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交战双方主帅均陷入同样的悲伤中,战事就这样不得不停下来。
宬明把药方送给颜慈:“月尊不肯让我给他搞药,这方面你内行还是你来吧。”
颜慈接过方子:“好的,你放心吧。”
“你这个丫头真是的,我怎么就能放心了,他都不肯见你。说吧,你对他作了什么?”
颜慈低着头不肯说话。
“说话你!”宬明急在心里暴呵出口。
颜慈吓了一跳:“干嘛呀你?喊什么?是,我是帮苍焰挡了他的剑雨,才害他受伤的。”
“什么?你帮苍焰挡剑,你笨哪?如果月尊想要苍焰的命,可以派我去暗杀他的。”
“宬明,最近发现你话很多了。你以为你会杀得了苍焰?那你告诉我,我们在圣使班同窗多年,你下得去手吗?”
看着理直气壮的颜慈,宬明明白了月侍所说的:不能和永恒去拔河的意思了。
亲情是一种不能替代的情感,即使刻骨铭心的爱情要与亲情抗衡也不是对手。月侍内心之痛原来来自这里。
他猛然回神想着颜慈的话:在圣使班多年同窗,你下得去手吗?
宬明这才注意到,开战到现在,星隐和他还真的没有一次直面苍焰。如若直面苍焰我们能下得去手吗?
苍焰在圣使班时是出了名的仗义之徒,由于年龄小,师傅宠惯了他,从他明白这个道理以后就开始替他们背黑锅。
他们出去惹祸,那些后果极其严重的祸事往往都找苍焰来背。而他也总是对师傅瞪着大眼睛,长长的眼毛忽闪着,一副懵懂无措的样子。骗过圣师多少回呀。
出去跟异族人挑衅、滋事,撤退的时候每次都是苍焰掩护。
有一次大伙一起逗乾坤兽,结果逗的神兽急了眼,居然穷追不舍地撵了半边天。本来那次是他和星隐掩护大家撤的,可是苍焰撤了一半又返回来接应他们,三个人被乾坤兽逼的走投无路了,硬着头皮跟众神兽们打在一处。最后还不是苍焰将他们俩大力地推出包围圈,自己则在里面燃起了天穹之火,后来才知道天穹之火是颜叔父给他起名时,一股神秘的力量所赐于的。
他们回来时师傅气的浑身哆嗦,那眼神严历的让星隐和宬明永远也忘不了。“你们几个小崽子,又干什么好事去了?我们和乾坤神兽上万年来都没有摩擦了。怎么今天又有人来告状?”
圣子们低着头没人肯说第一句话。
“宬明?你说,怎么回事?”
当时自己吱吱唔唔的不敢讲,就见苍焰走到宬明身前,声音稚嫩地说:“师傅不要怪宬明哥哥,那些乾坤兽看孩儿好耍,就一大群来逗孩儿。宬明哥哥们是为了救我才和它们打起来的。师傅不信你问问那个兽首,是不是最后把我气的,头顶生火了?我都气急败坏了。”
师傅低头看着苍焰。那年他才六岁,长得肥肥的,面容很异类,眼窝深陷着,眼睛蓝蓝的,扑闪着象是会说话。头发是暗红色的。
苍焰是师傅的最爱,也是圣子们的宝。
师傅看看他笑了:“焰儿,气极败坏作什么,人家逗你不是因为你好玩嘛。”说完抱起苍焰:“你们几个去圣天庙思过。”
星隐还不服:“每次都这样光罚我们,好象没他事儿似的。”
记得当时自己说:“你还跟小孩子比嘛?没有他我们的罪过大了。”
如若现在面对苍焰举起刀枪……宬明摇了摇头。“颜慈,在苍焰这事上,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们努力过的。”
“以后你别再干挡剑的傻事了,这对月尊很伤害。”
“我……”
没等颜慈说完话,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春姑娘,春姑娘。”
宬明和颜慈走了出来。
鹏见到宬明打了个招呼:“佐将军!我们将军昨晚跟我说自己出去散散心,到现在也没回来呢。你们看……”
颜慈寻思片刻:“鹏你放心,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宬明:“你小心些,这时候你也该出现了。”
“你放心吧,军中事务就交给你了。好象也好长时间没见到星隐了呢,派人寻寻他吧,这时候真的不能再出乱子。”
“嗯,春使姑娘的心细如发。”
“宬明,这时候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慈不用去想也知道此时月侍去哪里了。她向鹤园方向腾云而去。
她在空无一物的结界前停下来,月侍自会看到她的。只是月是否想见她,她吃不准。
过了些时候园中的鸿鹤飞了出来,飞到慈的身前落下鸣叫。
慈上前去轻抚鹤的额头:“是他让你来接我的?”
鹤亲昵地在她身上蹭了蹭,一边蹲下身去。
颜慈骑在鹤的身上,让它背着进了鹤园。
鸿鹤把慈放下来,震翅飞过湖面。月侍坐在湖前的大青石上,额前的一络长发被微风吹起,浑身浸润着一种颓废的悲伤。
看着他的侧影慈不再忍耐,任泪水冲刷着脸庞。
她轻轻地走过去,蹲在青石边上,蹲在他的身畔。
月侍淡淡的笑:“每次都是这样,事过了才知道哭?”
“我……侍是我错了,是我的错。”
“我没怪你!”月侍轻轻揽过慈的头,搂在自己的胸前。“慈儿怎么就知道事后哭?这点痛不算什么。如果更大的伤痛来临,我们又怎么办?”
慈拚命摇头:“不会的,不会。我们都会平安的。”
“嗯,我们都会平安。”月侍见了慈似乎心情开朗了很多。“慈儿,我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退出平魔军团?”
颜慈听罢此话,一下站了起来:“那怎么行?魔修都被你除了,这可是天功一件。”
“呵呵,你以为我会在乎天功嘛!我深居简出这么多年了,何曾在乎朝党之争?”
月拉过颜慈和他并坐在青石上,美女当前他似乎不能心如平湖了:“颜慈告诉我你可爱我?你也喜欢哥哥我吗?”
颜慈温柔的笑颜泪水再度滑落。
“我爱哥哥,可是我总是作错事,第一回是师傅,这一回是苍焰。可是我真的爱哥哥你,我似乎没办法再让你看到我的心了。”颜慈说着哭的历害了。
月侍捧着慈的脸。“不必再哭了,我知道了。慈儿爱我,会永远爱!诶诶,别再哭了,天河决堤了吗?”月侍说完满满的将她抱在怀里。
颜慈知道月侍一定会这么轻易地就原谅她的,可是她不能就这么原谅自已。
不过经过这件事月侍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不能和亲情抗衡,且必须站在颜慈这一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与永恒去拔河,即便是非亲的亲情,在这对姐弟俩的身上也是一样的。
两人持续着亲昵的状态,谁也不肯放开彼此。就这样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