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溯流听到她一出声,已经急急抬步往里面走,软榻上谢玉眼眸赤红的辗转翻滚,整个人宛若癫狂一般,胡乱的撕扯着自己身前刚好整理好的衣襟。
江溯流心里一痛,已经速度极快的奔到了软榻边上,一只手握紧她胡乱扑腾的两只手,已经将她整个人搂在了怀里。
“啊……啊……”谢玉被缚了双手,口齿含糊,只能不断发出连续不断的破碎的音节,里面的痛苦和煎熬似乎已经将她折磨的濒临崩溃。
“她失了神智,受不住的时候可能会伤了自己,可一定得看好了,寸步都不能离人。”随后步入的凌怀玉俊朗的面容上也是一阵焦虑和心疼,忙不迭嘱咐着。
“我知道。”江溯流微抬眼眸看了他一眼,脸上沉重的担忧让他也是突然一愣。
“溯流……”谢玉拿脑袋在江溯流心口胡乱的蹭着,一头墨发缠缠绕绕,语调里都是难耐的哀求。
青霜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凌怀玉面色一黯,也是跟着她转身出了屋子。
“丫头……”江溯流被她软糯又十分痛苦低哑的嗓音唤着,一颗心不知不觉揪成一团。一只手捧起她滚烫烫一张脸,看到那眸底一片迷乱,薄唇紧抿成十分冷冽的弧度,清锐的脸部轮廓都登时变得无比冷硬。
说到底,她受了这些折磨还不是因为自己,再想到刚才和凌怀玉那番对话,他更是觉得冷汗犹在。若是丫头真的被情蛊所控,他可真的是束手无策,想到她也许会变成行尸走肉一般任人一手操控的傀儡,那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
江溯流握着她两只手放到心口位置,眼底沉沉如层层雾蔼笼罩了秋叶湖泊,深邃莫测,不可琢磨。
与此同时,主院里荣阳公主一脸阴沉的坐在雕花靠背椅上,旁边立着同样面色凝重的容嬷嬷。若说以前她们一直觉得除去江溯流不过时间问题,今天这一遭却让他们都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江溯流突然高调起来,气势强硬的将院子围的跟铁桶似的,就连那些个没用的下人也一个两个被他赶了出来,真是想起来就让人恨的牙痒痒。
“王妃莫急。这大公子是一块硬骨头,眼下不能硬啃,但也未必全无办法。”思量了一会,容嬷嬷一脸算计的开始向荣阳公主献计。
“能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派的几拨人连人家一个手指头都没伤到,眼下王爷似乎已经有所察觉,根本不宜轻举妄动。”荣阳公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气愤埋怨,想她堂堂一国公主,千金之体,肯纡尊降贵下嫁做继室已经是给了这平西王府天大的面子,偏偏这老王爷和江崇都是些固守死理的,一位护着那个他们所谓的嫡子长孙,让人想起来都心肝疼。
“这不能来硬的咱可以来软的,不能直接对付咱想法绕个弯也未尝不可。这外院里下人都被他赶了出来,咱何不想法给他塞个人塞到内院去?”容嬷嬷眼里闪着精明,语重心长,循循善诱。
“内院?你是说纳妾?”荣阳公主看她一眼,十分扫兴,“这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人都是软硬不吃的拧疙瘩,连母后的旨意都敢公然违抗,如何能塞的进去?”
“主子您稍安勿躁,老奴说的……是娶妻!”容嬷嬷递了一个眼色给荣阳公主,唇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满脸的褶子皱成一团。
“娶妻?”荣阳公主明显一愣。
“不错。娶妻,眼下这大公子暂时不好动,可那没头没脑的臭丫头咱还愁没法子治么?只要小使手段,给那丫头安一个不洁之罪,让她得了大公子和众人厌弃,赶出府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容嬷嬷一脸笃定的说完,看见自个主子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意,语气愈发坚决了些:“这眼下就有个好由头。那大公子既然腿疾得愈,您大可给各府都下张帖子,只说为大公子办一个庆祝宴席。到时候,您落了个贤良的好名声,再将这桩事在众人面前戳了开来,纵然是菩萨转世,怕也保不了她。至于大公子,白白得了这么一个绿帽子,以后还不是大伙一个笑柄,如何与二公子相提并论,您再找老太太为他张罗一门婚事,可不就名正言顺了?”
“还是嬷嬷想的周全。”荣阳公主赞许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又想到什么一般,“安家那狐媚子看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连累的静流被人笑话,还得怎么收拾了她才好?”
“这也好办,等那新世子妃过了府,您再将这桩事给撞出来,给那丫头安上一个陷害大嫂的罪名,到时候还怕没人收拾她,咱们且静坐看戏就好!”
容嬷嬷冷冷一笑,让荣阳公主顿时也是茅塞顿开:“嬷嬷言之有理,收拾那丫头,还怕脏了我的手。此事就交给嬷嬷去张罗了,越快越好。要不然,就放在三天之后,明天就安排人手去给各府送帖子。”
“老奴晓得,主子您放心就是。”
经历了一晚上短暂的平静,荣阳公主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三天后的宴席,而竹园里江溯流依然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谢玉。
正如凌怀玉所说,这越到最后,“蚀骨欢”药效越烈,昨天夜里的谢玉几乎整宿没睡,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崩溃的边缘,低哑而哀求的声音缠绕了江溯流整整一晚,手脚也是没闲着,踢打抓挠,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宣泄才好。
饶是江溯流一直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也无济于事,被扒开衣衫的胸膛不可避免的落了好几道被抓伤的痕迹,鸡飞狗跳一直持续到过了正午,谢玉才折腾的失了气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似乎是睡了漫长而昏沉的一觉,谢玉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脑海里一片混沌,一股子困倦酸疼袭击了全身,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果真睡在软榻之上,双手被一个人紧紧地捉在怀里。
“溯流……”她心里一阵恍惚,带着些莫名其妙的不确定轻轻唤了一声。
江溯流原本不过是闭着眼小憩一会,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睡去,突然听见这一句轻的像小猫叫唤了一声的软语称呼,心里一动,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