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肯定这两人新婚之夜没有圆房?
等他一脸狐疑的看了过去,只见他又极为惋惜的自言自语:“谢家这小丫头现在还是个姑娘家呢?你说这江世子不行,那她昨夜是怎么熬过我的‘桃夭’的,啧啧,真是想想都好奇,你说昨夜怎么刚一看上戏就被发现了呢”?
“你,你竟然给她药?”苏文生已经被自己悟出的这一个隐含消息再次惊到,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又想到那两人尚未圆房,心里奇怪的舒了一口气。
司空远能说两人没圆房,自然是没圆的,他看人的方法虽说素来让自己不齿,却不得不说是极准的。
“要不然你以为昨夜有戏让你看?”司空远鄙夷的看他一眼,转过头去,捏着酒杯的一只手却蓦的一紧。
只听见一阵急如闪电的马蹄声已经从街口传了过来,下一瞬,那里已经出现了一匹通体黝黑的高头大马朝着街道正中央江溯流的轮椅飞奔而去。
马上坐了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身形紧绷,那弓起的身子更似乎积蓄了无尽的力量,要在下一刻一跃而起。
两人面色齐齐一变,一眨眼就瞧见正立在一边的谢玉面色大骇,似乎呆滞了一下子,然后整个人突然扑到了江溯流的轮椅上,以背朝马蹄来的方向护着他,速度之快,几乎让人看不清她是怎么扑过去的,毕竟两人足足距离两步之遥。
谢玉扑过去的一瞬间已经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身下的人第一时间伸出胳膊搂住了自己,而后轮椅似乎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往一边退去,耳边听到那匹突然驶来的惊马痛苦的长啸一声,自己身上却没有预期之中的疼痛。惊魂未定的睁开眼,这才发现,轮椅真的已经移了位置,而青亭已经拉着缰绳坐到了马背之上,青禾已经和那原先骑马的人缠在了一起。
可阻了马的似乎并不是青亭和青禾,因为她分明看见,那马脖子的侧边以奇怪的角度扎进去好像半截酒杯的东西,伤口周围已经染了许多血,还有几滴已经滴落在街面上。而那匹马被青亭勒着,此刻已经退到了几步开外,烦躁而痛苦的蹬着蹄子,晃动着脑袋。
想必刚才是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手里的酒杯震退了惊马,力度之大,让酒杯竟生生半截陷进了马脖子。
好厉害的功力!原来这世间真有武功这回事,她还以为武侠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呢!可抬头看向街道两边酒楼的二层,哪里还寻的到半个人影?
“主子,他吞药自尽了。”她纳闷之际,青禾已经和纵马的黑衣人结束了缠斗,来到了两人身边,单腿而跪,一脸懊恼的向江溯流请罪。
他能不懊恼么?这才出来当差没两天,先是让世子妃在眼皮子底下被下药,又差点让主子当街出事,虽说他知道主子的身手,可想到刚才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尤其是他的反应速度比谢玉慢一拍,更是让他自惭形秽的不行。
江溯流却似乎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只神色专注的看着忘了从他怀里下去的小人儿,刚才那一瞬,给他的震撼无以言表。若说前面那许多的言语维护让他冰冷十几年的心泛起涟漪,那刚才她扑过来相护的动作就让他一颗心都颤抖起来,眼前的他何德何能,可以让她这样舍身相护?
只因为他是夫君么?若她的夫君是其他人,她也会如此不顾一切么?
他突然很想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看着她的眼神越发专注深邃起来,也不再顾及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薄唇微启。
“呀,你有没有事?是不是我压着你了?”谢玉被他手臂的动作惊动,第一时间从他怀里站了起来,一脸歉意的看着他,满含关切的问了一句。
刚才以身相护,完全是她的本能反应,或许是她骨子里带着一点天生的英雄主义,总会第一时间为弱者打抱不平,挺身而出,身有残疾的江溯流自然在此之列。又或许是脑海里保存着本尊的那些记忆,她对江溯流有极深的愧意,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办法看他受丁点委屈。
她话音出口,自己还不觉有异,身侧从刚才一系列变故里回神的众人却又再次愣了愣神。
舍身相护,然后还是不顾自己,只担心有没有压着江世子?这谢大小姐对世子爷当真情深似海啊。
“我没事,倒是你……”江溯流不动声色的抑制了激动难平的心绪,看着她面含担忧一张脸,突然失了言语,他深深的看她一眼,温柔一笑,抬起手臂将她一只小手握在掌中,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还是快些回府吧,莫要让爹娘他们等太久了。”
“嗯。”谢玉被他握着一只手,感觉有些别扭窘迫,又挣脱不开,微低着头应了一声,就像个十分乖巧的小女孩。
他们两人一坐一站,温情相对,秀雅如雪的白色和柔嫩娇俏的鹅黄凑在一起,直让众人觉得静谧安然如一幅上好的画卷,浑然天成,不忍打扰。
青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默默起身,在听到主子那句话里的称呼已经了悟,主子爱屋及乌了。原来讲到那个土匪将军总是称呼为谢将军,现在已经顺溜的叫上了爹娘。很显然,以后大伙都不能在背后说那个大老粗坏话了,好无趣!
他起身推动了轮椅,而青亭检查完毕,将那纵马人的尸体抛上了马背,清了道路,一行人这才朝将军府而去。
街道边一直不曾再开口的司空锦突然觉得一阵无法言说的怅然若失。
她可是公主,皇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太后的侄孙女,丞相的亲外孙女,向来都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可为什么这一会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在眼里?
那人夺了鞭子就这样走了,连她瞧一眼都不曾,简直岂有此理,太过分了!
她心里恼怒,可想到刚才那一幕,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以身相护江世子,又怎么可能还喜欢着驸马?既然她不会纠缠驸马了,以前的事情就不和她计较好了。
眼下专心练武,下次将她打个落花流水才是正经,公主殿下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