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很长,四周云雾缭绕,置身其中几如仙境,姬无双往下看了看,云雾中也看不真切,反正这个高度就算以他的炉鼎也得摔成肉饼。
廊桥尽头,只见依着山势往下许多院落星罗棋布,隐在竹林之中,月光下竟显得阴森森的。
“正式进入学宫之后,你们可以每四人拥有一个院子,当然,现在你们人数太多,凑合着挤一挤吧。最后奉劝你们一句,明天很残酷,养精蓄锐是必要的,如果觉得无所谓,那就随便你们了。”先前说话的青年再次出声,随后与另外四人走了。
这五人刚离开,人群便似炸了锅一般,纷纷往就近的院子去了,这些人多半都已拉帮结派,此时就看哪个团体的实力硬了。
姬无双看着乱哄哄的人群倒未急着去抢,元元子显然也不急,对他道:“你看,这就开始了,有什么公平可言?”指着下方最近的一个院子中打成一团的十几人道:“这些孙子就是傻,没地方住大不了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打成这样图什么?”
姬无双笑道:“现在是大鱼吃小鱼,咱俩怎么办?在外面凑合一晚上?”
元元子挠了挠头,干笑一声道:“养精蓄锐懂不懂?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犯不着跟这些傻蛋动手。”
姬无双深以为然,笑道:“我看到几个人恐怕都有破灭境修为了,咱们也别找不自在,就依你的凑合一晚上吧。”
二人既然意见统一了,也就不再废话,顺着山势一路往下去了。
“那群傻子还在打,你看着吧,今天晚上得抬走不少人。”元元子坐在树底下拿出酒菜,听到上方喊声震天,脸上满是嘲讽。
姬无双道:“他们可不傻,抢院子并不是目的,无非想证明自己强罢了,顺带还能凝聚人心,吸收更多的人。你也看到了,这里很多人没背景也没修为,他们只有抱团跟着修为高或者背景强的,这也是没办法。”说完喝了口酒,遥遥看着远处,那里显然也在上演抢院子的游戏,打斗之下有些院子都被拆了。
元元子笑道:“行呀,这方面你是行家,既然都明白,为什么不拉点人也去抢一抢?”
姬无双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元元子笑道:“我这人很懒你不知道?再说太严肃的事情我不想干,与其让我拉人去抢,还不如趁着月黑风高扮鬼吓走他们。”说到这里突然一顿,两人相互一看都很意动,下一刻元元子却将头连摇,对他道:“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作死也不能这样搞吧,被打成猪头就惨了。”
姬无双靠在树上伸了个懒腰,笑道:“也是,万一被拆穿怕要引起众怒,那算了,还是喝酒吧,这没风险。”他可不知道,此刻不止是地上打得火热,天上也站了许多人,都在往下张望,不时地指指点点。
张公仪饶有兴趣地看着姬无双,对身边一名青衣老者道:“这么多人里,也就这两个小子在喝酒,似乎不知道自己还在测试之中。”
那老者身材清瘦,双目有神,捊着及胸白须笑了起来:“张公仪,你话里有话,可是想告诉我这两个小子心态很好,至于知不知道还在测试之中倒不是你所在意的。”
张公仪哈哈一笑:“我确实看好他,小身板那个结实,心态也不错,这个时候但凡有些实力的都在争风头想要引起注意,他倒好,喝酒去了。”
老者点了点头也很赞许,又看着元元子道:“这个小道士在镇天观显然身份不低,我倒是猜出他是谁了。”
张公仪奇道:“这个小道士就是个刺头,镇天观何时出了这么个人物?你跟镇天观不是有些关系吗?给我说说。”
老者道:“他就是元元子,盛传此人在符术上极有天赋,乃是当代符师的亲传弟子,不过很奇怪,此前镇天观安排他去天龙学宫,怎的跑到这来了?”
张公仪有些惊讶,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镇天观今年好像是往天龙学宫送了一个人,我倒没打听是谁,这小子怎会跑到咱们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笑道:“我倒不关心这些,反正我是来挑弟子的,他是镇天观的人,又是当代符师的亲传弟子,可不会到我这来,我倒很关心他旁边这小子,依我看,他来学宫恐怕是跟这小子有关。”
张公仪看了看他,忽然笑道:“我说于柏松,那你可要帮你们梵天宗看好了,这小子绝对不是门派中人,元元子甘愿陪他来学宫,可见他不简单啊。”
于柏松往四周看了看,摇头道:“这么多门派都在收弟子,好苗子谁不想要,早年还在内宫挑,现在外宫的测试有些门派就开始提前打招呼了,难啊。”
张公仪道:“可不是吗?今年连水月天星都来了,就这么些人,哪够分的?总不能不论好孬都划拉进来吧?好在咱们万圣妖宗不愁这事,我来这里也是给学宫面子。”
于柏松神色一动,又往四周看去,很快锁定右侧一名中年男子,这男子看起来四十多岁,面色白净显得非常正派,也在向下方张望。
张公仪顺着于老目光看去,见到这男子后道:“天星阁的田中林,看样子水月天星想东山再起啊,今年可真热闹。”
或是感受到二人的目光,田中林转头看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于张二人也笑着颌首示意。
于柏松收回目光,叹道:“水月天星现在是由水月阁的蓝幽水主事,她是蓝家的人,当年云林两家表面上帮着重建水月天星,私底下却扶持蓝幽水上位,其实还是想要水月天星的传承,此等掩耳盗铃之举简直可笑。”
张公仪啐了一口,沉声道:“蓝家一向以林家马首是瞻,当我不知道么?却玩这伎俩,真是一群小人。”
于柏松看着他,奇道:“提起这事你怎的倒动怒了?”
张公仪道:“实不相瞒,我师父虎威真人曾向天星讨教过炼器之法,对天星非常敬佩,说此人不光在炼器上的造诣独步天下,品德也是无话可说,否则又怎会为了他夫人殉情呢?”
于柏松道:“是啊,天星确实当得器师之名,秦天辰当年没将水月天星彻底除去,未尝不是因为天星,这两人都有相似之处啊,天星为了夫人殉情,秦天辰则是因为夫人之死灭了水月天星,这情之一字确实是修行中的一大障碍啊。”
张公仪听到最后脸色不太好看,他毕竟与天星阁还有些渊源,显然不想提水月天星被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