喉咙处,不敢随意地发泄出来;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她不在乎这一刻,她是太子殿下的贤妻,现在殿下就在中安宫,她一定不能前功尽弃,让栗良娣得势。
“呵呵,没想到良娣早就尝过了。”薄蓉绮咧开嘴,故作轻松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些茶道,贡茶放在我这里那是浪费了,倒不如还是继续留在昭阳殿吧,殿下去昭阳殿的次数也多,需要的自然也多得多了。”
“哎呀,太子妃不说,我还忘了,殿下这三天好像都在中安宫吧?”栗良娣试探地说:“怎么太子妃不伺候殿下,却来招呼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啊?”
“栗良娣怎么会是微不足道的人呢?”薄蓉绮严谨地说:“在我眼中,栗良娣可是很重要的,所以当然要由我来好好地款待。”
“真是令妍儿受宠若惊了,没想到太子妃这么重视我。”
“那是当然,虽然我向来不受人重视,但是太子宫的任何人在我眼里都很重要。”薄蓉绮说:“哪怕是一个宫女,我也会如此款待。”
哼,拿我跟宫女相比?栗良娣的笑意在脸上差点就挂不住了,但是她还没有探到虚实,还不能有所动作,免得被薄蓉绮算计了去,这是中安宫不是昭阳殿,一切还得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