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姿筝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的问道：“死了？”
“死了。”岚渊大圣笑着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对，死了。”
“哦，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他的死，跟你又没有关系。”岚渊大圣说的平静，可脸上的神情，却透着几许落寞。
辛姿筝望了望这个浑身上下透露出颓然二字的女子，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丝悲哀。孤傲如浮云，悬于高空，却截然一人，那是寂寞的。
她轻轻的道：“翁虹，人活着，总得有点念想吧？若是没有念想了，那还有什么好活的？”
“我现在就感觉啊，自己活一天，跟活一辈子一样。”岚渊大圣嘲弄的勾了勾嘴角，“我的念想，都死光了。现在我活着，只是因为他们希望我活着，而不是我自己想活着。守着这个偌大的皇宫，背负着十大圣的名号，说句实在话，我挺无聊的。”
“你关心的人，连一个都没有么？”
岚渊大圣眯着眼睛想了想，道：“如果我说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辛姿筝的话，你会不会笑话我？”
“那我可荣幸的很。”
“你不好奇，为什么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关心你？”
“因为你我惺惺相惜？”说完，辛姿筝自己先乐了，她道：“翁虹，你有多久没开口跟人说话了？”
“跟人说话？很久没有过了。”岚渊大圣指了指草地，又指了指树木，道：“不过我每天都会跟它们聊天。花草，远比人类可爱多了。”
“这句话我赞同。”
“若有来生，我希望自己变成一株花，一棵草，一棵树，花鸟鱼虫，草木石头，总之，就是用不为人。”
“翁虹，你太悲观了。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你经历的，肯定没有我经历的黑暗。我都没有悲观，你有什么好悲观的？”
岚渊大圣嗤笑道：“你？你是辛府的大小姐，有无数关心你的人。你爹，你大哥，麟皇子，术战魔帝，他们都关心你。你生来就是让人呵护怜惜的，你有什么经历是黑暗的？”
辛姿筝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了。上一世，她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有温柔的妈妈，有慈祥的爸爸。可是一夜之间，她家破人亡。孤儿？孤儿都比她幸运的多。她跟猫狗抢过食物，跟流浪汉抢过睡觉的桥洞，她甚至，还在垃圾堆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有一天，她因为被一个流浪汉非礼，而失手杀了对方。然后，她被头儿带回了特战旅。受训的日子，不提也罢。她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一步步走上去的。她的回忆，也就只剩下了鲜血与黑暗。
见辛姿筝半天没说话，岚渊大圣也不追问，而是道：“辛姿筝，说说你的念想吧。”
“我的念想？”辛姿筝想了想，道：“我五岁的时候，我的念想是那串糖葫芦。我十岁的时候，我的念想，是那条漂亮的裙子。十五岁之后，我的念想，就是活下去，就算必须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能活下去，我也在所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