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溯流做点吃的而已,没事的。”
“可世子爷说了,不让您……”厨娘又是一阵惶恐。
“溯流那里有我,你们不用担心。”谢玉耐着性子看着两人,语气里已经是带着坚决了,两位厨娘面面相觑,也只得依了她,要知道这世子妃说话那位主子还真没有不应的,简直已经疼到了心尖上。这样想着,她们倒是松了一口气,只开口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她们帮忙的。
谢玉略略想了想,吩咐两人准备了素馅和少些肉馅,而她自己,已经解了斗篷将衣袖稍微挽起来些,舀了一碗面粉在瓷盆了和起面来。北方人除夕夜里吃饺子,原本是想着过年的时候亲手包饺子给他吃的,既然两人没办法在一处过除夕,只得提前做给他吃了。
她垂着头,手下的动作十分娴熟,表情也是带着些固执地认真,边上的青霜只得默默陪着。
江溯流到了松鹤院,老王爷和老王妃正是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面色都是十分郑重。
平西王和荣阳公主坐在侧边,平西王脸色也是正经八百的,边上立着的随从手中是一套银色的盔甲,而荣阳公主面色却是少了平日见他的阴沉,看着十分和缓。
江溯流进了屋,开口给众人问了安,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却是让她由来的心中一紧。虽说两人向来是不对盘的,可刚才那一眼,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冷刺骨,她似乎已经从里面窥见了阴冷的杀气,而且,竟然鬼使神差的背上爬了一层冷汗。
“那丫头知道了?”老王爷示意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出声问了一句,倒也并不等他回答,已经继续开口道:“这皇上的旨意容不得违背,你安心去,那丫头在府里,我们自然会悉心照看。”
江溯流点了点头,老王爷继续道:“此次宁王殿下奉命出征,你们二人虽说皆是将帅,遇事也得先行征求了意见才好,不要着急冒进。”
老王爷语气沉缓,边上的平西王止不住的点头,那丫头怀着身孕,这溯流一出去定然是归心似箭,还真得好好叮咛一二。他的身手大家虽说都是放心的,可这天启已经太平了好几年,他和那位四皇子还真是都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自然是稳中求胜的好。
“孩儿知道。”江溯流又是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祖父唤他过来大抵也不过是谆谆叮咛,唯一难以安抚的也就只有让他想起来都心疼的丫头了。
想到这,已经是一脸郑重的看着老王爷:“孙儿这一去,少说也得两三个月,眼下将玉儿托付给祖父,希望祖父保她平安无虞。”
“大公子这是什么话,这好好的在府里,还有谁能害她不成?”众人自然都明白他意有所指,已经自然地联想到上一次那么多刺客,荣阳公主被老王妃审视的目光看的一阵面色铁青,看着他,语气里已经十分不乐意了。
“借母亲吉言。”江溯流看了她一眼,众人都是闻声一震,要知道,自从他八岁时捡了一条命回来,这都多少年了,可再没有开口称呼过她一声母亲。
荣阳公主自然也是意外,已经听见他骤然冰冷的话语继续落在耳边,“没有最好。若是玉儿有事,母亲少不得得为她陪葬的。”
“放肆,你这是什么话?”荣阳公主被这骤然变调的话狠狠扇了一把脸,面色恼怒,重重拍了手边的桌子站起身来,冲着老王爷斥道:“父亲,你看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真是那洪水猛兽,一天等着将那丫头拆食入腹?”
“就是母亲听到的这个意思。”江溯流在众人面前罕见的变了脸色,清冷的面容结成了千年寒冰,看着荣阳公主,毫不避讳,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要是玉儿但凡有一丁点的事,母亲少不得为她陪葬。也希望母亲手下那些人能安生点,竹园的人手不是吃素的,再去惊扰玉儿,不要怪我让他们落得个碎尸万段的下场。”
他话音落地,荣阳公主面色已经是阴云密布,黑的不像话。老王妃正待开口,却瞧见这向来恭谨谦逊的大孙子白玉般清隽的面容突然变得冷硬而锐利,那隐隐透出的阴寒之气让他好像全然陌生一般。
他语气冷峻而凛冽,侧脸在烛火之下散发出奇异的闪烁的亮光,就连眼眸里都是嗜血的光芒,她一时间全然忘了自己要开口说什么话。
江溯流却好似全然不曾察觉众人面上的诧异,居高临下的看着荣阳公主,语气里竟然带上了兴味十足的嘲弄:“至于母亲,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血灵蛇,那小东西以食人血肉为生,从这七窍里钻进去,顺着浑身血管四处游走,呆上个七七四十九天,才会将你从内到外的掏空,血尽人亡。母亲若是喜欢,我不介意让你试一试那种滋味。”
“你!”荣阳公主已是震怒,却偏偏第一次见到这般锋芒毕露的江溯流,他素来清淡温和的眉眼突然就显得十分凌厉威视,竟让她一时之间,骇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我只要玉儿平安。”江溯流坐回了椅子上,后一句话,却是看着平西王一字一顿说的。
平西王看了边上被震颤到的荣阳公主一眼,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你放心去,有祖父在,那丫头不会被谁欺负了去的。”老王爷叹了一口气,加重语气保证了一遍。江溯流这才略微放心了些,青亭接了侍卫手中的银甲战衣,几人出了松鹤院。
竹园里谢玉在厨房里忙活了半晌,才算是亲手包了十分好看的两碟饺子,估计着他差不多回来,将饺子下了锅煮好,吩咐厨娘用保温的盒子盛着放在屋里的桌上,江溯流进了屋子,她正是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远远看见他进了院子,已经是咧开嘴露出个甜滋滋的笑容来,皇命不可违的道理她自然晓得,伤心过后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安心,因而已经不敢再哭,一脸笑意连边上几个伺候的丫鬟看在眼里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安心了不少。
“不是让你在屋里等我?”江溯流跨着大步到了门口,将她一双手握进掌心里,语气里十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