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儿认我,是认我身上的味道。他认六哥,是认他的明黄袍服。在他的认识里,用膳的时候看到这个穿黄衣服的人,就代表要开饭了。可是穿黄衣服的人来了,却只顾跟我说话,他等急了就敲碗沿告诉我们。
“以后出席正式宫宴,你先给他吃一点小点心。”我吩咐夏嬷嬷。
“是。”夏嬷嬷墩身道,然后开始照顾旻儿吃东西。
用过晚膳,六哥又去书房看折子,等他回来的时候,我正拿手卡自己的腰身。这要是真怀上了,就要变形了。到时候不说六哥和我,外公跟老爷肯定都得乐坏。
他洗漱好爬上床来,“找到外公了,今晚有奖励吧?”一边从床头的柜子翻找东西。我知道他在找什么,那里有许多一对一对抱在一起的玉雕的小人儿,他很喜欢里面的几个造型,总想劝服我和他试试。
我把他的手抓回来,“以后吧,这几日不方便。”
他的肩膀跨下来,“唉,又一个月了啊。你说的,以后啊,我记着呢。”
我摸摸他的脸,“如果你一直这么乖,那就以后咯。睡吧!”如果真的已经怀上了,现在可不能再胡闹。
六哥背着我睡下,一会儿又翻过身,“手痒痒。”说着就放到了我怀里去。然后从身后把我紧紧抱着,“睡吧,睡吧。”
我于是就候着四哥进来,但是也不能提早去宣他。不然,六哥肯定要问哪不舒服么。而且,没到日子摸脉也摸不出来。
总算是盼到了四哥如常进宫来,我有点紧张的把手伸到脉枕上。一旁坐着的旻儿又开始学四哥的动作,给自己摸脉。他是排在我后头在,我让四哥每次也替他瞧瞧。
四哥摸了很久,然后又示意我换一只手,我紧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事关重大,淡定不了啊。等到四哥终于笑眯眯的放开我的手,我忙问:“怎么样?”
“看你这样,我也不用再问上次葵水什么时候的废话了。”
我终于确定了,“来人,来人,快去请皇上回来听好消息。”
旻儿疑惑的望着满殿欢喜的人,又歪头来看我。我摸摸他的嫩脸蛋,“旻儿,你要当哥哥了。”
他依旧疑惑,不过看到所有人都在高兴,他也跟着笑出来。
我想起云兮说的话,使个眼色给她,她会意的点头。
六哥很快就回来了,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又快又急,如果不是顾及着身份,恐怕已经飞奔起来了吧。
听到他进来了,我站起来准备迎接,结果就看到皇帝陛下不知怎的绊了一下,要不是急步跟在旁边的秦涌手快一把搀住,他恐怕就要趴跪到地毯上了。
他站起来,看我正看着他,虽然当着满殿宫人,不方便笑话,但眼底却是明白无误的表达了我的取笑之意。
“都出去,都出去。”他挥挥手,殿内很快走了个干干净净。
四哥摇摇头,和宫人一起出去。
他见人都走完了,几大步过来,近乎虔诚的蹲在我面前,抚摸着我一点看不出来的肚子,“终于怀上了。哈哈哈哈……”笑了半日才收住。
我从认识他到现在,还没见他笑得如此开怀过。他站起来,打横把我抱起来,走到寝殿外,“父皇母后,淳岘后继有人了……”
这个时候不出来凑趣领赏的是傻子,坤泰殿上上下下不管是当值不当值的统统涌了出来,齐声颂赞:“恭喜皇上,恭喜娘娘,一举得子!”
六哥这种时候自然是欢欢喜喜的散财,丢下一句“统统重赏”就抱着我回屋里去。
我搂着他的脖子问:“如果是公主呢?”
他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儿像娘,我更喜欢。只要能生女儿,自然能生儿子。你说的,儿子跟着女儿来嘛。有老四在,咱们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还怕不能再怀上。”
“嗯。”
六哥把我放在榻上,然后吩咐人去给太后报喜。
我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怀孕之后长达将近一年的空档期。我拉拉六哥的袖子,他转过身来,在塌边坐下,“怎么了?”
我一脸的担忧,他想了一下,揉揉我的脸蛋,“安心待产就是,一切有我。”
你以为我担心别人啊,担心的就是你。
他愕然看着我,然后笑开,“当初咱们不是一起睡了几个月也没事么?”
是,当初还没正式过门,是一起睡了几个月,守宫砂都还在。
“你那个时候隔几日就失踪一回,真当我不知道你干嘛去了啊。我又不是小孩儿。”
六哥赧然的笑,“有的时候是真的去忙去了。”
有的时候,那就是说另一些时候的确是找别的女人睡觉去了。我撇撇嘴,按说我怀孕了,不能同床,他去了哪里我当不知道也许对彼此都好。可是,一旦想到,我怀着他的孩子,而他却在这个时候去和别的女人肢体交缠,我就恶心、难受。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我脸色不好看了。
“原来是不放心我。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说过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再碰的。”他揉揉我的头。
“人嘴两张皮,随便一移。说到做到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盯着我,咬咬牙,“不就是几个月么,你放心,我一定忍得住。”
我摸摸肚子,“孩子,你是人证哦,父皇说他会老老实实的。”然后我往里移一点,给六哥让出个位置来。
他脱靴上塌,搂我入怀,“你啊,高兴劲还没过,就开始敲打我。”
那当然,不趁这个时候,还要等什么时候。不过,不能把他给惹急了。
“六哥,我知道你辛苦。可是你想想,如果在你腰上吊个十多斤的大西瓜让你成日带着活动,是怎么个样子?”
他想了一下,一脸的古怪,然后摇头。
太后知道了消息,很快移驾过来看我。同行的还有正好在清宁殿的范婕妤、贤妃。
太后例行的表达了关怀和喜悦,我笑着和她说着客套话。她一来就轻轻摁着我的肩,叫我不必下榻行礼了。我也就势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