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隔间歪倒着的男人,又看看有些嬉皮笑脸的霍云舟。
陆欣皱眉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此时脸上那抹酒醉状的晕红已逐渐消失,站在原地举手投足,一副十足飒爽的美人状,只是眉宇间稍显冷漠,与先前迥然不同。
“我刚说过了,我是个见义勇为,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良民。”霍云舟贱兮兮的语态道。
“这个光凭你说没用,还有待考证。”陆欣示意身后一个人去隔间,确认里面那男人的状态,抬出来带走。
“咦,你还真是队长啊?”
“别废话。转过身去!”
她现在说话简直雷厉风行,霍云舟知道自己任何辩驳都是无意义的,撇了撇嘴,转身双手贴在墙上。
陆欣上前一双巧手很从上到下检查个遍,手机、钱包之类的物件全部被掏走。
“跟我们走一趟吧。”
霍云舟转过身,有点不耐道:“你这样一副把我当嫌犯态度让我很不爽啊,我可是帮了你们很大忙呢。”
“事情在没调查清楚前,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名嫌犯。警察办案不能凭直觉,只讲究证据。如果你配合点,那我就可以不用再费事把你铐起来了。”
陆欣说得大义凛然,噎得霍云舟半晌无语:“好吧好吧,这里你最大,行了吧。”
他往慢步厕所外走去,嘴里嘟囔着:“女人还真善于变脸啊,刚还以为是朵烈火玫瑰,没想到转脸就变成了个黑脸包公。”
几名围在周围的便衣听霍云舟一句如此贴切的形容,嘴角不禁也有些莞尔,陆欣则不以为然,扫了一眼,压在队伍后面。
带着霍云舟走出会场,将他送上一辆普桑后,车子立刻开走。
普桑里面,霍云舟有他嫌犯应有的待遇,被挤在两个人中间,左边是那位漂亮的女队长,右边是位壮硕的黑脸汉子。
车子一路行驶,霍云舟一路膈应。
本来普桑后排空间还是可以的,但奈何黑脸壮汉身材太魁梧,霍云舟坐得很局促,在作为里扭动,可始终不舒服,他很不爽,看那一脸正气的黑脸汉子,使劲往右挤了挤,丝毫挤不动,于是看向左边美女。
“队长,你看,他不配合,那我往你这边挤了哦!”
陆欣斜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霍云舟可不管那套,说一句就挤一下:“我都说了……我是良民……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好人……很让人心寒!”
终于挤了不少空间出来,背可以全部靠在座位里,腿也可以放舒服点,跟美女队长的身体接触也跟紧密了,手臂贴在一起的那种软软的滑腻感,可比挨着那黑大个硬梆梆的肌肉要舒服一万倍。
陆欣调整坐姿,避开双方肌肤的直接接触,换成她坐得很不舒服,瞪着霍云舟微嗔道:“我也说过了,你现在的身份还很刻意,如果不想立刻带上手铐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
霍云舟做了个‘请便’一摊手的手势:“行啊,我配合。”说罢闭眼假寐,嘴上却依旧不老实:“美女啊,能提个建议么?”
他自然得不到回应,但还是自顾自说道:“不得不说,你演技实在太差了,根本没顾及到现场环境啊,就这么乱演戏,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哦。我敢说,如果不是我先用同样的办法放到了那家伙,你信不信,他已经按响遥控器了?”
“那只是应急之策,好不好,不用你给与评价。”陆欣冷声道。
霍云舟继续调侃:“那你的意思岂不是置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与不顾咯?”
“我有随身携带小范围信号屏蔽装置。”
“哦,早说嘛,这就靠谱多了。对了,另外我有点好奇,你们应该不是一般警察吧?特警?美女队长啊,你是几段控魔者?如果要是我加入的话,是不是也能在里面混个小队长当一当?”
霍云舟将眼睛眯开一条缝隙,看见那美妞的手已经摸向后腰,急忙笑哈哈改口:“开个玩笑而已,不用当真,不用当真。”
这时,黑脸汉子忽然开口说话,声音很浑厚。
“霍云舟,你最好还是放老实点,这件事你的嫌疑还很大,不要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糊弄过关。”
霍云舟的钱包被搜走,美女队长看没看里面自己的身份证他不清楚,但旁边这位黑脸汉子肯定没看到过,因为东西一直都还在美女队长那里,那么这黑脸汉子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他望着黑脸汉子问道:“你认识我?”
旁边陆欣也好奇的看过来。
曹威冷冷道:“平容区云哥,你的光辉事迹不是很多吗?”
霍云舟意识到他所指,打着哈哈道:“哦,你说的是那些啊,哈哈,其实我早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了哦,什么云哥不云哥的,都是过去式了,呵呵呵。”
陆欣问道:“怎么回事?”
“去年查案的时候,偶然看见过这小子的资料,可不是他嘴里所谓的什么良民,一个劣迹斑斑的混子而已。”
“靠,说那么难听干嘛?都告诉你那是过去式了!尼玛,去年、还是偶尔看到的东西,你用不用记得这么清楚啊?”霍云舟气愤填膺。
曹威不屑哼道:“一个控魔者的混子,想来还是很惹眼的吧?”
霍云舟无语,无力再反驳。
陆欣也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来,我还是现在就给你拷上保险一点了?
霍云舟恨恨地“嘁”了一声,没有理她。而陆欣也没真的动手,因为从现场的环境来判断,以及他和霍云舟交手后一系列反应动作,纵然有嫌疑,但两件事未必能混为一谈,按他所说确实可以推论出另一种可能来,所以在没定性之前,还是不要给人乱上拷,只是威慑一下让他别再吊儿郎当。
事实是后来霍云舟确实没敢再继续吊儿郎当,一路沉默地被带到市公安总局,送入一间单独的审讯室里,对面坐着两人,还是刚才那两位。
“姓名。”
陆欣问话,曹威负责记录。
“霍云舟。”他知道这是例行公事,先前气势也被压住,懒得再和她抬杠了。
把籍贯、住址之类问题,问一句答一句扯完,切入正题。
从去演唱会干什么,到中途为什么离席,再到厕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欣问问题的角度的很刁钻,如果真心里有鬼,稍有不慎还真有可能被她带到沟里。好在霍云舟这回总算身正不怕影子斜,有问有答,前后找不出一丝破绽。
随后审讯室门开了两次,进来一次人,陆欣他们出去一次,两边审讯结果对比交流,初步将霍云舟的嫌疑彻底消除,而那个男人很快就被诈出来所有有用的信息,承认上星期那场爆炸案是自己所为,这一次演唱会也确实安放了炸药,但他最后紧要着安放的位置,无论如何也不说在哪,还加以威胁,警方经过推论,觉得炸弹定时加遥控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赶紧通知会场方向,让它们马上停止演唱会,疏散所有观众,继续留在现场的警员也加大力度去搜索。
在警方去通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警察总局里来了两个人,是何军和张曼妮。他们要求见霍云舟,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原来之前何军见霍云舟一直没回来,刚开始还以为这小子奸诈,说陪自己,结果半途跑路了,简直不厚道!
可打了几个电话以后,电话没人接,他就觉得事情不对了,拉着张曼妮赶紧去找,直到他们已经找出了会场,再打一个电话时才打通,接电话的是霍云舟,何军问他在哪,他只说了一句在市总局,何军就大骂一声我靠,你小子又惹什么祸了!等着我们马上来!不容分说就挂了电话跑来,弄得那边霍云舟也哭笑不得。
之前警方不接电话,是因为霍云舟的嫌疑还没完全排除,怕他真与此事有关,会场内还有同伙之类的,但连续几个电话,再不接怕有不妥,而霍云舟的嫌疑也快被排除,所以在何军又打来时就还给他电话,不过整个听话过程还是监听的。
二人赶到之后,正好赶上霍云舟被放出来陆欣跟在旁边,又是例行公事的交代他问题,譬如这件案子还在调查,如果有需要,还会找他协助,这件案子也不要到处去外传,影响到社会安定,是要追究法律责任,另外政府对他的见义勇为行为届时会颁发奖励等等,将之前从他那搜走的东西也都一一还给了他。
走道上,何军二人远远地看到霍云舟,赶紧跑过来。
何军气喘吁吁问道:“哥们,你特么这回又惹啥事了啊?”
霍云舟鄙夷道:“你们怎么各个都不信我!老子就生了一张这么容易让人认出来的坏人脸吗?我这回是见义勇为啊,见义勇为!”
何军鄙夷的回击:“谁叫你以前尽惹是生非啊!”
张曼妮也不太信,对陆欣问道:“警官姐姐,他没犯什么严重的事吧?怎么会被带到总局里来?”
陆欣看了二人一眼,说道:“你们误解了,他没说错,他这次真的是见义勇为。”
“哦,是吗?”二人惊奇之后问道:“可是我们怎么感觉你是被压到这里来的啊?”
霍云舟小声嘟囔:“我他妈本来就是被压来的……”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如果对我的执法过程有什么不满,可以到我的上级部门向我提出投诉,我的警员编号是xxx,陆欣。”
霍云舟看她依旧不给自己好脸色,这哪一个英雄该有的待遇?一翻白眼,说道:“那陆警官,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但请最近几天保持电话畅通。”
“哦,那我再说最后一句好了。”
陆欣不知他还想说什么,何军二人也好奇的望着。
“你现在的这副板着一张臭脸的模样一点都不好看!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那副撅着屁股解腰带的撩人姿势!”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陆欣错愕,但随后并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样子,看了霍云舟逃跑的方向几眼,嘴角微动。
“……那个,警官姐姐……你别见怪啊,他这人就这副德行。”张曼妮紧张地看着陆欣。
“嗯,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陆欣转身离开,何军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走出警察局,看到霍云舟就在门外等着自己。
何军上去擂了他一拳,笑骂道:“你小子胆挺肥啊,警察局老巢,你也敢这么调戏人家?”
“怕个球!谁叫她一路上都不给我好脸色看!”又笑哈哈打浑道:“你们俩来的挺快的啊,我还以为曼妮你会赖在现场不肯走呢。”
张曼妮咬牙切齿,要去挠霍云舟:“你当老娘什么人?哪头重要我还分不清楚吗?说!你小子到底犯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霍云舟躲开道:“你没事多掏掏耳朵啊,不是解释一百遍了吗,见义勇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何军也不解地追问着。
“就是随手发现了个搞破坏的,可能埋了个炸弹,我顺便把他搞定了而已。”
“炸弹?在会场里?!”张曼妮惊声道。
“跟一个星期前的事有关吗?”何军接着问。
霍云舟耸耸肩:“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事我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这到底真的假的啊?”张曼妮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时她接到一个电话,是同在现场的一位闺蜜打来的——之前买的两张票不能浪费,就送给了她和她的男友。
通话中了解到演唱会临时被中断了,大家正在退场,闺蜜问她现在在哪。
张曼妮正惊讶着,相信霍云舟所说是真事时,电话里突然“砰”的一声,传出了爆炸。
“喂喂!你没事吧,快说话呀!”张曼妮惊了,带着哭腔不停对着电话大喊。
电话那头停两秒,显然也是有点懵,之后才回道:“没事没事……不是我这……是舞台……”
“啊——舞台上?”张曼妮傻了,楞了半晌,随后怒啸着要冲回警察局:“那个挨千刀的,我要去杀了那个埋炸弹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