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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甘棠

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

【赏析】

《甘棠》是一首颂诗,是怀念召伯的诗作。正如《毛诗序》云:“《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于南国。”郑笺云:“召伯听男女之讼,不重烦百姓,止舍小棠之下而听断焉,国人被其德,说其化,思其人,敬其树。”

诗中的召伯,是西周初年著名的周、召二公之一,姓姬名奭。召是他的封地。辅佐武王灭商,被封于北燕,是春秋时燕国的始祖;在他的管理下,召政通人和,《史记》说是“决狱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无失职者”,因而其深受当地贵族和平民的爱戴。甘棠即杜梨,因其枝干高大,古代常植于社前,又称其为社木。传说他曾在一棵甘棠树下听讼决狱,召公死后,后人为了纪念他,舍不得砍伐这棵树。这首诗就是这么来的。

全诗三章,每章三句。首章说曾是召伯居住处的郁郁葱葱棠梨树,不要剪它,也不要把它砍伤。第二、三章则写不要毁坏曾是召伯休息处的棠梨树,不要拔曾是召伯停歇处的棠梨树。章节采用复沓形式,每一章只换一个字:“伐”(剪)换为“败”(毁坏)、“拜”(拔)。这三个动词,均指伤害甘棠树,但程度却一个比一个轻。无怪乎方玉润《诗经原始》说:“他诗练字一层深一层,此诗一层轻一层,然以轻愈见其珍重耳。”顾广誉《学诗详说》说:“丕言爱其人,而言爱其所茇之树,则其感戴者益深;不言当时之爱,而言事后之爱,则怀其思者尤远。”陈震《读诗识小录》说:“突将爱慕意说在甘棠上,末将召伯一点,是运实于虚法。缠绵笃挚,隐跃言外。”睹物思人,思人爱物。甘棠虽不能思人,但人能睹物,睹物而思人,因思人而爱物,古人如此,今人亦如此。

整首诗并没有交代他的功绩,没有夸耀他的神圣,诗人只是用纯赋体铺陈排衍,物象简明,寓意却十分深远,读完一种自然素朴的情怀萦绕在心头。所谓历史为名人造就,名人因历史而万古流传,就是这样的吧。所以吴闿生《诗义会通》说它是“千古去思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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