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院话音落地,脚下生风的进了院子,不一会,又像一阵龙卷风般的旋了出来,身后的老王妃已经由丫鬟搀着一脸喜色的到了府门口。
老王妃到了台阶上定了定神,抬眼一看,那下面一身僧袍的老和尚可不就是白云寺的了悟大师么?
虽说她有多年不曾去,可这了悟大师的相貌还是不会记错的。
心里一阵大喜,老王妃已经是急急地下了台阶,开口道:“大师远道而来,真是令敝府蓬荜生辉,快请进,请进。”
“老王妃客气了,老衲不过是偶然路过贵府,瞧见这府中戾气冲天,多说了几句,倒是想不到和这位施主搭上了话,叨扰了。”老和尚微微欠了欠身子,说话的语气十分缓慢客气。
“哪里哪里?大师可千万不要客气,若不是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眼下我正好想去白云寺求一求。”老王妃乐呵呵的说完,突然愣了愣神。
刚才这了悟大师说府中戾气冲天,她没有听错吧?
老王妃抬眼看了过去,边上走着的了悟大师已经是一脸笃定的询问道:“这半年里头,贵府可是添丁了?”
“可不是,这孙媳妇刚刚诞下了一双小重孙,大师你可是没见,那小鼻子小眼呦,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老王妃提起那两个乖重孙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说到半中央,却发现边上的了悟大师花白的长眉越皱越紧,面色很是凝重,如同笼罩了一片黑云般忧心忡忡。
老王妃话音戛然而止,面色一变,小心的征询道:“大师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了无大师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高深莫测道:“不妙啊,着实不妙,眼下那灾星已经在你们府上寄居了半年有余,眼看着这府上就要变天呐。”
“灾星?”老王妃一脸诧异,差点失了声。
边上的了悟大师掐指算了算,已经继续语重心长道:“可不是?若是老衲所料不错,这半年以来,府上怕是发生了不少事吧。”
老王妃阴着脸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登时将这半年回顾了一遍,一颗心已经是越来越沉。
“这半年以来,府上死的死,疯的疯,伤的伤,变得变,皆是那灾星戾气太重所致,老衲刚才路过,对这一股子戾气都十分震颤,若是灾星不除,恐生大事端啊。”了无大师每说一句,老王妃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自从溯流将那丫头娶进门,先是安家那丫头没了,又是容嬷嬷被除,王妃疯的不成样,静怡毁的差不多了,至于这变的,那一向恭顺有加的两个孙子可不就是变了许多么?
“看老王妃这神色,莫不是已经想到那人是谁了?”
“这……”
老王妃欲言又止,她一直就觉得那丫头不对劲,不过溯流一直固执己见的护着,就连老王爷也是向着她,后来自己又因为两个重孙子妥协了,也正是这两个重孙,让她心里十分纠结啊。
老王妃心思百转,过了半天,才缓慢出声道:“大师可是有解决的法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了悟大师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眼见老王妃似乎有点微愣,已经开口继续点破:“这既然所有戾气都是灾星带进府中的,只要这灾星一除,自然什么事情都可迎刃而解了。”
“这……”老王妃心里十分为难,这别说除去那人,就算是撵出府去也是难上加难啊!
上一次溯流就信誓旦旦的表了态,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妥协到这一步了!
退一万步讲那丫头若是解决了,那两个小重孙怎么办?他们可是确确实实平西王府的骨血啊,难不成要一并舍弃么?
“可还有别的法子?”老王妃犹疑了半晌,将所有希望寄托到了眼前这得道高僧身上。
“实不相瞒,这一举除之实乃上策,中策让这灾星脱离贵府就好,至于这下策,便是需要有贵人相助。”了悟大师略做沉思,下了定论。
“烦请大师给老身好好说说这下策?”权衡再三,老王妃只得选择了最保险的法子。
“哦?”了悟大师转过头来,似乎十分遗憾的看了她一眼。
“大师有所不知,我那大孙子执拗的很,这上策和中策怕是很难行得通。”
“原来如此。”了悟大师似乎算是理解的点了点头:“这灾星戾气太重,若是有贵人入府,祥和之气压过了这戾气,便可自然而然的化解。”
“贵人入府?”老王妃咀嚼再三,又是觉得十分疑惑,半天,看着了悟大师开口道:“还请大师明示。”
“天机不可泄露。老衲今天已经说得太多了,这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近些日子府中有大事老王妃自然可以得见。老衲实在不方便透露。”了悟大师叹了一口气,表示实在无能为力。
这老王妃看着他怎么也不愿意多说的样子,莫可奈何。
这说话说到一半,真是要急死个人呐!
不过对方德高望重,她总不好硬逼着人家来说,因而老王妃只好先退一步,道:“这过些日子就是两个重孙的满月宴,还请大师千万在府上多停留一段时间,到时候好指点老身一二,不会让大师为难的。”
“这……”了悟大师面上有些迟疑。
“大师慈悲为怀,可千万助敝府躲过这一劫,老身拜托了。”老王妃眼看着人家想留不想留的样子,连忙躬身请求。
“老王妃这可使不得。”了悟大师连忙虚扶了一把,叹气道:“既然如此,老衲就叨扰了。”
听到他终于应下,老王妃面上一喜,已是连忙朝着边上自个的丫鬟吩咐道:“平儿,派人将松云院收拾出来,大师远道而来,不得怠慢了。”
“奴婢遵命。”平儿匆匆而去,老王妃松了一口气,竹园里谢玉却是突然打了几个阿嚏。
“怎么,是不是刚才受了凉?”江溯流听见她一声接一声阿嚏不停,心里一阵紧张,只以为刚才还是让她吹了风受了凉气。
“瞧你紧张的。六月的天,哪里就能受凉?”谢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眼见他还是上下打量着自己,轻轻地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干嘛还是这种不相信的眼神?我身子骨一向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