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就别替太子辩解了!他都这样虐待你,哪里把你当做妻子看,就连太子府丫环都没姐姐这样惨吧,你还要维护他?”
“烟儿,姐姐脸上的伤是自己弄的。”玉冰璇悠悠一句解释,让誓要讨个说法、不把太子府闹个鸡飞狗跳不罢休的玉紫烟,顿时偃旗息鼓没了声息。
她愕然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满眼淡然的玉冰璇:“姐姐,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烟儿,你知道姐姐并不想成为太子妃的,所以,这一切,都是姐姐自找的也是自愿承受的!”玉冰璇长长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将事情原委告诉这个自幼便与她感情甚好的妹妹。
玉冰璇心里其实很清楚,即便她此刻不说,凭妹妹对她的关心和担忧,还有那股子韧劲,不将事情调查清楚,给她讨个公道,怕是不会罢手的。
况且,别人不了解她这个姐姐的心事,或许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个聪慧的妹妹,怕是很快能猜出她的心思。
玉紫烟闻言,却是一怔,听皇姐这话的意思,莫是还没有忘记救命恩人,依旧对那个少年英雄念念不忘吧?
可是,那个人不管如何完美如何的无缺,对皇姐来说只是美梦一场啊!匆匆见过一面,甚至连姓名都不知晓的救命恩人,在这忙忙人海,哪里去寻踪迹,哪里又有可能再相遇重逢呢?
“姐姐……”她惊诧的眼神慢慢的转化成了一种无奈的心疼:“姐姐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人吧?”
“烟儿,果然还是你最了解姐姐!”玉冰璇眸光一闪,仿佛又陷入了美好的记忆中,眼角不自觉弯起来一抹弧度。
“烟儿,就如同你一眼便爱上慕容轩一样,姐姐被他从匪徒的手中救出的那一刻,心便不再是自己的了!可是,他出现的突然,走得也匆匆,姐姐回过神时,却只来得及再看一眼他昂然的背影,他连个名字都不曾留下,就那样来去如风潇洒的走了。”
“自那以后,姐姐时常跑到遇救的地方,试图用守株待兔的奔笨办法,能够与他再次相遇,可是,每一次的等待最终都是一场空,每一次的期盼都变成沉重的失望。但是姐姐从来不曾后悔,至少坐在那里的那一刻,沉浸在与他见面时的场景里,姐姐觉得很幸福。这也是为什么那段时间,姐姐经常撇下你,坚持独自一人外出的原因……”
“难怪每次姐姐回来,一会儿神秘兮兮的傻笑,一会儿又郁闷的抹泪!”玉紫烟狠命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终于明白姐姐当时的心情。
她姐妹二人果真是好姐妹,遇见心上人的方式都是如此相似!
只可惜,美好的开端,却没有带来一帆风顺的情感!她与阿轩,过去这段日子里亦是经历过许多的痛彻心扉,只是,相对于皇姐美梦一般的执着,她还算是幸运万分了!
她的心痛心伤她的关心执着,至少还有真实的对象,即便再最痛苦的时候,她还能够偷偷望一眼心上人的背影,以解相思之愁。如今,她更是苦尽甘来,坎坷的苦情之路结束,即将迎来美好甜蜜的日子。
但是,她这个一眼便倾心相许的皇姐,执着而坚定的守着一场美梦的皇姐,她要怎么办?她心疼万分的盯着玉冰璇,却找不出适当的话语来劝慰。皇姐的感受,外人或许不了解,但她却是十分清楚!
玉冰璇低柔的嗓音依旧缓缓流淌,往事就那样一幕幕呈现在了眼前:“烟儿你知道吗,姐姐甚至傻傻的想着,就以那样的方式默默的守着他,想他时便去相遇的地点坐一坐,一直这样等待下去,也未尝不可。或许有一天,他又会从那个地方经过,姐姐的等待便不再是徒劳了!一段千古佳话或许就此流传开来呢……”
“可是,天不遂人愿,直到有一天,父皇找到我,说是金池国派人来求亲,姐姐便知道,再也没有办法独自守着他了!身为公主,享受锦衣玉食的同时,肩上自然有沉重的担子和责任,姐姐不想逃避,所以虽然千般不愿万般不舍,最后还是踏上了和亲之路。”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说到这里,玉紫烟忽然哭出来了声来,满心的愧疚和自责:“该和亲的是烟儿啊,姐姐,这些话当初你为什么不和烟儿说?若是烟儿知道你存的这番心思,烟儿断然不会让姐姐远嫁金池国的!”
“傻烟儿!”玉冰璇抚了抚她柔滑的脸颊,轻轻替她逝去眼角的泪,一如小时候那个小姐姐哄着伤心的小妹妹般,细心温柔。
“姐姐的心上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没影子的事情不找边际的幸福哪里能当真!而且那个时候,姐姐知道了你喜欢慕容轩,所以,自然要成全你!烟儿能够得到幸福,姐姐的遗憾也会少几分。”
“姐姐。”玉紫烟泪流不止,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玉冰璇,对她的自我虐待更是心疼:“姐姐既然决定和亲了,就该将那个人埋在心底,定下心神好好和太子过日子,却为何又要这样折磨自己?自毁容颜,姐姐是故意要太子厌恶你然后疏远你吗?”
她紧紧盯着玉冰璇,黑纱下那块渗人的伤,她这个至亲的妹妹见到,心疼之余都觉得有些反胃恶心,脓血不止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养尊处优阅美女无数的太子呢?怕是见了掉头就跑了,再也不想见第二面吧!
“烟儿,你果然了解姐姐!”玉冰璇悠悠笑了起来,但那笑却丝毫没有喜悦的意味。
“姐姐起初也没想到那么多。只是大婚那夜,花轿顺利进了门,媒婆搀扶着姐姐入洞房的途中,忽的卷来了一阵狂风,院中的老树被刮得狂妃乱舞,断了的枯枝随着劲风全部打在了姐姐身上,姐姐一下子便晕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脸上火辣辣一片疼痛,伤在那个时候开始留下了……”
“小樱一见姐姐醒了过来,哭得很伤心,说是太子来过,看了一眼姐姐脸上的伤,只皱了皱眉,吩咐小樱好好照顾姐姐,然后一甩衣袖离开了。自那以后,姐姐也很少见到太子!”
“太子倒也寡情,因为姐姐脸受了伤损了容颜,便对姐姐冷淡如此,无情最是帝王家!”玉紫烟忍不住有了几分感慨,更是替姐姐忿忿不平。
“是啊,姐姐算是彻底体会到了深宫侯门的险恶!”玉冰璇重重叹息了一声,又道:“碍于姐姐和亲的身份,太子不好给姐姐一纸休书,所以只当姐姐是透明人一般,安置在太子府最偏僻的角落,视而不见!”
“姐姐的心本就不在太子身上,所以,太子的冷淡疏离,反倒让姐姐过了一段惬意闲适的日子。要知道,能为心中的那个他守住清白,其实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只是,没过多久,太子的意中人回来了,姐姐的逍遥日子也就到了尽头……”
“烟儿明白了,姐姐去洗衣坊一定是那女人的主意吧?姐姐都无心和她争什么,她还这样逼迫姐姐,实在太气人了!”
玉紫烟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拖出来暴打一顿,替姐姐出一口恶气,只不过,眼下她更关心的是姐姐脸上的伤:“只是烟儿还是不明白,姐姐嫁进来已经有一年了,为何脸上的伤到现在还是这幅模样?金池国的太医难道全是一群酒囊饭袋?”
“烟儿,太医的药很管用,姐姐的伤一开始半个月就好清了,而且也没留下疤痕!但是,有一天太子回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进了姐姐那间偏僻的小院,二话不说便将姐姐推倒在榻,欲行周公之礼。姐姐那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为心中的他守身如玉,只待有一日能够脱离太子府,所以拼了命的挣扎,慌乱中摸到 一把剪刀,刺伤了太子,太子一怒之下,才罚姐姐去了洗衣坊。”1
“姐姐担心太子会再次因为姐姐的容貌而迷乱,所以思来想去,最后便狠心划伤了脸,让太子看一眼便不忍再看第二眼,姐姐方才能保全清白!而且,姐姐听说有一种草药,可以让伤口一直愈合不了,停用了之后,伤口经过细心治疗,仍然可以恢复完好。姐姐便让小樱偷偷去找,结果,谁知道那草药甚是厉害,只用了一次,竟让姐姐成了这幅模样,而且,想要恢复也恢复不了了,如今,只能吃药维持,不让伤口继续恶化。”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
“姐姐这幅模样,倒也习惯了,能守住清白就好!只是……”玉冰璇一直淡然的眸子瞬间泪如泉涌:“只是,姐姐没能保护好小樱,让她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殒了,姐姐真没用!”
“什么?小樱死了!”适才她并没有相信姐姐把小樱嫁出去了的说辞,本以为小樱身为丫环,在太子府会比皇姐遭遇惨些,受的苦要多点,被人欺负厉害些,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小樱竟然丧命于此!
“姐姐,你放心,烟儿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脸!还有,小樱的仇,烟儿也绝对要报!”心底那星星点点的怒火彻底变成了燎原之势,玉紫烟满心的悲愤,捏着拳头,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