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曾算是被姬无双气糊涂了,叹道:“老头子见过不要脸皮的,可没见过像你这么脸皮厚的。也罢,我来考考你,免得你这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姬无双姬无双顿时眉开眼笑,叫道:“行啊,你只管考。”
老曾道:“大黄,带他到药田去,可别偷吃。”说完又吩咐姬无双自己挑些药材过来。
到了药田边上,姬无双顿时就呆住了,他是识货的人,这一大片药田简直让他花了眼,就差没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了,颤声道:“阴阳玄灵在这里竟然都成片的种,怎么做到的?”见到药田正中间一株通体紫金的龙形植物,更是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失声道:“这……这莫非是紫金天龙?我听守智大叔说过,这是传说中的神药,有起死回生之效,服用之后可立增五百年寿元,就连守智大叔都只在药典中见过,这里怎么会有……”
大黄叫道:“你啰嗦什么?快点挑好了回去。”
姬无双回过神来,擦了擦口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药田外围采了些药,临走前又忍不住往回看了看,心想自己在清水别院的那块药田简直没法看了。
回去后老曾将他领进茅屋,指着一口大锅道:“就在那里做吧,主材是雪笋,我已经放在锅边了。”说完转身出去。
姬无双见这雪笋真是雪白如玉,心想怕也不是凡物,思量了半天才决定好怎么去做,当下在灶边叮叮当当一阵捣鼓,一道菜很快出了锅,品相极佳,香味也极诱人。
他颇有些得意,端出去对老曾道:“你尝尝吧。”老曾一脸的嘲讽,随手拿了根笋条看了看,还没吃就扔了出去,道:“真是糟蹋东西,你弄的这玩意连大黄都不吃。”
大黄立刻不高兴了,叫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姬无双很不服气,自己也尝了尝,皱眉道:“不错啊,比我往日做的东西强多了。”
老曾正色道:“你这道菜放在酒肆里或许还行,在我这却是行不通了。小子,修行界的食补之道虽脱胎于世间,演变于烹饪,却更加讲究,是烹饪与丹道的结合,世间说色、香、味俱全,色者表象,有其形意;香者居中,承表象而诱食欲;味者其神,色香再佳,不如食之有味。
再说丹术,修行免不得借助外力,各派自有炼丹之法,丹术有高下之分,食之却无分别,所以有食补之道,两相结合即享口腹之欲,又有服丹之效,因此食补先评食,后评丹,两者兼备方为上乘。
现在我来评评你的菜,单从表象来看,你这道菜全无新意,装盘又丑,最可恶的是你把雪笋炒了,你若不明白物性可以来问我,又岂能伸手就做?再说丹效,你用的丹方还凑合,不过时间太短,完全没有丹效,这些上好的药材全浪费了。”
姬无双面红耳赤,却也甚为服气,挠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是受教了。”
老曾将盘子递给他,去茅屋里又拿了盘雪笋出来,对姬无双道:“别把烹饪想得太简单,这与做人做事是一个道理,有信心是好的,不要太自负。
你看这雪笋,从物性来说,它本就只适合生食,你偏要去炒,如果有人吃了,定然会说雪笋不好吃,你说雪笋是不是很冤?”说完并指往姬无双手中盘子一伸,再往回一引,一团墨绿光华就从盘中升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自己盘中十几根雪笋全都竖了起来,墨绿光华落入盘中,雪笋从根部开始泛绿,直至笋尖,单纯的颜色变幻竟也美得出奇,紧接着雪笋开始生长,盘中好似起了片竹林,很快又生出新的雪笋,所有的绿色也都汇聚到新生的雪笋之中。
这些雪笋比原先小了许多,却更加晶莹剔透,白中透绿,仿若上好的玉石。
姬无双迫不及待摘了一个过来,嚼进嘴里不由得双眼一亮,叫道:“好吃,又甜又脆,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香。”
大黄抬眼看了看,大口一张,盘中连竹带笋都吸了进去,嘎嘣几口咽了下去。
姬无双还想再拿,不曾想都被大黄弄去,忍不住道:“你不吃肉跟我抢什么?”
大黄毛发倒竖,怒道:“狗爷愿意吃,这都是狗爷家的,你小子真是皮痒,来来,看是你的炉鼎强还是狗爷皮实。”
“靠,撑死你算了。”姬无双一看这条恶狗活脱脱就是个土匪,只得服软,跟一条快三百岁,还经常吃阴阳玄灵的狗精动手,估计是没个好。
老曾笑道:“大黄吃得还真比你好,小子,你的眼界太低了。”
姬无双倒不会反驳,就凭大黄把阴阳玄灵当草吃,他就自叹不如了,不过这完全得益于老曾,只能说是老曾太牛了。
老曾将盘子放在桌上,接着道:“怎么样?还想学?”
姬无双一拍胸脯道:“怎么不学?我还怕太简单呢。”说到这里福至心灵,跪地就拜,老曾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对他道:“我只授你这门手艺,可没说收你当徒弟,你少跟我来这套。”
姬无双自打看到药田中有一株神药紫金天龙之后就知道老曾定然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和大道学宫比起来,老曾显然更靠谱,因而才想着拜老曾为师,不想又被拒绝了,厚着脸皮道:“老曾,你不会真是怕我被打死了要给我报仇吧?你放心,我死了你就让我死,我变成鬼也感谢你。”
老曾笑道:“食补之道只是我印证修为的途径之一,百年前我自觉此道已到了尽头,唯闲暇时以助兴罢了。我传授给你是你的机缘,并非我刻意传授,所以我也不算你师父,至于你死不死,我可不管。”
姬无双有些郁闷,老曾不知活了多少年,想在他跟前耍心眼显然不行,也就先打消了拜师的念头,反正还有时间,再慢慢磨呗。
“老曾,你那个,就这样,两指一并,怎么做的?”他方才见到老曾并指引出他盘中药材的精华,对此非常羡慕,既然拜师不成,又将念头打到这上面了。
老曾倒不藏私,当下将法门教给了他,这小子便欢天喜地地跑了,他倒是不敢去药田练手,反正遍地都是野草,足够他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