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双懒得跟这些人争辩,如果他愿意,自认闯过第八关绝对不成问题,不过他不想这么干,所以他出来了,别人信或不信,跟他也没有关系。
早年他在家时,除了姬武和姬言烈就没有几个理他的,他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心里比谁都寂寞,要不然也不会变着法子整人了,所以他对于别人的言论往往也不会太在意,因为他早就习惯了。
元元子听得有人嘲笑姬无双非常恼怒,骂道:“都他妈笑什么笑?谁不服道爷跟他再去闯一闯。”
张知之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这坐了一夜腰酸腿疼的,算我一个吧,正好进去玩玩。”
云柔沉声道:“张知之,你不用去丹殿干活了吗?在这捣什么乱?”她心里也有些烦躁,倒不是要针对张知之,只想赶紧结束这场比试,至于为什么,她自己可能都答不上来。
张知之偏就对她没脾气,笑道:“干活,肯定要干活的,你回丹殿吗?我顺路啊,一起走吧。”
林于童脸色一变,他就算不喜欢云柔,但谁都知道云柔喜欢他,张知之这么明目张胆地就想撬他的妞,这未免也太不将他放在眼中了,不过云柔这丫头聪明,她知道张知之这话要引起误会,脸一寒道:“张知之,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你赶紧回去干活,否则别怪我告诉吴先生。”
张知之眼底有怒气一闪而逝,仍是笑道:“是,是,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去干活。”
姬无双转头看了看玉灵榜,心中轻轻一叹,看到第七关的那些妖兽时,他认为莫帆闯不过去,这样顶多也就是平局,可惜他大意了,如果早知如此,拼着受重伤也要杀光妖兽,至少不会输了比试。
现在这个局面下,他也不想留下来丢人,就对张知之道:“走吧,回去干活。”
莫帆在后面道:“我就当你真的闯到了第七关,不过仍然比我少闯一关,怎么?夹着尾巴走了?”
姬无双转头看他:“你想怎么样?”
云柔插口道:“姬无双,你原本就是一个杂役弟子,输了也就输了,不过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杂役弟子,一个负责丹殿的杂役弟子,以后不要再找这些事,免得自取其辱。”她说出这句话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话,但她潜意识里认为,只有这样说,才能让姬无双尽快离开,莫帆也不会再找事。
果然莫帆笑了起来:“云柔这话我爱听,姬无双,你听见了没有,记住你的身份,一个杂役弟子,也许你认为自己有些本事,但那不过是你井底之蛙的看法罢了。”
姬无双拳头一握,在来学宫之前,即便有人可以无视他,却没有人敢得罪他,他也没受过屈辱,今天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他不想辩解说自己可以闯过第七关,只是看了玉灵榜一眼,默默走了。
“哈哈哈,还是莫帆好说话,就当姬无双是闯了第七关,这可算是留了天大的面子了。”
“还第七关,我看第一关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
“他要能闯到第七关,岂不是咱们殿里的那些杂役弟子都能闯到第七关了?那咱们这些正式弟子的脸要往哪放?”
“他闯到第七关,咱们正式弟子当然就是闯过十二关啦,这还用说吗?哈哈哈。”
姬无双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道:“笑吧,只管笑,从小到大,嘲笑我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们这些。”这个时候,他似乎又回到了没有修为,独自游荡在出云的时光,日出了,身上却有些冷,看到姬玥奔跑的身影消失在廊桥上,神色更加黯然。
元元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算了,第七关就第七关吧,凭你的炉鼎,早晚能爬上玉灵榜。”
张知之也安慰他道:“就是,莫帆这孙子再不行也是赤焰宗的核心弟子,你没这么容易打败他的。”
他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把名字刻在玉灵榜上,比说什么都管用。
云柔看着他孤寂的身影,心里微微一疼,不由叹了口气,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吧,湮灭于人群之中,不要显山露水,更不要锋芒毕露,这样才能活下去。
可惜云柔错了,姬无双注定了要在学宫之中爆发光芒,将来没人会小看这个杂役弟子,甚至整个外宫都需要这个杂役弟子来挽回颜面。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盘坐在地,四周七彩夺目,炫丽至极,这彩色如雾气般流转,向外延伸,无处不在。
老者一身宽大灰袍,好似洗了太多次,已经泛了白,他就坐在这里,又似乎并不在这里,给人一种近在眼前却又触碰不到的错觉。
闻青恭恭敬敬地走到他面前道:“尊上......”
“喊我老李头就行了,你才是学宫之主,不必跟我客气。”老者眼皮都不抬,语气中带着些不耐。
孙正风道:“老李头,昨晚进来的两个弟子,究竟谁胜谁负?”
老李头这才睁开眼,正是元气深处的那双眼睛,他伸手在七彩之中一捞,那七彩之色好似水流一般从手指间撒落下来,在地上汇聚一处,很快显现出姬无双与莫帆在玉灵境中的情景,只不过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就将这一夜间发生的事情显现了出来。
闻青看了以后失声道:“原来如此。”
老李头道:“若论胜负,姬无双已经胜了,玉灵榜的规则你知道。”
闻青点头道:“我自然知道,炉鼎和修为都会记录入榜,论时间,莫帆比姬无双快了不到半个时辰,但他只是通过击杀妖兽闯关,实在差得远了。”说到这里犹犹豫豫的想要开口,却又没说出来。
老李头看了看他道:“有事就说,没事就走。”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尊上......老李头,日后姬无双在玉灵境的成绩将不计入玉灵榜,请你尊重我的决定。”他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老李头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道:“我知道了,你走吧,最后给你一句忠告,云中之龙即便游在江河湖海,它也是龙,没人能改变。”
闻青脸色一变,默默地退下了。
老李头露出一抹笑意,自言自语道:“他上不了玉灵榜,难道就不会去上坎元榜吗?”说完又闭上了双眼。
姬无双回到丹殿,贾光杰从后面跟来,他以为这人又想找事,皱眉道:“你跑来笑话我?”
张知之立刻拿出了捆龙索,贾光杰忙道:“我不是来笑话你的,就想问你一句,你真的闯到了第七关?”
姬无双道:“我没必要撒谎。”
贾光杰神色一喜,道:“那就好,以后丹殿的杂役弟子由你做主了,我没意见。”
这下反而让姬无双非常疑惑了,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贾光杰道:“没什么意思,今后大家就跟你混了。”说完先一步进了丹殿。
其实他是看不惯莫帆,这个与他同时进入赤焰宗的弟子已经成了核心弟子,他却一直混在底层,原本资质不行也就认了,偏是莫帆根本看不起他,在门派中也是颐指气使,这股怒火早就积压在心底了,姬无双以杂役弟子的身份闯到第七关,莫帆即便赢了也不光彩,所以他才要顺势将姬无双推上去,他要让姬无双有资本跟莫帆斗,哪怕只是个杂役弟子的头头,至少总比一个普通的杂役弟子强。
姬无双刚去拎了灵泉水,正好看到云柔过来,他原本还想问问云柔到底知道了什么,可是现在已经不想问了,他也不想再和云柔有任何交集,因为他是把云柔当成朋友的,偏偏被这个朋友伤得太狠,当下低着头从云柔身边的药田里走了过去。
云柔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姬无双的情景,当时也是在药田里,姬无双还不想让路,现在却自己从药田里走了,她的心情非常矛盾复杂,回头看了姬无双一眼,想着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相处了,这样相互间装作不认识倒没什么不好。
从这天开始,姬无双每天都会去玉灵境,当晚进去,第二天清晨出来,很多人都见到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全是伤口,不过除了嘲笑,没人理会他,一个杂役弟子罢了,想要挑战玉灵境,死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