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大嫂所言。不过,这做出来的最起码得是诗才对,不是说随随便便念两个句子可以的。”江静流谨慎的加了一句。
“呵,需要你提醒我?不过,这既然要看输赢,没有一个彩头怎么行,这彩头可得提前说好才行。若是你输了,跪地磕头说一声大嫂我错了,然后双手背后学青蛙跳绕场一圈如何?”
她话音落地,众人更是觉得这世子妃肯定疯了。
唯有从刚开始面上还有些忧色的江溯流和司空远此刻已经完全泰然处之了,这丫头虽说性子跳脱,不过,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想必应该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不然,不会如此信誓旦旦。
“若是大嫂输了又当如何?”江静流一脸挑衅的看着她,反问了一句。
“若是我输了,就跪在你脚边,说一句,爷,我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然后同样反手背后学青蛙跳绕场一圈怎么样?”谢玉冲他挑了挑眉,语气里竟然带着奇异的轻快,仿佛根本说的不是惩罚自个的办法。
听在耳里的众人却更是不免一阵咂舌,这世子妃对自个未免太狠了些?
倒是听她说完的江静流已经是一脸的胜券在握,想一想她卑躬屈膝跪在自己脚边说出那句话,他简直觉得浑身血液在翻滚沸腾,想都不想便应声同意了。
边上的侍女点燃了一炷香来放在皇后手边,边上的婉妃和梅妃看了一眼,前者一阵幸灾乐祸,后面的梅妃却是不免有些忧心。
虽说同是一炷香,可很明显这柱香插、入沙子里太深了些,一会上面燃到了沙面,可不得立时熄灭。
她正欲开口说话,却听见“砰”的一声响,那沙碗突然整个碎在了桌边之上。
“怎么做事的?”皇后华贵的锦袍上溅到了些细沙,一时间凤眼上挑,怒目而视,身边的宫人连声认错,速度极快的将沙碗收拾了下去,隔了小半会已经送来了第二柱香,看着这次和平常无异,梅妃舒了一口气,已经看着谢玉开口道:“那就先以本宫的封号‘梅’字为题吧。”
谢玉微微一笑,不假思索道:“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淫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梅妃一脸惊喜,众人张口结舌,面面相觑。
江静流面色一变,已经顺势开口道:“牡丹。”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谢玉又是不假思索。
“你!”江静流突然嗅到了不好的苗头,一双眼睛带着些震惊之色怒目而视,简直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男席里荣亲王府的小公子听着前面这两首诗都是极好,已经忍不住出声道:“杏。”
“蜡红枝上粉红云,日丽烟浓看不真。浩荡风光无畔岸,如何锁得杏春园。”谢玉唇角的笑意愈深,首位上的皇后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她,开口道:“荷。”
“叶展影翻当砌月,花开香散入帘风。不如种在天池上,犹胜生于野水中。”
一圈嘈杂过后,众人寂静无声,空气里似乎落一根针的动静也轻易就听得见,只看着那一身鹅黄衣裙的女子亭亭玉立,远处瑰丽的晚霞也不及她面上的神采飞扬,沙碗里的那柱香依旧冒着袅袅青烟。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处几清明。”谢玉将第十首诗缓缓念出,已经转过头去,朝一脸铁青的江静流露出一个灿若烟霞的笑容,脆声道:“二公子,你输了。”
“你!你早有预谋!”江静流对上她神采飞扬的一脸笑意,只觉一股滔天怒火从脚底烧到了头,整个人都要瞬间燃烧起来,一双眼恶狠狠的紧盯着她,简直要将她整个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的狠戾。
“到底是我早有预谋,还是你步步紧逼大家可是都看的清清楚楚。”谢玉依然是一脸笑意,慢条斯理道:“莫非你是想做那输不起的小人?”
她话音落地,已经坐回了江溯流旁边的位子,一脸挑衅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寂静非常,江静流脸色铁青浑身僵硬,她已经从桌边端起了一盏茶,悠闲自若的喝了一口,完全一副等着他下跪道歉的样子。
“嗨。”首位上的皇后突然开口轻咳了两下,沉声道:“你这丫头,这二公子刚才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哪里就至于当真呢?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一个女子如何使得?”
笑话,真让静流给这刁蛮丫头下跪了,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在京城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娘娘此言差矣。小女并非一般的女子,刚才已经说了,长嫂如母,这二公子胡乱猜测在先,公然侮辱在后,我没有当时责罚只是用事实教育他一下,眼下既然他输了,磕头道歉理所应当。至于刚才是不是在开玩笑,大伙可都是心里清楚的很。”
谢玉一脸郑重,言语里丝毫不妥协,等她收了话尾,皇后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一众公子小姐也是一阵诧异。
这世子妃言语里竟是如此固执,胆敢公然让皇后娘娘没脸?一时间都是不安的看了看皇后的脸色。
“小女本不该多言……”一道温婉的女声突然响起,女席里司空鸢已经朝向谢玉看了过来,言语斟酌,略带为难的开口道:“只是这女儿家还是恭谨谦让些的好,世子妃这般咄咄逼人未免有些太过了,原本就是赋诗助兴,何必闹僵成这副样子,没的扫了诸位娘娘的兴致?”
“不该多言你还这么多嘴?”谢玉抬眼看了过去,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话让司空鸢面纱下的笑容都是僵了僵。
众人一愣,真心觉得这世子妃今天是疯了,已经为自己正了名声,退一步而已,又不会怎么样,这样步步紧逼,这性子未免太执拗了些。
“世子妃未免对郡主太过不敬了?”南宫桓眼看着司空鸢一双秋水眸子里一时间水光盈盈,忍不住开口维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