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庭禅和陆庭祥一听不假,吴庭禅一招西铭剑法良禽归心,扎扎实实地挡住了千叶的一招攻势,陆庭祥化了两组倭人攻上来的长剑短剑,三人合而为一,果然威力大增。
原来这河图阵取自于中华古书河图洛书,变化多端,又暗合阴阳之道,王阳明当年创下这一套剑法后,本意于战场上攻伐之用,最常见的载九履一,左三右七,平五居中,演变下来,机变万化,演练于战场之上时,可攻可守,然而终其一生,只在平宁王之乱时小试牛刀。
其弟子在此基础上,由本派门人演练,以防外派侵袭搅局,今日却在此有了用场。
这河图阵可宽可窄,犹如海水潮起潮落,一旦使用圆润,对方竟然束手无策,然而阳明三杰幼时演练,后三人各掌阳明派一堂,这次奉栗先生之命前来京城,并参与武林大会一事,本意是为了重振阳明派,以期在朝中声望有所提高,重复王阳明在世时盛况。
虽然三人列了河图阵,然而只有三人,威力不算大,这可苦了李贽和于落樵,二人不识阵法,不能参与,然而阳明三杰似是只图无过,不图有功,所然也被阵法击死击伤了几人,然而千叶驾驭众倭人细作,只围而不攻,却把精力往李、于二人这边倾斜,二人瞬间感动吃紧。
张知行在对面阵外,见李、于二人吃紧,未免担心,这帮倭人比在西山围困灵达帮的要精明得多,武艺也更甚于彼,然而被两队倭人隔开的张知行、见素道长等人,也只是干着急。
却在此时,只见半空两道人影,直奔于落樵、李贽二人身旁落去,众倭人纷纷发出暗器,又举剑来刺,却见二人如见中柳絮,轻飘飘越过众人,张知行一看大喜,原来来的正是东林门一枯一荣贤伉俪,也就是张知行的授业师傅。
一枯手黄中贯、一荣手一到程老夫人、李贽手旁,便连手化过十数道刺来的剑光,二人联手,当今武林真是少逢敌手,就是司徒恭在世时,也难匹敌。
一枯一荣二人的火爆脾气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二人一见师嫂被缠,早恨透了这帮倭人,二人一人一只竹竿,一青一黄却比长剑还要怩捷,犹如秋风之于落叶,行步如飞,猱身而上,夫妻二人数十年合籍双修,配合默契,你攻则我守,你守则我攻,往往于千钧一发之间,弥补了对方招数上的漏洞。
那帮倭人虽然训练有素、攻守有道,却没防中原武林中这两个人物,原来黄贯中招数邪行,险中求胜,莫华英却是掌法竿法雄浑,千叶也未识得二人,仓促间不好驾驭阵形,早被一枯一荣二人连出二三十招,料理了四五个人,如此缺口已被打开。
只见这边于落樵、李贽会同阳明三杰,如同久困之兽乍出樊笼,出招更是招招狠辣,顷刻间又撂倒了十几个人,阳明三杰早接上了千叶,河图阵变化多端,又是阳明派三大高手出马,千叶早已是左支右出,应对艰难。
这边倭人阵形一破,那一阵挡住张知行、见素得长和少林众僧的一队倭人心性大乱,阵形虽然还在,却防不住这边一枯一荣,原来夫妻夫人破了这边倭人阵形,又从背后侵扰那阵倭人,两队倭人阵形如此皆大乱。
虽说少林、武当弟子出家人为众,然而江湖之人数十年来对倭人侵扰沿海各省之事皆有耳闻亲见,少林弟子当年曾组僧兵抗倭,受命于俞大猷、戚继光麾下,如今少林护寺弟子所练习的实用拳法棍法,不少正是习自于俞大猷。
于落樵、李贽等人撕开了倭人这个口子,便合二为一,众人围成一个内圈,渐渐胜败之势转换,倭人死伤逐渐增多,领头的千叶正陷在阳明三杰的河图阵中,没想此时倭人千叶叫道,“中原武林最重侠义,如今以三攻一,有违侠义之道。”
李贽骂道,“你也配与我等谈侠义之道,你以上百人围我五人之时,怎不说违了侠义之道”,说完手起扇落,两个倭人早已没命。
阳明三杰身居阳明派高位,听得千叶如此说道,心中略有羞愧之意,然而李贽所言也是在理,虽然如此,阵法攻势便不如刚刚凌厉,千叶见有机可乘,一个鹤跃九天,竟然被他跳离了阵中。
李贽叹气道,“为了些虚名,难道就此误了大事”。
于落樵见状道,“我去单斗那倭人”。
“师嫂且慢,让我二人来”,说话的正是一枯一荣二人,原来于落樵、李贽被倭人围攻了这半日,心力内力消耗很是厉害,这也正是千叶之计,千叶见五人修为皆属上乘,短时不能战胜,正用了兵法中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这倭人深通兵法之道,不可小觑,李贽早已看出他等伎俩,说道,“一枯一荣对敌百人是夫妻共战,对敌一人也是夫妻共战,夫妻二人便如一人,死在贤伉俪手下,也是不枉了”。
一枯一荣听罢早不答话,上去就是烟雨剑法中的上乘招数,二人修习枯荣心经,心意通达,便犹如一人,那边千叶似乎功力不在宫本之下,那日宫本与阳明三杰并未对敌,也是阳明三杰并未想到用这幼时所习阵法之故。
千叶只好集中精神,屏气凝息,四周真气运行,剑法攻守兼备,果是江湖好手,却偏偏让他撞在枯荣手上,一枯一荣两只竹竿挑、戳、截、削,便如两道棍墙翻飞,只看得张知行目瞪口呆,原来这套棍法如此厉害,他这数月间见戚南塘功力精进如飞,心中竟起了疑心,以为两位师公的武艺并不是十分出众,这五年来倒是头一次见他二人全力对敌。
张知行只顾发呆,没想到见素道长率领着武当弟子、明光明净所率的少林弟子以及阳明三杰、李贽等人已全部拿下了这百十余个倭人,只留了两三个活口,其余人等尽皆剿杀。
而至此时,一枯一荣已和千叶对了快两百招,也真是合了千叶命数,只见一枯手黄中贯手中黄竹竿飞起,直戳千叶面门,千叶大惊,低头便欲让过,没想胸口一只青竹竿直挑下颌,千叶急欲让过,哪还来得及,头顶黄竿竟然直直砸下,千叶哼了一声,已然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