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颂听元儿所问便答道,“我追了半月,到了南京地面却失了她的踪迹,便在南京逗留了几日以查清楚,我想那五甲蚕一月不食定然活不成了,心里也放松许多,那时也巧,在南京城外碰见了唐门的胡安仁”。
“胡安仁?”南塘听见此人名字突然隐约有种不详之感。
“公子认识此人”,聂颂道。
“正是”,南塘便把五年前在风陵渡中胡安仁领了申时行和锦衣卫指挥王猛之命,救了白头领和程松之事说了,又把胡安仁以师门回血法帮助程松在扬州延了数日性命之事捡重要的说了,胡安仁实是对玉斗东门也就是现在的东林门实有大恩,蔡四属白头领手下之人,念及这一脉关联,南塘也对此人有不少好感,就因此事,心中才隐隐有诸多不安。
“这安仁小兄弟真是一片好心”,聂颂说完叹了口气道,南塘虽只五年前见过胡安仁一次,然而他两次大义援手,在心中着实佩服,听聂颂口气似不是很好,他本是疑心那在九曲溪崖壁洞中养蛇的女子身份,便由聂颂继续说了下去。
“我见了胡安仁,他原本要随申阁老前往苏州的,因之前遇到元儿姑娘的师傅元毒客,受其所托查访五甲蚕之事,便留在了南京”,聂颂说道。
元儿心想不错,师傅受唐门所托查找捉拿覃花,因此唐门弟子受他差遣此事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元毒客与唐门掌门唐济疾十余年以前交情不浅,若在唐门应是胡安仁师叔一辈,便问道,“聂先生是否在南京被人困住”。
“姑娘聪敏过人,却是如此,直至十天前,我发现了那女子的下落,和胡安仁一起去查访,却不想中了她的埋伏,安仁兄弟为掩护我逃走已被抓住,虽未见到,恐怕凶多吉少”
南塘心中隐约明白了,“那女子可是四十左右年纪,眼下有一枚青痣的”
聂颂这下吃惊不小,“公子认识此人?”
南塘说道,“认识,她叫覃花,原是唐门弃徒,也是我的养母,要不是她入了邪道,当是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了”,南塘便把风陵渡白长老族人之死、渭河岸边两桩血案之事告之众人,又把自己推理之事告之,这覃花定是在武夷山养的五甲蚕,他被聂颂发现后传书告之王恭妃等同党,然而带五甲蚕北上,在仪征设计用五甲蚕伤了程松,又引人到九江府要困住张知行劫程勉皆未得逞,便带了那东洋倭人石田大闹东门分舵,幸亏张知行和南塘用计胜了石田,然而她尤不甘心,便隐伏在扬州、南京一带伺机而动,却不巧发现了跟踪她的聂颂和胡安仁,竟然困住了二人,然而为何他要来逼着聂颂来武夷却不得而知,也不知为何事惊动了当朝皇帝皇长子的生母来此处,刚刚那两女子便是在扬州分舵和覃花一道的。
众人猜疑不定,洪普担心门下七人的安危,正在此时,只见师字领着妙眼、摩妙、天鼓、雷音、佛奴、彻视六人奔上山来,别人还好,那贪吃的佛奴已经浑身汗如泉涌,一块蓝色的遮羞布已经温透如珠串似的往下滴着汗水,洪普扶过他,以自己手指点佛奴那比常人要粗上两倍的手指,心力随指力透出,不一刻佛奴呼吸渐缓,但人仍似虚脱,众人扶他到树下清凉处休息,其余六人也喘息不知,洪普见师字稍好,便问她何时。
“师父,我下山后在避雨亭遇上了六位兄弟,他们是看到了山上青烟信号,然而山下高手众多,他们已经交过手,那为首的女子领着一批黑衣女子用那琵琶驱了无数毒蛇、毒蝎、毒蜘蛛,六位兄弟抵挡不过,幸亏天鼓拼尽全力以吼声乱了他的琵琶声,众人才趁机逃了上来,此刻却奔山上而来,摩妙迎头遇上从山上下来的两个女子,已被他震断筋脉,估计是活不成了”。
元儿和南塘听到此处,对视一眼,料定是覃花无疑,九江府时她便用此法困住了张知行,后被她用鼓声所破,二人向山下望去,只见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二三十余人,众人聚拢,南塘领着洪普七友占了地形,居高临下准备迎敌,只见覃花随着一个戴着白纱蒙面的女子,领着众人往峰顶而上,待看清楚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一根木棍上捆着胡安仁,由二人抬着,覃花手下两蒙黑纱的女子却押了程勉,除了一众女子,后面竟然跟着石人六煞,这六煞中的麻方达在南京城外被黑皮大黄所伤,如今一个多月竟然似已痊愈。
南塘急忙告知了洪普,洪普听说是爱徒于落樵的亲孙女,也有所担忧,怕覃花伤了程勉性命,便命南塘和洪普六友退到草堂前,让出道来让众人上峰顶。
聂颂见胡安仁被抓,忙与众人道,“安仁果然被他们抓住”,待到众人上山,元儿见胡安全面色青黑,和程松当日中了五甲蚕之毒情形一致,心中大惊。
只见山路上来了二十余人,除了那白纱女子、覃花,还有十几个抱着琵琶的黑衣女子、石门六煞身后还跟着十数万执枪执剑的男子,来势汹汹,皆眼露凶光。
元儿细声道,“那白纱女子似是王恭妃,当初和覃花入了唐门,后来练习毒功,害我师傅离开唐门”。
南塘听罢看过去,只见那女子死死地盯着元儿,却不知为何,元儿似也发现了此事,许是心中害怕,朝南塘身后躲了躲。
那边覃花说道,“聂颂,没想到你在山上安排了这么多好手,妾身眼拙,还请关照一二”。
聂颂出列道,“这位是洪普大师和洪普大师的七位高足,人称洪普七友”。聂颂说完,只见那边人群中有人“哦”了一声,随即是一阵小声议论,南塘心力修为大长,耳力也比以前好多许多,听到对方是在谈论并未听过洪普大师之名,再看洪普大师脸色,以他心力修为并早也听到,但脸色如常似是毫不介意。
覃花又道,“小师妹,你怎也在此处,真是太过巧合,我等本是为紫蟾而来,再去玉瀛洲寻你和戚公子,如今倒是省却我等一番奔波了”,南塘和元儿听闻一惊,没想到覃花等人如此大的阵仗,来寻他们作何事,不知程勉是如何被他们捉住。
“覃师姐,有我在此你恐怕要失望了吧,你那五毒琵琶阵还想耍得了威风吗?”
“石人先生的六位高足在此,哪需姐姐我班门弄斧,快让你那情郎把那姓韩的老书师留的衣服交出来吧”,覃花说完,戚南塘心中起疑。
欲知后事,请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