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发亭不再言语,竟然赤脚上了床,倚在床头上抽起了烟,俨然这家的主人一般。
抽透一袋烟后,又忍耐不住了,压低声音喊林翠花:“哎,你上来啊。”
林翠花一声没吭,不搭理他。
朱发亭只好小心地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搂住林翠花的肩膀,低声说:“既然来了,就再来一次吧,来……来……”
林翠花依然没搭话。
朱发亭俯下身子,脸对着脸说:“你这是甩脸子给我看吧?像谁欠你二百大洋似的。”
“你有完没完呀?”林翠花生气地往外推他一把。
“看看,还真生气了?是不是没把你耍痛快了?来,接着补上就是了。”说着把手抓在两座柔软上。
林翠花用劲扯掉了他的手,说:“你怎么越老不正经了,看在你是村长的份上,不然你捞得着沾我的身了你?看看你自己一身松垮垮的肉吧,又老又臭的,弄得我都直恶心,你倒好,还没个够了你!”话音虽然压得极低,但听上去很有分量。
村长讨了个没趣,松开了紧捏着林翠花的手,用无赖一般的腔调说:“你以为我就那么稀罕你啊!村上那么多女人,我要哪一个不行啊?谁敢哼哼一声。我来还不是为你好呀,为你解决旱情还不是主要目的,我知道你也旱不着,你说是不是?”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肮脏呀?啥人啥心,还村长呢?你这号人不把全村人带坏了才怪呢。”
“怎么,你还嫌我肮脏呀?那你自己呢?”
“我……我怎么了?”
朱发亭哼一声,说:“我才懒得说呢,你自己做下的好事还要问我?”
林翠花开门走出去,蹑手蹑脚到了儿子的门口,听见屋里传出了均匀的鼾声,这才返身回来,关门坐下来,问道:“你说,我做啥事了?”
朱发亭哼一下鼻息,不屑地说:“懒得说,怕脏了我的嘴巴。你找到你们家的锄了吗?你知道一张锄是怎么自己走回家的吗?这下明白了不?还要我说吗?”
林翠花心中幡然顿悟,这个老家伙竟然盯自己的梢了,今天跟范良的行踪一定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该死的朱发亭!
见林翠花一时无语,朱发亭接着戏谑道:“还嫌我老,人家小白脸没嫌你老就不错了,这叫什么?老牛吃嫩草?不对,不对,还不如叫老草喂嫩牛呢。”说完干笑了两声。
“是你的心眼坏了,我只是顺道去县城买了点东西,又没干啥坏事,你就胡说八道吧你。”林翠花无力狡辩着。
“说我胡说八道?那好,你们跑到沟里干啥去了?你知道自行车为什么会倒在地上吗?”朱发亭不依不饶追问着。
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了,怪不得他今天这么肆无忌惮呢?好像自己就是他案板上一块肉了,只能任他宰割似的。
林翠花觉得这时候再去强辩已经毫无意义了,干脆打断他了事,随口骂道:“老东西你就别造作人了,不怕嘴里生蛆呀你!”
朱发亭嘿嘿笑着,说:“怎么着,服了吧?还有秘密呢,你若是再让我痛痛快快地耍一回,我就把秘密告诉你。”
“啥秘密?”
“今晚我去学校喝酒了,从校长的话里听出了许多秘密。”
“秘密不秘密的,关我啥事?”
“你傻呀你?这能与你无关,我可告诉你,绝对有关,关系大着呢,你男人的,你坷垃叔的,还有……还有那个小白脸老师的。”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点儿。”
“要我说简单,你先乖乖躺到床上去。”朱发亭说着,弯腰把林翠花抱了起来,用力放到了床上面。
林翠花半推半就着,伏在朱发亭的耳根说:“你可不要乱来,万一惊醒了我儿子,那可有你好看的。”
“那好,怕弄出动静是吗?你自己乖乖脱了。”朱发亭边说着,边已经动手扒起了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林翠花这一次没有心慌,也没有流汗,而是软塌塌躺了下来,竟然迷糊了过去。
事后,朱发亭说:“你不是想知道小白脸的事了?我可告诉你,黄校长这玩意儿可心狠手辣,怕是他真的要把你情人给毁了,给毁个彻底,你信不信?”朱发亭咬着牙根说。
“你就瞎扯吧你,谁是我情人了?乱嚼舌头!”林翠花嘴巴上硬挺着,心尖尖却软了三分。
“你还不承认,村前村后可都传开了。”
“你这熊人,真不是个东西,人家糟践我,你也跟着凑热闹啊!”林翠花骂道。
朱发亭不屑地啐一口,蛮横地问:“我不是东西?是你招惹我?还是我招惹你了?”
“占了便宜还想卖乖是不?就凭你那一身臭皮囊吧?我才懒得去招惹你呢!”
“你不撅腚,我能闻见臊气儿?”
“你再这样说,我可就告你去了。”
“告我啥?”
“告你强暴我!”
朱发亭哧哧笑着,说:“你怎么告我呀?这自始至终都是你情愿的,一路畅通,顺顺溜溜,再说了,你里面又没留下啥证据,谁信呢?”
“有,肯定有!”
“不信就化验化验看看,保准啥也没有,要说有,那也是别人留下的,你服不服?”
林翠花气呼呼地说:“你就别瞎咧咧了,有没有我还没数啊。”
“取不到证据怎么立案?不信你去问问懂行的人。按你的说法那可麻烦大了,就是用眼睛看看也算犯罪了。呵呵。”村长一副赖皮相。
“好了,不听你胡诌乱扯了,快告诉我学校里发生啥事了?”
朱发亭穿好衣服坐到了床沿上,手依然不消停地摸着林翠花,说:“学校今晚邀请我和支书去喝酒了,名义上说是为了迎接小白脸。一开始吧,气氛还算不错,但喝过几杯后,校长沾了点醉意,就开始变脸了,还是拿着你们家的事向我们提条件。”
“我们家的事?我们家啥事?”林翠花问道。
“是啊,就是富康跟他叔偷看女厕所的事啊,你不会痴呆了吧,这么快就忘干净了?”
“不是说都……都过去了吗?”
“可校长说了,如果村里不帮他们盖新厕所,就去报案,说不但要把富康他们爷俩都送进大牢里去,还要把村两委搞臭,还威胁我跟支书说,非把我们弄下台不可。”
“这人也太张狂了吧,他虽然是校长,可毕竟是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啊!”林翠花忿忿不平起来。
“他就是个人渣,我和支书才不摆他这一套呢,尽和他胡扯一通,猛吃猛喝。最后他跟我们拼起了酒,说是他喝一杯要我们给他一千元钱。也不管我们答应不答应,自己就喝了起来,一连干了六杯,嚷嚷着六千元到手了。小白脸不了解校长这个人,过来劝他,怕他伤了身子,不让他再喝了,还试着去夺他手中的酒杯。谁知,校长二话不说,挥拳打在了小白脸的头上,把人家的眼镜都给打落了,草,那阵势,真他妈野性。”
“这人素质怎么这么差呀?”
“这还不算完呢,还对着小白脸骂咧咧,说小白脸来了尽给他惹是生非,扬言要去县教育局,非把他给轰出去不可。”
“范良就那么白白挨着,没还手?”林翠花问。
“瞧你那个热乎劲吧,还直呼大名了,说你们两个没事才怪呢!”朱发亭有了醋意。
“先别打岔,说正事。”林翠花催促道。
朱发亭接着说:“说实在话,那个小伙子还真的有些素质,硬是没还手。不但没还手,还一直陪着笑脸向我和支书赔礼道歉,说校长都是为了给自己接风洗尘,多喝了几杯酒,才说了些过分的话,请我们不要太在意。你说说,一般人谁能做得出来?”
林翠花听得心里竟甜丝丝的,像是自己的男人被别人夸耀一样,接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就更热闹了,都差点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