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诗玥一同赴约的路上,她终于和我讲述了昨天中午她走出公司后发生的故事。
昨天临近午饭的时候,诗玥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通常看到一串不熟悉的号码,诗玥都会先接起来,没等对方说完一句话后再直接挂掉。她早已恨透了这些骗子,推销,保险的电话,感觉现在的人什么隐私都没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就像无数的小纸片一样到处乱飞,谁都能捡到,打来玩玩。可是这次不同,诗玥刚接起来,就被对方的声音给震住了。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只记得最后答应对方出去见个面,别的什么都没记住。
打来电话的正是当初疯狂追求诗玥的那位学长。自从他毕业回到家乡后,就在家里人的帮助下开了一家小公司。凭借着他出色的社交能力和专业知识,很快,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民营小企业便迅猛发展,员工也由原先的十几个,扩展到了如今的二百多人。这次他到上海是来谈一个项目的,但更重要的是,想再来看看冯诗玥如今过得怎么样。
当初离开上海后,学长就换了一个手机号,但心里始终念念不忘那串曾经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字。再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打了诗玥的电话,令他欣喜的是,号码居然一直没有更改过。
两个人相约在诗玥公司附近的茶吧里。当诗玥时隔三年再见到学长时,竟没有任何想象中的情节发生,很平淡,也很坦然。两个人简单地喝了几杯茶,除了互相问候了一下近况外,没有多谈其他的话题,只是临走时,学长邀请诗玥第二天出去吃饭,诗玥当时想都没想就回答说,我可以带男朋友来吗?对方愣了愣,还是很绅士的微笑点头。就这样,我被诗玥给出卖了。
“你现在后悔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我听完诗玥的叙述后,问她。
“我不知道,但这就是我的第一反应。”诗玥回答得很平静。
之后,一路无语。
来到一家高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十五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到了一刻钟。平时爱迟到的诗玥,今天却额外的认真,看得出,我即将要见到的这个人对诗玥来说,影响深远。
“诗玥,既然是男女朋友,总不能各管各地走进去吧。”我伸出右手,向诗玥暗示道。
诗玥看了看我,也很自然地把左手放在了我的手心上。尽管是假装的,可突然间牵着一位美女的手,我还是有些放不开,不觉手上已慢慢渗出了汗水。
推开包房的门,只见一位仪表堂堂的男人正坐在一张大得有点夸张的桌子前,看到我们进来,立马站起了身,微笑相迎。男人的五官俊俏,体型瘦长,看样子并没有言言当初形容的那么油头粉面。不知道是因为岁月的磨砺,还是感情的冲刷,从他的身上,我分明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肩膀,宽而厚实。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的学长,张一宥,这位是我的男朋友,程苏旸。”
我上前一步,和张一宥友善地握了握手,却明显感到对方加大了力度。我不语,只笑笑。
我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大的桌面上吃晚餐,简直奢侈到家。看着一道道的热菜源源不断地端上来,而我们三个人却毫无生气,气氛冷冰冰的。
“一宥,你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就走,项目谈得差不多了。”
“哦,那恭喜你了。”诗玥很机械地端起了酒杯,以示祝贺。
张一宥微微一笑,却把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三年没见,你也总算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也应该恭喜的,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还是错过了。”张一宥的脸上突然间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楚,但明显有了些许湿度。
“那就不要再错过下一次了。也许,我从你的世界里走开,才能让另一个人走进来,不是吗?”诗玥回答得异常冷静,我之前的担心似乎都消失了。
“是吗?可我还是等了三年。也许还会再等三年,再等三年,直到慢慢淡忘为止吧!”
张一宥的话让我也觉得有些感动,可诗玥在一旁却仍无动于衷。
“一宥,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也许我还在后悔当初的决定,也许有时候想起来还是会心痛,但,真的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回头了。有时候,远远地望着,比走近地欣赏更值得留念吧。我祝福你幸福,我也会幸福的。”诗玥说完,猛地拉起了我的手,而我差点因为条件反射而去推他,还好,我控制住了。
张一宥绝望地看着我们俩,苦笑了一声,又把一杯苦涩倒进了肚里。
从酒店出来后,我一路护送着诗玥到家,不敢有半分懈怠,这也是言言交代我的最重要的事情。诗玥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家门口才突然地嚎啕大哭起来,吓得我手足无措的。
“苏旸,你听过这首《相见不如怀念》的歌吗?”诗玥稍微平复心情后,问我。
“恩,怎么了?”
“还记得里面的歌词吗?”
我摇了摇头,诗玥就一个人站在路边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相见不如怀念,就算你不了解,我那冷漠的眼,你为何视而不见。对你不是不眷恋,也许心情已改变,被你拥抱的感觉开始像个冬天,我才发现,你我已活在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