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甜回过头,看着公孙雨晴,一脸得意而又不以为然的笑:“我又不是异物,后面怎么会长眼睛?可是刚才那‘咦’的一声,难道不是从你嘴里面发出来的?”
“哦!”公孙雨晴大悟。看着麦甜精致的五官却似乎有一些疲惫,不由问,“你有很明显的熊猫眼,难道你昨夜没睡,做贼去啦……”说完这句,不等麦甜回答,不由卟哧一声又自己笑出了声,“没错,昨夜确实是做贼去了。可是我也去了,好像无论是从精神还是面貌上,似乎都比你好。”
麦甜只笑不语。她几乎一个晚上都没睡,要是再这样下去,她不被青风天逼死,也不被唐须迫害而死,也会因憔悴而死。
“看你的精神这么差劲,麦甜,你还是睡一觉的好。”公孙雨晴道。
“我不能睡。”麦甜笑道,“你也不能再睡。”
“为什么?”公孙雨晴很奇怪,在唐须家,她们最多的就是时间和自由,她实在不明白麦甜为什么会不能睡。
“因为,你和我要一同出门,去找一个人。”
“找谁?”
“找冷耿析啊!”
“找他?”公孙雨晴更奇怪,她狐疑的盯住麦甜,“虽然说我是有那么几天没看见他了,可也用不着去找他吧?”
“当然用得着,因为是我要找他。”麦甜道。
公孙雨晴从被窝中钻了出来,点头道:“既然是你要找他,那又不一样。你等我一下,我立马把自己的眼屎搞定,然后就陪你出去。”她一面说着,一面朝洗脸间奔去。
麦甜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微笑起来。这家伙,连麦甜要去找冷耿析的理由都不问,肯定是自以为麦甜在帮她找见冷耿析的理由,没准心里还感激不尽。麦甜在心里对公孙雨晴过份的头脑简单不由佩服万分。
果然没两分钟,公孙雨晴便从洗脸间又奔了出来。而且还已整装待发。
“你的速度倒快,两分钟都没有,不但濑口洗脸,而且连衣服都换掉了。”麦甜好笑地道,“我真的怀疑你的脸有没有洗干净,还有眼屎有没有抠完全……”
“哼!”公孙雨晴窜到麦甜的眼前,用得意的目光看着麦甜,“做为你的姐姐,我当然要有表率作用……”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麦甜打断。
“你真不害臊,也胆大妄为,居然敢自称为我的姐姐!上两次比赛都没有分出输赢,你凭什么……”但麦甜的话也没有说完,立刻又被公孙雨晴打断。
“那咱们今天再比一回!我们从这里出发,谁先第一个到达楼下的餐厅,谁就赢!赢了的做姐姐!”她说着,又准备先麦甜一步往外冲。但显然有了上两次经验的麦甜这一回不再那么好唬弄,公孙雨晴的腿才抬起,臂膀才甩开,便被麦甜一把抓住。
“嘿嘿,”麦甜开心的大声笑道,“笨蛋,同样的诡计玩三次,猪都看得出了!”说着,她把公孙雨晴往床上一推,然后急忙往门口跑去。
公孙雨晴被推得往后退出一步,但并没有摔在床上,她口里大叫:“好哇,麦甜,你使诈!不过没关系,我可是凭实力说话的人!”她一边叫着,一边朝麦甜追去,趁着麦甜伸手开门的时间,人已窜到麦甜跟前。两人女孩子同时往门外冲,可又想通过自己的身体迫使对方晚一步出门,于是,两人被同时卡在了门口。她们一人抓住一边门框,用侧背挤兑着对方,同时还回头冲对方嘿嘿的笑着,都不肯做出让步。
“我一定会赢你的!”公孙雨晴自信地道。
“是吧?”麦甜眉头一皱,抓着门框的手突然松开,反身就将公孙雨晴抱住。
“咦?”公孙雨晴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觉得腋窝里多出两只手。
“哈哈……”公孙雨晴被痒得笑出声来,抓着门框的手不由松开,人往地上蹲下。麦甜趁此机会,转身就往走廊跑。
“好你个麦甜!”公孙雨晴立刻站起,朝麦甜追去,口里气得大叫,“你太过份了,真是太过份了!就算你赢了,我也不认帐!”
“你少骗我了,你要不认帐,干嘛还追上来?你明明就是想骗我停下嘛。哈哈,你输定啦,哈哈……”麦甜开心至极,跑过走廊后,顺着楼梯拼命往下冲。
慢了她至少五步的公孙雨晴真是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没有办法的继续追,口里却仍旧作垂死挣扎地道:“我说不认帐就不认帐!你跑得比狗还快也没用!”她跑到楼梯的一半时,突然发现麦甜站在楼梯最底下那一阶梯,傻傻的站住。
“咦?”公孙雨晴奇怪极了,她三步并作一步,跳到麦甜的身边,不解的拉起麦甜的手,她看了看麦甜,然后须着麦甜的目光,看到客厅正对面的那张沙发上,坐着唐须。
唐须很舒服的靠着沙发,脸上露出并不常见的某种怪异的笑容,深邃的眼睛里,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锐利光芒,虽然锐利,却偏又充满情感。
另两侧的沙发上,一边坐着肖飞跃,而另一边坐着冷耿析。
“冷耿析!你来啦!”公孙雨晴拉着麦甜往前走,忘了和麦甜的比赛,“刚才麦甜还说要去找你……”才说完这句,感觉到手立刻被麦甜紧紧的握住,于是立刻噤若寒蝉。她说错话了么?公孙雨晴忍不住的看了麦甜一眼。
麦甜紧闭着嘴,没说话。
唐须的眼睛盯着麦甜和公孙雨晴握在一起的手,麦甜小小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脱他的眼睛,公孙雨晴刹那间的发愣也没有逃脱他的眼睛。
“哦……”公孙雨晴看到唐须眼睛中的深邃,看到肖飞跃脸上的似是而非,看到冷耿析表情中的迷惑,她不安的眨眨眼,然后道,“其实,是我要去找你,不是麦甜……”她不解释还好,一开口解释,她身侧的麦甜便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欲盖弥彰的伎俩,在这三个人面前,当然是可笑得很。
公孙雨晴张了两下嘴,最终又紧闭。
“既然你们也起床了,我们去吃午饭吧。”肖飞跃道。
“午饭?现在到中午啦?”公孙雨晴一脸的惊异,她看向冷耿析,很高兴地道,“喂,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来了好久?”她说话的同时,一边朝冷耿析做着眼色。
看到公孙雨晴冲自己不停的鼓眼睛,朝大门那儿示意,冷耿析大概猜出了几分。
“我是来了很久,所以,现在又要回去了。”冷耿析说着,便站起身来。
“那我送你出去!”总算还有些默契,公孙雨晴心想,高兴的抓紧麦甜的手,跟在冷耿析身后往外走。
坐在沙发中一动未动的唐须打量着麦甜,眼中闪烁出晶亮的光泽。而麦甜此刻的注意力,似乎全在冷耿析身上。
已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准备去餐厅就餐的肖飞跃看了唐须一眼,又看了看即将走到门口的那三人,笑道:“喂,我说叮叮,既然是你送冷耿析出门,又干嘛非得抓着麦甜一同出门?”
公孙雨晴闻言,回过头来,理直气壮地道:“我送完冷耿析回来的路上,一个人会觉得无趣,怎么,我让麦甜陪我,你有意见?”
“不敢。”肖飞跃笑。
说话间,那三人已走出门外。
敞开的大门,一眼可以望到大鸟街的尽头。
大鸟街并不长,两百米不到;也不是非常宽敞,最多并行跑两辆小轿车;它两旁有高墙,而门面极少。但是极少的门面中,常常聚集着许多人。接近大鸟街的分叉口几十米,则不再有门面,只有高墙。
麦甜和公孙雨晴手拉着手,即将要送冷耿析出路口。
公孙雨晴一脸奇怪的看向麦甜,在唐须家里麦甜似乎刻意的不让唐须他们知道她要见冷耿析,可现在只有他们三人了,为什么麦甜还是沉默不语?不仅沉默,脸上更是从所未有过的嬉皮笑脸。她脸上虽然在笑,但眼睛中那抹看似认真,而认真中又透露出漫不经心的神采不由自主的使人感觉到怪异。
“麦甜?”公孙雨晴开口。她一开口,麦甜便侧过头来,望了公孙雨晴一眼,尔后,眼光又掠过叮叮,看向冷耿析,最后,却又将目光投向正前方的大鸟街街口。
叮叮正奇怪,就听到麦甜的声音传来。
“叮叮,冷耿析,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再开口说话,也不用看我。无论我说什么,脸上都要露出笑容,哪怕是假笑。”麦甜的语气极为认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侧头去看另两人的表情,但眼睛的余光却往侧面扫去。
公孙雨晴满心狐疑,但听了麦甜的话,果然不再去看麦甜,脸上也保持住淡淡的微笑。
“麦甜,出什么事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冷耿析问,他其实很想侧脸去看看麦甜此刻的表情,但想到麦甜事先的话,终于忍住,不仅如此,还非常合作的露出一个笑容。公孙雨晴虽然不能去看麦甜,但可以看冷耿析,于是她侧脸去望冷耿析,看到冷耿析脸上那怪异的笑,不由卟哧一声,真的笑了起来。
麦甜没理会叮叮的笑,继续道:“冷耿析,知道沈阳首富欧阳革新吗?”
“欧阳革新?!”公孙雨晴眨眨眼,她差一点就要望向麦甜,好在最关键的时刻又记起了麦甜的话。
“知道。据说沈阳几乎所有的服装市场和房地产,他都有份。”冷耿析道,“怎么,事情和他有关?”
“但据我所知,欧阳革新并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他发家至富靠的决不会是服装市场和房地产。所以,我要你去查他,查他还不被人所知的一切,我要你把他所有的资料收集起来给我。”麦甜顿了一下,又道,“而且,你必须一个人完成,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人,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我可以拒绝你么?”冷耿析问。
麦甜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对公孙雨晴道:“叮叮,你不如回去把那个花瓶抱出来,我们反正要上街走走,没准就能碰上那个问你要花瓶的人。”
公孙雨晴哦了一声,真的扭头就往回跑。
冷耿析回头看着公孙雨晴跑远,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对麦甜惟命是丛,公孙雨晴对麦甜的好,好到都让自己嫉妒麦甜。
麦甜也回过头,看着公孙雨晴跑远,笑道:“你不能拒绝,冷耿析,我观察你不止一天,发现你对叮叮的感情很深,深到可以用命来保护她,可惜……”她突然顿了一下,又叹息道,“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是你愿意,你就可以做到的。”
冷耿析的手紧紧握成拳,他再也忍不住的看了麦甜一眼,问:“麦甜,你是不是想暗示我什么,或者是要提醒我什么?”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和你一样,我不想别人伤害到叮叮。可是有时候,会有人为了个人目的,不惜将他人当作猎物,而公孙雨晴,现在无疑已被当成了小猎物,”麦甜道,“小猎物通常无足轻重,所以猎人才为了大猎物去牺牲小猎物。叮叮她……你虽然是个警察,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警察,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要命又如何,你为叮叮丢了命又如何?猎人不除,叮叮永远都是要被牺牲的小猎物。”
冷耿析看着麦甜,脸上的表情很沉重。
“这与欧阳革新又有什么关连?欧阳革新是猎人吗?”
“我要你查他,自然有我的原因。你查就是了。”麦甜道,“你要保护叮叮,自然就要相信叮叮,你相信叮叮,就得相信我,因为你也看到了:叮叮相信我。”麦甜微笑道,“叮叮的危险,你还是不要告诉叮叮,没有必要让她白白承受恐惧;而你去查欧阳革新的危险,我也不会和她说,因为我也不想让她承受莫名的担忧。”
“所以你将她支开?”冷耿析问。
麦甜但笑不语。
公孙雨晴一口气跑回唐须的家,也不理会大厅内看到她的人惊讶的表情,直直往楼上冲去。
“出什么事了不成?”肖飞跃望着公孙雨晴上楼的身影,看向唐须。
“看我有什么用?”唐须道,“我难道能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