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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闵智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闵艾淑和金胜浩前脚刚走,她就飞一般的钻到床上翻滚着。脑子乱哄哄都是闵艾淑的那一句,

[智美,让我们像一家人真正的生活在一起吧。]

这毫无疑问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闵智美觉得自己严重的需要急救一下。像一家人一样?她真的无法想象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幅场景。在她的记忆里,似乎才刚做好要接受金东万父子,下一刻,就听到说要生活在一起,这对她弱小的心灵完全是一个冲击。她心烦意乱的挠挠脑袋,随手抓起床上的一条围巾,往自己的脖子上绕了几圈。

“呀,怎么这么烦啊,刘艺珍这个时候跑到哪里去了,她在的话也可以跟我说说话,给我分析分析这是怎么一种情况啊!等一下,他们现在该不会要去跟金东万摊牌吧。他们不会这么冲动,又准备让一个脆弱的灵魂受打击吧??呀,真是的……”闵智美越想越怕,她“噌”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去,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往金东万的病房里跑去。

走廊上零散的或站或坐着几个人,看到闵智美头发有些凌乱,慌慌张张的跑着,都好奇看着她。走到电梯处,刚好碰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刘艺珍,也顾不上和她多说什么,拉着她就跑,刘艺珍急的在后面一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纷纷向她们投以注目礼,但闵智美现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慌张的推开病房门,扯开嗓子就喊,“闵女士,等一下!”

“智美,你要干什么?阿姨都没在这里。”刘艺珍一脸的尴尬。

只见房间里,只有靠在床上休息的金东万,和一旁削着苹果的郑在绣,两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闯门而进的闵智美和刘艺珍。

“这个……”闵智美“嘿嘿”笑了两下,她一心只顾着要阻止闵艾淑和金胜浩去制造悲剧,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看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人。

郑在绣放下手中的苹果,走了过来,她记得这个两个长相甜美又有气质的女生,她们都属于那种过目不忘的美女,更何况两次都是粗鲁的闯进来,她更是印象深刻。

“不好意思,你们……”

刘艺珍一把将闵智美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着郑在绣一笑,“哈哈^_^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们听说金东万醒了,就匆忙的赶着过来,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好一点。Hello,金东万!”说完还对病床上的人儿挥挥手,一副很熟的样子。

金东万的眼神从闵智美进来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无法移开目光,他怔怔的看着一脸闵智美的脸,身体已经恢复健康的她,脸色微微带着几分红润,若不是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现在的她根本看不出曾经深度昏迷过。

“请问,你们……”郑在绣再次不好意思的问着她们。

刘艺珍拍了一下脑袋,笑着说,“哎呀,不好意思,一直没有跟你自我介绍。我叫刘艺珍,她是闵智美。”她又指指身后的闵智美。

郑在绣只好也自我介绍了一番,“你们好,我是郑在绣!”很有礼貌的朝她们低头敬礼。

闵智美也微微的点了下头,靠在刘艺珍的身上,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呀,刘艺珍,你好像很喜欢她嘛!”

刘艺珍用胳膊捅捅闵智美的肚子,小声回答,“这个你也看出来了。”

“废话,你刘大小姐什么时候对人这么热情过,呀,难道我认识你这么久都看不出来吗?”闵智美没好气的压低着声音,眼睛却瞥向病床上,看到虎视眈眈盯着她的金东万,心想,我欠了他很多钱吗。

闵智美推推刘艺珍,跟她说,“艺珍,我想跟金东万单独谈一谈。”

刘艺珍马上会意的点点头,对着郑在绣再次露出杀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在绣,上次你不是跟我还有事情没有聊完吗,我们出去花园里走走吧,让我跟你慢慢的,详细的,好好的从头说一遍吧。”说完,也不管郑在绣愿不愿意,拉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走,一副已经很相熟的样子。

闵智美看着两人关门了,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要征求当事人,有没有想跟她聊一聊的意愿,她对着金东万讪讪的笑着,“hello~~~”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很愚蠢。

金东万盯着她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睛里有一丝说不上来的疑惑,似有千言万语要说,要问,又似乎平静的等待着她的发言。

闵智美被他盯的全身上下都不自然,她清咳了一声,径直走到靠着玻璃窗的角落里,伸手随意拨弄着桌上依旧鲜艳欲滴的百合,随后说道,“这花长得很不错!”其实她对花一点研究都没有,只是她暂时还没理清自己的情绪,到底自己该如何开口,又该问点什么,难道真的要傻乎乎的说,自己失忆了,麻烦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觉得这样很像一个疯子。她急匆匆地跑过来,是害怕自己的母亲会说出什么刺激的话,造成一副不可收拾的局面,现在才发现,原来幼稚的人一直是自己,闵艾淑虽然很多想法都特别的异想天开,但她毕竟不是像自己这般容易冲动的性格,又怎么会傻到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呢!这一切都完全是自己多虑了,才会造成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

金东万心里亦有几千几万个问号,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生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的侧脸轮廓线条优美,长长的睫毛盖下来,嘴唇轻轻地颤动着,此时暮色正从落地窗涌进来,柔和橘黄的光线投影在她身上,如一幅精致细腻的油画,美轮美奂。金东万看的有点失神,他的思绪开始在倒带,从第一次见到闵智美,到之后所有发生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到最后的那一句,回想起依旧会心痛的话……

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着,房间里持续在一种莫名的氛围中。

“金东万,你喜欢喝猪骨汤吗?”闵智美突然转身,很真诚的对着金东万问道。

金东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汤?”

闵智美笑嘻嘻得凑了过来,“对啊,你喜欢吗?”

金东万还是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抬头看着着闵智美,此刻她的眼睛正在不自然的闪烁着,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于是他说,“如果我说不喜欢呢?”

“什么?”闵智美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不喜欢?天啊,你怎么会不喜欢?像这种浓浓的味道又营养的汤,很适合你现在喝……难道你没喝过吗?喝汤是一种好习惯,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闵智美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而金东万则是越听越胡涂,她忽然觉得自己跟刘艺珍那个疯丫头很像,为了区别她比较淑女,她讪讪的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假设一下,如果你上班,喔,上学,上了一天无聊又无趣的学校,回到家还有一大堆作业,正当你很累,很想睡的时候,这个时候,忽然有一碗味香清甜的猪骨汤,哇……”她边想边流口水。

“闵智美,你发什么神经?”金东万只觉得她一阵好笑。

神经?闵智美太阳穴在微微颤动,但是她还保持着迷人的笑容,“你就想象一下,不会吃亏吧!”后面那几个字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想象?我怎么想象?”金东万看着她。

闵智美在床边坐了下来,“难道你的脑子就不能发挥它应有的功能?难道它停止运转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说的倒是理所当然,心里却犯愁了起来,闵智美,你这个傻瓜,你以为你算老几?人家干嘛听你的?傻瓜,你连话都不会说?

闵智美在心里暗暗骂道自己,但是金东万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她有点呆了。

“呀,闵智美,你要把我当傻瓜吗?”

“傻瓜?”闵智美吓了一跳,以为金东万看穿她内心的想法,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什么?什么傻瓜?呀,呀……”

金东万被她突如其来的高音震了一下,但下一个瞬间他就镇定了。

“闵智美,把人当成傻瓜一样,好玩吗?”

闵智美奇怪的看着他说,“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傻瓜?”

“难道不是吗?”金东万表情突然沉痛了起来,忽然闯进别人的世界,莫名其妙的相处着,在自己脆弱的时候,在他身边,在自己需要关心的时候,伸出双手,像朋友一样,像亲人一样,但是最后,她却哭着说,其实他们两个人根本毫无关系。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很痛,金东万声音沙哑着,“闵智美,你……非要这么??”

“什么这样?”闵智美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担心问,“金东万,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金东万定定的看着她,“……闵智美,我们……不是,……毫无关系吗?”

“什么?”闵智美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不是说了毫无关系吗?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有来……来,来关心我!”金东万此刻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闵智美只当他和自己在吵嘴,嘴上很不服气的说道,“什么毫无关系?你说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关心你了?呀,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幻想症?要不要找个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金东万瞪了她一眼,“到底为什么?”

闵智美忽然有点内疚,毕竟对方还是一个病人,自己说的好像过分了一点,想到这里,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我到底说了什么?”

“要我提醒你?”

“……我不知道你指的那一句。”闵智美根本什么就记不得,但她又不想这么说,只好含糊的应付他。

“闵智美,我就这么让你无所谓吗?”太多的话到了喉咙,却不知从何说起,金东万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委屈,眼睛里那是说不出的悲伤。

闵智美呆了一下,她还在猜想他这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理清,便开后询问道,“金东万,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自己到底是不是欠了他钱,但她一看到金东万苍白的脸上都是落寞,觉得现在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你不知道吗?你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了吗?”金东万只觉得那一幕真的让他心痛。

“我说过什么话了?”

“……忘记了?”

“对,都忘记了,我说了什么?”闵智美双手抱肩。

“呀,闵智美,你失忆了吗?”

“……”闵智美心里很难过,很憋屈,她的的确确忘记了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但自己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在这种像审判的局面,自己又如何说的出口。

“失忆了吗?”金东万又问了一次,他的眼睛湿润着,在从窗外透射进来的暮色中闪着微弱的星光。

“金东万……”闵智美大叫着他的名字,这几天被压制着的情绪都要起来了。

金东万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开始回忆梦中的一切,原来那么美丽的东西,自己也只能在梦中拥有。

“对啊,我就是失忆了,你这个家伙……呀,现在,爽快点说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真是烦死了……好歹也是我送你来医院的,忘恩负义的家伙……”闵智美大声的说着,一副要摊牌的样子。

“哈哈……闵智美,一点也不好笑!”金东万干笑了几下。

“哈哈,是吗?我也觉得不好笑!但这个是事实!”闵智美也皮笑肉不笑的。

“闵智美,你……真的很搞笑。”金东万语气却是悲伤的。

“什么?搞笑?金东万,你……是不是……更搞笑?你到底为什么要朝发我脾气?真是的……”闵智美吞了一下口水,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找死”这两个硬是被她改了过来。

搞笑?金东万脸色沉重,半天也说不上话来,眼前这个女生也不知道是演戏还是装傻,她怎么可以做到这样,怎么可以对自己说了那么绝情可笑的话之后,还能这么自如,甚至装作没有发生过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谈笑自如?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要是自己也能够这般“洒脱”就好了,偏偏自己的脑海里,挥散不去的,总是那一句。

“闵智美,让我变成一个傻瓜,你很开心吗?”

闵智美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无奈,只是觉得心里一阵烦躁,“呀,金东万,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我到底什么时候把你当傻瓜了?你不要整天说一些人家听不懂的话,好不好……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说,要真的是我不对,我一定跟你道歉,但是你总是说一些人家听不懂的话,这样我真的很困扰……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为那件事情,对不对……”

金东万觉得脑子乱糟糟的,眼神迷离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不管是好是坏,他都愿意认真的聆听。

“你是说刘艺珍那个丫头打昏你的事情?对不对?哎呀,我就知道这个死丫头什么都不会,就唯独力气多,总有一天要出大事的。”闵智美一脸的抱歉,“你就原谅她吧!”

“这是什么?闵智美你在鬼扯什么?”金东万笑了起来,自己刚才竟然期待着她会说出点什么,期待着她说是自己误会了,期待着她说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只是开个玩笑。但是现在她说的这些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不是这样子吗?”闵智美反问他,“那到底是什么?”

“没有什么,闵智美,你走吧,我想要休息了!”金东万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傻瓜,竟会因此而流泪。

闵智美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金东万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这么不安的心情,难道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重要吗?如果真的重要,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问号,但每一个都没有答案。

“金东万,真的对不起,我……我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如果是,对不起……我真的记不起来了。”闵智美握紧着双手,天知道她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才会对这个在记忆里只有数面之缘,而且似乎次次都闹得很不愉快的人,说抱歉,说自己失忆的事情。

金东万从床上“谑”地一声坐了起来,双眼通红的看着她,“你是说,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不是全部都忘记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的。”闵智美小声的回答着。

“真的?忘记了?”

“老实说,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感觉我是超越了时空,突然就来到了今天……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有一段时间的记忆都空白了,神奇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闵智美故作轻松的说着,手心却都是因为紧张而流的汗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眼前这个男生说这些。

金东万没有再说话,除了沉默,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是演戏吗?不然怎么会那么可笑。是在装傻吗?不然怎么那么悲哀。

“闵智美,你成功了!”金东万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你成功了,这次是真的很好笑……”

“……”

闵智美干咳着笑了,是啊,多好笑!!!看着金东万脸上分不清是愁是悲,是哭是笑的表情,闵智美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大笑话,谁会相信看起来这么健康的自己失忆啊。

窗外的暮色浓郁,而房间里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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