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剩下最后一步的时候,身后的司空鸢突然出声道:“慢。”
“怎么?”谢玉转头微笑。
司空鸢缓声道:“助兴而已。哪里分的出什么输赢?岂不是白白让歌舞染上了世俗气,世子妃才艺超绝,本郡主也要自愧不如了。”
“不比?”谢玉眨了眨眼,问得诧异又遗憾,眼看她再次点了点头,无奈道:“那也好,眼下肚子有些饿,跳舞也伤身。”
谢玉不无遗憾的走向了自个的位置,身后的司空鸢已经让司琴收了水晶盘,在她的眼里,这谢玉突然变的有些让人无法琢磨。偏偏对她来说,一丝丝的失败都是无法容忍的。
“肚子饿?要不然咱们先行回府可好?”江溯流看着她一脸神采飞扬的样子,温声出口征询。
“嗯。那也好。”这样一遭下来,谢玉只觉得自个简直如同打了场仗般的疲倦,已经笑着答应了下来。江溯流自椅子上起身,一只手牵了她,已经朝着主位微微颔首道:“玉儿身子不适,小臣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等皇上点头答应,已经牵着手边的丫头扬长而去。
“好累。”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谢玉觉得自个这会真是腿脚酸软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到了,整个人越发懒散,天知道每天晨起就跟要命一样。这皇宫还是死命的大,偏偏马车还在宫门口。
江溯流一低头就看见她满脸哀怨的歪着脑袋嘟着嘴,轻轻笑一声,已经伸手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谢玉低呼一声,赶紧伸手搂了他的脖子,感觉在这人怀里果真是比走路舒服多了,他步子又十分沉稳,一路到了宫门口,谢玉已经是上下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了。
青亭打了帘子,江溯流直接将她整个人抱进了马车里,谢玉被这动静才惊得醒了过来,一抬头,江溯流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她咧嘴一笑,江溯流已经开口道:“以后可莫要再一意逞强了,若是刚才那司空鸢应了下来,你要怎么办?”
“啊,你给看出来了?”谢玉在他怀里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好意思。
“你现今一点功力还没有,连那只盘子也上去不,如何还在盘子上随风跳舞?”江溯流似笑非笑,一只手亲昵的捏了捏她鼓起的小脸蛋,语气里满满的疼爱。
“嘿。我知道她肯定不敢同我比的。你要知道,她那种人从小便是众星捧月般的长大,走到哪里都是赞扬和夸奖,肯定特别骄傲,前面又有江静流的事情,她心里自然顾虑。有万分之一输掉的机会也不会同我打赌的。”谢玉从他怀里不服气的起身,整个人坐在他膝头,同样伸出两只手捏了捏他白玉般的脸,振振有词道。
“人小鬼大。”江溯流艰难的说了几个字,凑过去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头,双手掐上她柔、软的腰肢,谢玉哈哈笑一声,已经歪倒在他怀里。
平西王府,早早回去的江静流整个人被抬进了老王爷夫妇的松鹤院,等两人的马车到了府门口,已经有丫鬟在外面等着了,一眼看见他们的马车,连忙迎了上去:“世子爷,老王妃请两位去松鹤院。”
“知道了。”江溯流将谢玉从马车上牵了下来,对看一眼,同时意识到定然是江静流先回府告状了。谢玉面上浮现一抹忧色,江溯流已经牵了她往府里走,温声宽慰了一句:“不用担心。”
跟着丫鬟一路到了松鹤院,果不其然,江静流正一脸怒色的坐在老王妃下首的椅子上,前面坐着好久不曾露面的荣阳公主,对面是面色微带阴云的平西王。
老王妃和老王爷皆是正襟危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老王爷面色倒是没有多少波澜,老王妃早在看见谢玉的时候已经深深皱起了眉头,怒斥了一声:“跪下。”
谢玉面色一变,张了张嘴,看着老王妃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最终还是身板笔直的跪了下去,江溯流同样跪在了她边上,老王妃看着他也不由分说跪了下去,眉头越皱越深,看着谢玉的神色更是一脸怒容。
这溯流从记事起就恭谨谦让,眼下为了这丫头三番两次出言冲撞不说,现在竟是在宫里连平西王府的脸面也不要了,对这丫头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如何能不让她怒火中烧。
将目光又落到谢玉身上,老王妃已经开口喝道:“自从这丫头进了府,善妒专横,眼下竟是在大庭广众下置王府颜面于不顾,惹人笑话,闹得家宅不宁,这样的妒妇如何能继续留在府中为非作歹?溯流,若是你还认我这个祖母,马上休书一封,和这丫头一刀两断。”
“祖母,您为何不给孙媳一个申辩的机会,宫里这件事的是非曲直我还一言没发呢?”谢玉看着眼前这怒言相向的老王妃,心里难免一阵委屈,虽说刚进府的时候自己是怠慢了这祖父母两人,可后来已经尽量以一个好孙媳的标准要求自己,除了纳妾那一遭,已经是晨昏定省,一切都尽量顺着这祖母的性子,可似乎每次不管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出言责备自己。至于是非对错,从来不问不说,上一次祠堂里,要不是自己一脚踢了江静流,眼下不是已经清白尽毁,一生完蛋了。
“是非曲直?你这丫头和我争辩是非曲直,静流不过说你几句,如何就得逼着他下跪道歉,颜面无存?如你这般锱铢必较、不明是非的女子,我们平西王府哪里能容?”老王妃怒意不减,言之凿凿。
“哼。自从你这丫头进门,府里就从无宁日,眼下不过是休你出门而已,莫不是你这丫头还觉得委屈了?”荣阳公主冷哼一声,附和道。
“祖母息怒。玉儿和二弟不过是为了添趣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来问罪?再者,这二弟下跪是愿赌服输,也是有言在先,你情我愿的事情,祖母就莫要介怀了,在场的公子小姐看了,也只会说二弟是重诺之人,如何能看了笑话去?”江溯流给谢玉递了个安抚的眼神,不紧不慢的看着老王妃说了一句。
“你说的轻松,这静流回来膝盖都痛的打不了弯,对着自个二弟,大公子也下的去手,未免太阴毒了些?”荣阳公主冷哼一声,凤眸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