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在迷蒙中睁开眼,江懿萱的脸或隐或现。
“你还好把?”脱口而出的话,连诗黛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般关注此人。
“你好我好大家好。”江懿萱幽了一默。
“祝臣呢?”
“还没醒。”
“睡了啊?睡得着也好。”
“他服了三片安眠药。”江懿萱试图捕捉那张脸上的一瞥一笑,“还跑来跟我这个任职中的主治医生说你病了。”
“你觉得呢?”“你觉得呢?”
没有结果毫无意义的交谈,诗黛微微闭上眼,“你是医生。”
“但我不是你。”
“江医生,你才具备诊断权。”生疏的称呼,刻意保持的距离,诗黛不想在他的伶牙俐齿里绕圈,她讨厌被人主宰。
“你很清醒。”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既然知道,那你还在这干嘛?”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江懿萱一副钱来人在的市侩嘴脸。
明眸微启,诗黛轻轻撑起身子,江懿萱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渐渐靠近的她,直到看不见,直到她的气息挥洒在耳垂上。
洛维在一旁暴跳如雷。又是一个无法感知的人!死亡契约到底还存在多少故障和纰漏?丧离开不在,没了发问的机会,他只能继续暴跳如雷。
混乱间,诗黛迅速远离江懿萱,两双眼里,有着心照不宣的意味。
祝臣醒来时天色已黑,江懿萱的房间,江懿萱的床,却不见江懿萱的人。
表上时间是十点二十分,有点服药入眠清醒后特有的昏沉感,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房门。
门把,在即将接近时忽然转动。
“醒啦?”门开,诗黛笑脸盈盈,她一手握着门把,一手端着瓷盘,盘上一碗粥正热气蒸腾。
祝臣有些晃神,他扶着额头不知所措。
“还没吃饭把?空腹服药对身体不好。”诗黛放下瓷盘,看到祝臣还呆在原地,嫣然笑道,“祝臣,你傻啦?”
祝臣,你傻啦。他所熟悉的诗黛的口头禅。如果是前阵子,他会痛哭流涕,可是现在,他心中百味交杂。
“诗黛,我陪着你离开好不好?”祝臣一脸哀求。
“祝臣,我只是病了。”笑滞留于唇角,诗黛言语凄清地低着头。
祝臣看不到此刻她的表情,只寒寒打了个冷颤。祝臣,我只是病了---这句话,是那个陌生的诗黛的口头禅。
江懿萱的出现打破了房里的僵局。
“诗黛,你在啊。”
“我看到厨房里有热粥,想着祝臣还没吃饭,就端过来。”
江懿萱扬扬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他事先吩咐保姆煮碗清粥,不过,那碗粥原本打算自己吃的。他们两个睡了一个下午,他这个苦命人可是饿着肚子忙碌到现在。
“懿萱,我先回房了。”“好,早点休息。”犹如认识多年的旧友,两人纯熟地寒暄了几句,诗黛娇小的身影随着关上的门渐渐消失。
江懿萱端起桌上的粥,一顿风卷残云后,对着始终处于冷冻状态的祝臣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快饿晕了,想吃东西自己找保姆煮去。还有,我要休息了。”
逐客令一出,一人回光返照般默默退出房间。什么时候,那两人变得那么亲密,祝臣失神地盯着走廊前方。
江懿萱转动着手中的空碗,汤匙随着腕间节奏在漩涡中叮叮做响。
那你会不会捉鬼?诗黛的话记忆犹新。他接受过最顶级的心理教育,他是个无神论者,他最不信那些所谓的降魔除妖道士,却因诗黛的问异常心安。
原来这阵子接触到的那些若隐若现的弥彰不是他神智不清的天马行空。银行里阴险的笑脸还有若有若无的刺耳笑声,阳台上闪现的身影等等,冥冥中好似牵连着哥哥的死。
他那不可思议的理智和冷静莫不是哥哥在带给他力量?那是幽灵吗?还是鬼魂?抑或者外星生物?诗黛也感受到了吗?她时有时无的病情是否和那些灵异现象有关?
江懿萱躺在床上,思绪百转千回。
隔壁主卧室内,灯光皆暗,照亮房间的是那皎洁的月光。
今夜的月,很圆。
诗黛侧躺在床上望着窗。
不在,什么都没有。难道只是一时眼花?下巴搁肩上,头枕臂膀兀自保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左手早已麻痹。
想起那个人曾为自己做过的事,诗黛微微一笑,眼角冒出涓涓细流。
金发少年站在窗前,身后的人渐渐入眠。玻璃窗折射出一脸憔悴,纪棱看着自己苍白的脸金黄的发,凄凉出声,“那个人,是谁?”答案无果,床上安详的睡颜泪痕肆虐。明明看着这个方向,却等着另一个人,她拥有与那人的回忆,纪棱却不曾在她生命中出现。
这个位置,还有谁?谁的位置,在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