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林兴冲冲地一把推开了少爷的房门,可能是因为昨天白天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了早晨她起得意外的早。4点多一点儿而已,又是那么没礼貌的动作,里房的少爷被惊醒然后惺忪地爬起来伸手去穿衣物。
昨天估计真的是对她太好了,导致今天她格外地无所顾忌。撞到里房的时候,乌尔其希才刚刚扣好里衣。
啊,把一眼就落在了大少爷身上的目光胆怯地收回,原本不知道为什么竟如此兴奋的少女的脸立马红了一层。然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儿太不礼貌了,匆忙地道了一声“对不起”转身躲出了屏风。
隔着屏风,稍稍的静默。真是,实在太轻浮了。竟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是一个异性的、还是那么容易起暧昧的房间,少女狠狠地敲了自己一下,幸好什么都没看见。可就算是这样也很难为情不是么?怎么会这么理所当然想都没想就自己闯进来了呢。明明知道太早了,明明知道按着礼仪应该先敲门然后得到许可之后才能进来,这才是女仆的规矩啊。
突然她听到里面的人儿清一色好听的声音:“进来。”
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犹豫了好久,林又颤巍巍地应着进了去。目光勾在地板上不敢抬起来,直到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林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然后又一次瞥见了他。
唉,其实应该对于她这种没有礼貌直直的好习惯他应该已经要习惯了的。
他还是半倚着床背,露在被子外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里衣。并且好像暂时没有接着穿的意思。
唔……
“白夜有告诉过你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吗?”许久的沉默过后,乌尔其希看着她90°角盯着地板看着的林无奈地叹了口气。
诶?“好像没有吧……”搜罗着脑子里记忆,应该是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早晨5点整来我房间,同时准备好49°的温水和毛巾那些东西,然后给我穿衣服,从上至下,包括有时候的戒指,外面的礼服和特定的某些配链之类的东西,收拾完了之后准备佩剑,然后整理床铺,把洗漱用具收掉,准备上新的一盆43°左右的温水、毛巾和早餐——这是餐前的粗略概况。对比一下,你已经错了多少了?”
“呃……”少女低着头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本来不打算让你做这么多事情的,不过现在既然你那么有精力可以起那么早的话你来做倒也无妨。”一张一合的漂亮红唇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戏弄地看向她,“那么你现在是不是该来帮我穿衣服?”
少女静默了一会儿,脸颊上泛起浅浅的朝阳的色彩,果然是太大意了。没有退路,只好慢慢地走过去。
接过外衣,软软的触感缠在指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突然的动作一把拉倒栽在了床上。只来得及不及地轻轻惊叫了一声。
避开他的目光,脸颊上燥热得厉害,心跳的跳动宛若撕裂,不敢挣扎、不敢爬起、最不敢的还是乖乖就擒。软软的被子被燥热埋入,却绝不是叫人好放松下来的那种舒服,透着空间的恐惧。
“你……”
刚想开口,冰凉的手指上来覆住了她欲张的唇,大约只还残留了少许被子中的余温。
乌尔其希动了一下,然后指尖稍稍挪动。
林下意识地一紧张啪地打掉了他的手。
他微微惊讶于她的动作,唇稍稍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
林意识收回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啊啊啊,她她她刚刚做了什么,她竟然那么大胆地打掉了他的手,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要是把他弄火了她可就别想活了。
乌尔其希微微蹙眉。
其实没有多少其他意思,只是林一味地把它不小心想得很严重罢了。
突然她理直气壮地先发制人,狠狠地样子瞪着他。“干嘛呀,不是要我帮你穿衣服嘛,干嘛老拉着我。”
乌尔其希对着少女又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懒懒地缩回了被子。
好吧,算是被她打败了。就像以前一样,一旦她理直气壮地先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怪他,明明本身即使都是她自己的错他也完全没有什么奈何地余地。
“你到底是起不起来啊?”像是责备一样的,没有大脑就是好,乌尔其希闷闷地想。
“算了,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他缩在被子里背对着她道,靠着床边的手却仍是拉住她不放。有点任性一样的小动作。
“你,你,你睡觉你睡就是了,干嘛还要拉着我啊。放开啦……”少女这回是放大了胆子想要挣开,无奈他却拉得确实很紧。
“你觉得我应该直接一点把你压上床吗?”她就是不老实,弄得他有点心烦地转回来然后恐吓。
啊……
果然,林被吓得不轻,哆嗦着老实了下来。
“你就坐这儿吧。”乌尔其希柔和下来,然后松开了手。
林顺着坐下,直直地感到害怕。刚刚的大胆确实只是很难得的勇气。
真的,如果能永远像以前那样就好了,像在克绕恩帝德学园那样……
……
午后的阳光从头顶上方的树枝间斜射入她的眸子,映出橙红色的暖意。
“呐,乌尔其希你下午有没有课?”她当时可以多么坦诚地直白地与他搭话,因为单纯,所以从来不会忌讳他的坏脾气。
“两点钟有一节剑术。”他简短地答。
“诶?只有一节吗?”天真地才不管他什么反应,想问的问就好了。
“嗯。”短短地一个鼻哼。
“那你下午三点半来陪我上智术好不好?”有地点撒娇地拖长了尾音,就差没有去摇一摇那只僵硬的胳膊了。
“不好。”很直白的回答。
“为什么啊?”
“我对一年级的学术不敢兴趣。”淡淡的回答,分明就是在嘲笑她的弱智。
听出了他嫌那太简单,下一句她却说:“可是我们那个老婆婆教得很难的。”
他白了她一个那是你太笨了的眼神,然后悠悠反问:“你觉得我会对一个老太婆感兴趣?”
“诶……”长长的尾音又拖了好久,一段沉思过后,她笑嘻嘻地道:“那我两点钟陪你去上剑术好不好?”
“不好。”又是一句简短的回答。
“为什么这个也不好啊?”她有些不满地叫道。
他一副你能听得懂就是奇迹的表情看得她一脸黑线。
“不许瞧不起我!”她嘟着嘴狠狠地锤了他一下。
乌尔其希完全没有反应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随你便。”
四年级的剑术一年级去学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这不是他瞧不起她,毕竟四年级的剑术确实已经很难了——虽然他往往都是不上的——能逃就逃。他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只是那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弱智。可他现在是不得不去上一节那种无聊透顶了的课了。还有一点考虑就是,这种技能考试只能得八分的家伙连她们自己一年级的剑术都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却那么扬言要来听四年级的课,真是自不量力。
然后她真的死缠着他去了。
教他的老头竟然满眼泪花地感动:“乌尔其希大少爷您终于愿意来听老朽的课了……”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什么他的课一定很好啦等等等等,终于喘了口气时乌尔其希很平淡地打断了他:“请入正题。”
真是高架子的学生。
当时真是连她在旁边都听得心烦。不过还是很恭敬的,一并带着一种乌尔其希原来你也会逃课的表情看向这个冰冷的男生。对方根本就是完全无视了她。
“那么乌尔其希请你给大家表演一下你的剑术。”老头的眼睛闪着金光。
乌尔其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出列,拈起一根树枝轻轻一抖,虽作剑剑却宛若鞭子,在空中留下视觉的残影,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轻盈而残酷。
速度极快,看得她视觉昏花甚至稍稍不集中就连舞过的残影也捕捉不到。
最后树枝在空中横劈而过,那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剑不是刀,剑是用来刺的,只有刺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然而乌尔其希这有意的一劈,剑即成刀,掀过尘土飞扬,连剑术场旁的一圈树丛也好似已被折断。
有剑不用,剑即成刀,傲慢的乌尔其希收手,若无其事地顺手把树枝往老师手中一抛,老头狼狈地接住时却因空气的摩擦树枝转瞬即化为灰烬。
愣住了。然后其他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
“哇,乌尔其希你原来这么厉害啊,真看不出来耶。”他退回她的身边然后就听到她拍手极其夸张地叫道。
不过这种对技能一点都不感冒的家伙能看出来他的厉害还真是不可思议。
听到少女惊呼声的大众转过头来第一次注意这么集中地落在了被乌尔其希带过来的这个少女身上。
“咳咳。”老头咳了两下道:“这位同学,看来你对于剑术是甚为了解,一定对于刚刚乌尔其希同学的剑法看得一清二楚,现在可否请你为我们解读一下刚刚的那套剑法?”
啊……呃……林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很好啊……”
什么什么解读,还解毒呢。
“还有呢?”
下面响起愉悦地欢笑。“老师啊,人家是陪男朋友来玩的,当然觉得很好了!”
谁知这么一说老头也绽出笑容来。“既然是乌尔其希的女朋友,剑术也一定不得了了,可以给我们表演一下吗?”
她求助地望向乌尔其希。
“她是一年级的。”半响,乌尔其希对着老头吐出这么一句。
多讲一句会死啊。林恨恨地瞪着他。他却完全不痛不痒。
没有反应,老头似乎仍想要找空子叫她表演。
然后下面的学生也开始骚动,向她来搭话,她就记得有一个男生问的是“技能考试你一定分数很高吧?”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又瞥了眼乌尔其希,还是得不到回应。无奈几乎所有的人包括老头都停了起来等她的回答。
她鼓了鼓嘴,气着乌尔其希又不理她,然后理直气壮地答:“八分!”
下面爆笑起来。
连老头都笑得前仰后合地,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乌尔其希道:“孩子啊,堂堂灵力这么高的高材生如果连女朋友的基本学科都教不好也就枉费了你的一世英名啊……”
下面的笑声越发无邪地震撼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