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姑娘,渊儿其实并不知道我会武功……我不想他担心,所以,在蝶舞门遇到我这件事,还请烟儿姑娘一定要保密!”
蓝衣妇人看着担架上的安墨渊,眸光温和满是母亲对儿子的怜悯关切之意,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做出了一番解释。
只不过,这解释显然刻意忽略了一点,一语带过的并未说明她为何会对蝶舞门的院落布局了解透彻,一脚便能摸到门主所在的院落,甚至连蝶舞门周围鲜为人知的小道也极其的熟悉,即便被荆棘掩埋,仍旧精确无误的挥剑砍伐出来。
“安伯母……您尽管放心,烟儿绝不会向师兄透露半句!”虽然玉紫烟明显感觉到蓝衣妇人有所隐瞒,这点到为止的解释,其实只是敷衍了事,但她并不介意,却全然能够理解,谁心底没有那么一两件秘密,不想道为外人知呢?
就好像她和阿轩的关系,心底的痛谁也不愿意翻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见玉紫烟满口答应,而且没有多问什么,蓝衣妇人心底微微有些意外,眸光再次凝向玉紫烟那双若有所思的水眸,那清澈的眸虽然含着笑意,却掩饰不住深深的落寞和哀愁。
顺着她眸光注视的方向看去,蓝衣妇人心下顿时有了几分明白,怕是这丫头和自己的夫君相处不愉快吧!
这样苍凉的表情,却出现在一个本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少女的脸上,蓝衣妇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果然伤人,不管你年长或是年幼,亦不管你身份如何!
收回思绪,蓝衣妇人轻轻拍了拍玉紫烟的肩,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只低低道了一句:“烟儿姑娘,伯母相信你!”
小道上,慕容轩和安墨渊虽然唇枪舌战不休,一行人的行进步伐却不曾受到影响,只这么愣神的片刻功夫,却已经行过了好远。
“快些追上去,与他们汇合吧!”蓝衣妇人不由一个挥掌,助了玉紫烟一把,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平稳而快速的推着自己前行,让她双脚离地,姿态平稳的有了一种飞翔的感觉,下意识的尖叫终于在破唇而出的前一刻被吞了回去,玉紫烟在半空中回望了一眼身后,脚下那满是荆棘的草丛里,却哪里还见到蓝衣妇人的影子。
“大家小心!”感觉到有人飞速而来,慕容轩立刻大叫了一声:“注意戒备!”
一众人等,慌忙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直到看清楚那人影的面容时,大家方才送了一口气。
“烟儿?!”惊呼声几乎同一时间,自安墨渊和慕容轩的唇中溢出,只不过安墨渊过于虚弱,那一声惊呼微弱的全然被慕容轩给盖了下去。
不知是安伯母的眼色精准无误,还是慕容轩的手脚灵敏,总之,玉紫烟落下的时候,并没有狼狈的跌滚在地,而是直接落入了慕容轩的怀中。
柔软馨香的身子,落入宽厚安全的怀抱中那一刻,卡塔一声脆响,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刺痛自肩头传来,玉紫烟闷哼了一声,下意识的摇了摇牙,心想,该不会是胳膊又脱臼了吧?!
“烟儿,真的是你?!”头顶上方传来明显激动而喜悦的声音,却似一剂神奇良药,瞬间减弱了疼痛的折磨。
“恩,我没事了。阿轩,咱们赶紧回星月谷吧!”抬眼对上慕容轩的眸时,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笑,只是他突如其来的紧拥令她肩头的刺痛更加凌厉。
虽然对他这般反常的关心心存疑惑,但心底还是被巨大的甜蜜淹没,她的笑不由更灿,只是泪珠终究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滴落,肩头的刺痛实在难以忍受。
“慕容轩,你这家伙,能不能先放烟儿下来,检查一下她哪里受伤了好吧?没看见她痛的直掉眼泪吗?!”
担架上的安墨渊,虽然无力翻下和她来个热烈的拥抱,可是,他的眸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玉紫烟,眼见她那珍珠似的贝齿,死死咬住樱唇,一副痛苦纠结却还强颜欢笑的模样,心底便一阵心痛又气恼。
“烟儿,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慕容轩这才回过神来,匆忙放下玉紫烟,一脸的审视,丝毫不在意旁人疑惑的打量眸光,尤其是那几个侍卫,对慕容轩明显的态度转变,有些不敢相信。
“肩好痛,刚才跌下来时,卡塔一声,好像脱臼了。”她无奈的哀叹了一声,发觉自己的胳膊真的和之前一样,全然不听使唤,完全抬不起来。
“哎呀,小玉,你怎么又脱臼了?”一旁的雀儿连忙凑了过来,好心帮忙检查,不想才轻轻碰了她一下,玉紫烟便痛的弹跳了起来。
“小玉,回去之后你得好好休养休养才行,若果弄成了习惯性脱臼,那可就麻烦了。”
安墨渊闻言,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怨怒的眸光不由瞪向安墨渊,一副问罪的不悦口吻:“慕容轩,你他妈怎么照顾烟儿的?!又脱臼?她的手臂到底脱臼了多少次?!”
“你闭嘴,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一心担忧你,在黑牢的时候,她也不会慌不择路,生生将胳膊摔脱臼,现在也就更加不会如此容易的脱臼了!”
慕容轩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他一眼,然后趁着雀儿同玉紫烟说话分散了她注意力的时候,突然拽住她的胳膊一扭一按,在玉紫烟乍然的惊叫声中,已经把手臂又一次接了回去。
这时,却见一对人马飞奔而来,玉紫烟不禁心下疑惑,留在星月谷的侍卫怎么突然全部出动,跑到了这里来?莫不是星月谷出事了吧?!
“属下见过少将军!”为首的侍卫飞奔下马,一个恭敬的军礼便拜了下来:“属下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听凭扫将军指挥!”
慕容轩眸光微转,看了看身侧的玉紫烟,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公主已然平安回来,尔等不必再前往蝶舞门,和我们一起,先回星月谷再作打算。”
“遵命!”
玉紫烟心底又一次涌过丝丝甜蜜,只是很快便又认清了事实,他之所以搬救兵来救她,不过因为她是公主,他是将军,职责所在而已,与****丝毫无关。
这么想着,心底又忍不住空落失望起来,不过有人似乎比她还要不郁闷。
“慕容轩,你小子竟然派兵驻扎在我星月谷?你身为将军,知法犯法,私闯民宅是吧?!信不信我一状告到皇帝那里去!”
安墨渊可算是听出了端倪,有些不敢置信的尖叫了起来,只不过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令他那愤怒的叫嚣声比蚊子的声音响亮不了几分,直接被某人忽略不计。
若不是玉紫烟上前安慰,安墨渊估计能当场气吐血,他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怒吼无人理睬,想揍人又没力气,真的太窝囊了!
“你们几个,快来见过云浮国的幽王爷和幽王妃!”慕容轩直接忽视安墨渊的抗议,兀自给属下介绍两位重要的客人。
云简行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挥了挥手道:“大家不必拘礼!慕容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赶路才是。”
“好,大家加快步伐,速速前往星月谷!”
慕容轩转身,没有丝毫解释,直接将玉紫烟揽入怀中,抱上了侍卫让出来的马匹上,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云简行与奚真共乘一骑,白海棠沉默不语,一直抱着白寒梅的尸体不肯撒手,还好雀儿骑技不错,带着姐妹二人共乘一骑,其他侍卫有马匹的便骑马,余下的则自展轻功,跟了上去。
安墨渊躺在担架上,换由两位轻功最好的侍卫抬着,呼呼的飞奔而去。
只不过,安墨渊却不喜欢这样的安排,眸光一直焦急的往前方探去,慕容轩那小子竟然乘机吃烟儿的豆腐,他真的很恼火!
可是,不知慕容轩那小子怎么回事,他就是看不到他二人的身影,心下不免更加焦躁不爽。
臭小子,看到了星月谷,我怎么收拾你!他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却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忍气吞声的好言好语道:“两位大哥,拜托能不能快点啊,我们好像已经掉队很远啦!跟着大队,安全才有保障嘛!”
那两个侍卫不愧是慕容轩的属下,连反应都是一个样的木然,对他的提议,完全当做没听见,一声不吭,依旧保持着适才的速度,那速度其实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没有办法再快分毫了。
一行人抵达星月谷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虽然都很疲惫,却总算安全了。
当熟悉的院落又一次映入眼帘,慕容轩恍然记起自己此行蝶舞门目的何为。
如今他没有拿到娘亲的解药,自己却还身受重伤,不过所幸雀儿姑娘此刻就在眼前,总算还有一丝希望。
还未下担架,他已神色焦灼,急切的拉住了雀儿:“雀儿姑娘,拜托你速速帮我娘看一下,她的毒是否有救?”
玉紫烟不禁一怔,眸光在安墨渊与雀儿之间来回游走了几遍,转念一想,雀儿是寒玦的未婚妻,寒玦又是安墨渊的随从,他们两个认识自然不奇怪。
只不过安墨渊同雀儿说话的口吻,却极其的客气与恭敬,不似一般人家少爷对随从未婚妻该有的态度。
“雀儿姑娘,当日我的手脚残成那般,你都能治好,我娘亲的毒,你一定有办法的!”见雀儿一脸茫然,安墨渊不禁急切的解释起来:“其实,后来我派人却找过雀儿姑娘你,不过你的邻居说你和小喜出远门了。”
玉紫烟心下有了几分明白,想到蝶舞门的黑雾中她看到的情景,不禁满是歉意又异常心疼的望向了安墨渊,他手脚差点残了,全都是因为帮了她,而她那时却一无所知!
“哦……是啊,我们是出远门了!”雀儿慌忙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句,生怕他追问起小喜的消息,眼下寒玦重伤不醒,自然是幻化不出小喜来的!
“安大哥,安伯母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虽然知道,对于安墨渊娘亲的毒,她也无能为力,但雀儿还是应了下来,能帮到哪里是哪里吧!
安伯母在哪里?雀儿这平常的一句问话,却令玉紫烟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