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要是累了就把行李给我,我帮你提着。”
见大丫累得已经喘气了也没有喊一声累的,廖建红开口道。
对,他们从下火车开始到现在,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没关系。”这点累她还是受得了的。
不是他们不想打的,奈何对两个全身上下只有百八十块钱的人来说,车费太贵了。
两人就这样走了许久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才到达了目的地——一间老旧的出租屋。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眼前这个地方,略带灰尘,地上也有些角落里散乱的放着几双袜子。
“呵呵,你可别笑别嫌弃,我这里在我几个朋友里已经算得上是整洁了。”廖建红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在他印象里,他的几个哥们儿的窝比他这里不知乱了多少。
“我没那个意思。”大丫解释道,环顾四周后认真的看着廖建红说道,“我只在你这里住几天,等我找到厂就到厂里的宿舍里去住。”
大丫毕竟是女孩子,单独跟一个男生住在一起心里也会不安的。尽管眼前这人帮了她。
廖建红看着大丫,神色莫名,爽朗的笑笑,“那好。”
反正找到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有时间不是吗?
等到两人把屋子简单的打扫一下后,时针也指到了9了。屋里并没有什么食材,廖建红翻腾了半天才找到几盒桶面。
于是两人的晚饭好似便有了着落了。
第二天一早,大丫就踏上了寻厂的路。
为什么她一定要找厂?
她文化水平低,只是个小学毕业生而已,那些稍好点的工厂是不会要她的,她江大丫有自知之明。
大丫奔波在路上,冬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泛着透明的晶莹。那是汗水。
“呼~”大丫颓废的趴在栏杆上,看着这繁华的都市里一艘艘来往的豪船,感叹着自己的渺小。
她,找不到工作,没有厂要要她。
碰到脾气好的人会说,小丫头,这么小就跑出来受苦,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在家里读书,别到这里来了。
脾气坏的就说,你还没成年就想到我这厂里来,你是想害得我吃官司么?
大丫走了几个厂,就有几个厂的人对她说,你还未成年,我们不收童工。
未成年未成年,是啊,别的未成年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她想,明雨现在一定在做寒假作业吧,周建云也要忙着准备中考,如果自己当初不辍学,或许跟他们一样。
但是,江大丫,你后悔吗?
随着游轮的鸣笛声,大丫轻声问道,“江大丫,你后悔吗?”
“呵,我不后悔。”大丫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她怎么会看清有些人的真面目呢?
路,要朝前走,不能回头。
“江大丫,加油!加油!”大丫把手拢成喇叭状,朝着海边大喊。
她现在是喊痛快了,可以转身发现路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怪异,随即大丫红着脸窘迫的离开。
有多久了,好几个小时了吧!可是江大丫还是没有回来。
廖建红的眉头皱得很紧,想着大丫或许是出事了心里就止不住的狠狠一个悸动。
这股情绪很怪异,让他烦躁的踢了踢椅子,喝了口水安静的等待。
他不是不想出去找,而是担心自己出门后大丫就回来了,担心她会进不到屋。
等到很久以后,大丫已经嫁做他人,他才知道,原来那股情绪叫担心。
等了一个多小时大丫才带着满身的疲惫走了回来。
“你……”你怎么出去也不说一声。这一句责怪的话因看见大丫那疲惫的神色而吞回了肚子,略微松了口气,“还没吃饭吧?我做了点,现在去给你热热。”
“谢谢。”摊在椅子上,大丫连眼皮也不想动一下,嘴里轻轻的说出两个字。
“廖建红,他们说我未成年,都不愿意要我。”大丫委屈的看着廖建红,她就不懂了,她是自愿去的,害怕别人找他厂的麻烦吗?
“要不你到我上班的那个厂来吧,只是有点累。”
“可以吗?”大丫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廖建红,“你们厂是干什么的?”
“做鞋的。”廖建红道,“做鞋的那股橡胶味,你受得了么?”
“哦,我受得了的。”大丫脸上是满满的坚定,受不了也要受得了不是么?
“那好,明天我就带你去。”廖建红笑笑。
都两天时间过去了江家还是没有把江大丫带来,这点让他朱春晖很不满。难不成他们非得等到了时间么?
“爸,你说江大丫那死丫头躲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江爱国坐在板凳上,神色明显是焦急的。
“她是有意躲我们啊!”江国忠摇摇头,这从前同江大丫玩得好走得近的人他都问过了,可是就是没有人说见过她。
“你们说怎么办,她江大丫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得加倍退还朱家的礼金了。”杨蓉担心的看着江爱国,让她拿出那么大一比钱,别说她没钱,就算有她也舍不得啊。
“国忠,你晓不晓得廖三儿的儿走了?”陈碧清问道,“而且说还有个女生跟他一起的,你说是不是江大丫?”
“这难说……你听谁说的?”他不知道大丫同那个杂皮混混有什么交集,但是如果大丫真的跟他在一起,也肯定是很危险的。
就怕那廖建红做出些什么来……
“廖三儿的邻居。他说他那天在天还灰灰亮的时候被尿意憋醒,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的。”
在陈碧清的眼里,跟着廖建红的人必定是江大丫无疑了。否则的话她还能长翅飞了去,大家这么找都没有找到。
“如果真是那样,要找回她就不容易了。”杨蓉说道。
“是啊,我们根本不晓得他们究竟是到哪个地方去了。”江爱国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的把钱双倍退给他?”杨蓉的声音徒然提高,震得周围几人耳心一痛。
“这是最坏的打算。”江国忠说完四周一片寂静。
至此,大丫的名声更是大坏,不是谁在说她不顾江家的养育之恩就是谁在说她跟别人跑了。
在农村,跟别人跑了几字无异于同男人私奔了。这样,今后还有谁家敢要她?然而放出这些话的正是大丫的养母——杨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