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霞不在府上,对陶若她们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对陶若来说唯一的放心就是,大概她不会再跟着王恒之了,如此,他们见面时也不用提心吊胆的防着有人跟踪。
陶若倒是没想到她崴脚会那么严重,养了几个月还不见好,不过看她可怜的模样,她心里是欢喜的。
陶若靠在王恒之怀里,他拿着团扇给她驱赶蚊虫,夏夜的星空是月朗星稀的,她仰头看着月牙旁的星星出神。
王恒之一手揽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一手给她扇风,闻着她身上的清香,王恒之有些心猿意马的在她脸上蹭了蹭。
陶若察觉他的举动,面上一红,心里有些紧张,她大概知道他的心思,可她也知道,两人在未成亲之前是不能太亲近的,手臂上的守宫砂便是她纯洁的证明。
王恒之在她脸上蹭了一会儿,揽着她起身道“回去吧!时间不早了!”陶若点点头,从他手中接过团扇,目光柔柔的看着他,王恒之抚了抚她的脸,道“明日好好玩,用了晚饭我们再见面好不好?”
“好!”陶若点点头,明日她要和文瑜去安国侯府,沐雪今日送了邀请帖过来,王夫人也答应了,想着他每日看书太晚,心疼道“回去就休息吧,别看得太晚了,离春闱还有好七个多月呢!”
他笑着点点头,趁着月色,拉着她的手护送她回红芜园才回去。功名对他来说很重要,自从秋闱之后,除了和她见面,剩下的时间就是看书背书,为了春闱而努力。
回到自己的园子,他去了书房,每晚睡前都会在书房看书的,婢女点了两根蜡烛放在书桌上,顿时明亮起来,又给他泡了一杯热茶放着。
王恒之闻着婢女身上的香味,抬头看了她一眼,婢女被她看得面上一红,拿着墨笔研磨,他的目光从她细白的脸颊一直往下,在她微微隆起的胸脯上看了一眼,王恒之觉得嗓子发干,想起抱着陶若心猿意马的感觉,他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这里不用伺候,把福喜叫来吧!”
婢女闻言有些失望的点点头,放下墨笔退了出去,关门时看了一眼认真看书的人,不甘心的关上门离开,一边走一边甩着手绢,走了几步闻了闻身上的香味,这可是她特意在胭脂水粉店买的栀子花香粉。
方才大公子看她,她心里惴惴不安,以为今晚就能飞上枝头了,谁知道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大公子这是怎么了,她可是听二公子园里的人说,二公子园里的通房婢女都不是清白身子了。可大公子这边,她抚了抚手臂上的守宫砂,叹了口气,暗想是她长得不美吗?
第二日陶若和文瑜去给王夫人请安,王夫人叮嘱几句让她们回去收拾一下,说是用了早饭马车就会准备好。
她们请安回去用了早饭,陶若选了一身新夏裙穿在身上,广袖窄腰衣裳飘飘,格外的灵动。陶若选了一身嫩绿色长裙,她皮肤白皙,唇色粉嫩,素白着一张脸,还未及笄的她们还不能抹头面之类的胭脂水粉。倒也清清淡淡的好看。
陶若去青瑜园时,瞧着王恒之园里的婢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乳母瞧着想起了什么,在陶若身边低语,道“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乳母对着我还藏着掖着什么?”陶若收回目光,看着前方道。
乳母想了想,说“前几日奴婢在厨房听厨娘们说话,她们说二公子园里的两位婢女都不是清白身子了,还说大公子园的人想必也不是清白身子了!”
“她们着爱嚼舌根的坏习惯还是没改,若是姨母听见了可不得责罚。”陶若勉强嘲笑了一下,笑意还没到眼底,她站在柳树下摘着树叶丢在湖里,问道“可是真的?”
乳母知道她这是在意了,说“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大公子身边的两位婢女原本就是通房婢女,就算是真的小姐也不能说什么。”
这点她当然知道,只是想着他和那两个婢女低头不见抬头见,颠鸾倒凤的一幕,她咬了咬唇,气得跺脚。
乳母见状,道“小姐可不能因为这事生气,那两位婢女原本就是夫人安排的,奴婢听说大户人家的公子,身边总会有两三个眉清目秀的婢女侍候着,倒也寻常。”
“好了乳母,别说了!”陶若心里难受,不想多听关于那两个通房婢女的事情,以前钱生纳了温娘她都不在乎,因为她没有争宠的心。可现在只是两个通房婢女,她就忍受不了了,男人三妻四妾在寻常不过,可她却希望王恒之身边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奢望了。
陶若这边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被叫去的婢女也是惴惴不安,王恒之身边有两位婢女,一位叫梅香,一位叫梅蕊,梅香正在园子里侍候着,梅蕊行礼道“奴婢给夫人请安,夫人万福!”
“起来吧!”王夫人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瞧着眉清目秀,倒也顺眼,道“把袖子撩起来。”
梅蕊会意,撩起点了守宫砂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一点红格外的刺眼,王夫人瞧了一眼心思有些复杂,盯着梅蕊看了一眼,道“下去好生侍候着吧!”
梅蕊点点头,行礼退了下去,一手抚了抚手臂上的守宫砂,她失望的叹了口气。
她一离开,王夫人一手抵着头道“二公子屋子里的两位婢女的守宫砂都没了?”柳月点点头,王夫人不由叹了口气。
柳月宽慰道“大公子专心学习,自然不会向二公子耽于床第之情,夫人应该高兴才是。”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要说王恒之已经十八了,正是对男女之事好奇的时候,身边两位二八年华的婢女换来换去,他都没碰一下,这让王夫人有些意外。
作为娘亲的她也不好多问,毕竟是他的隐私,只能从两位婢女身上下手,瞧着也是眉清目秀顺眼之人,他怎么就坐怀不乱了?
陶若和文瑜坐上马车,掀开车帘和王夫人甩了甩手绢才坐好,不多久马车轱辘轱辘的滚动起来。
马车里只有四个人,文瑜瞧着陶若神情不对,问道“若姐姐怎么了?不舒服吗?”乳母听着看了过来。
陶若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无事!我们玩挑红绳吧!”她这才知道,当初文琬强颜欢笑心里有多苦。
她现在心里就觉得难受得苦,却又不想被文瑜看出来,不想让自己多想就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两人在马车上挑了半天的红绳,直到马车停下来才收拾好,车夫道“表小姐,瑜小姐,到安国侯府了!”
陶若在乳母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脸上带着同色的面纱,她们正要进门,沐雪含笑迎出来。陶若瞧着一个多月不见的人,似乎又美了些的人,忍不住再次羡慕她的好样貌。
三人寒暄一阵,沐雪陪着她们一起去给司马夫人请安,司马夫人看见她们笑着点点头,道“几日不见,两位小姐又标致了些!”
陶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夫人说笑了!”
司马夫人笑笑,和她们说了几句让沐雪好好招待她们,沐雪点头,行礼后领着她们回自己的园子,路过一片荷花池,荷叶田田,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在翠绿的荷叶衬托下清新而立。
沐雪见她们看着,笑道“我记得瑜妹妹似乎喜欢莲花?”
文瑜点点头,道“荷花也喜欢!”
沐雪笑道“那我今日可是选对地方了,还记得后花园的那片湖面吗?那里的荷花才漂亮了,我们可以去坐船哦!”
“真的?”王家后面可没有能坐船游玩的湖面,因此她很是感兴趣。
“当然是真的,我还找了最好的船手呢!”沐雪神秘一笑。
陶若倒是没什么意见,客随主便,再说她也没做过船,也想试试,点头道“好啊!”
三人一拍即合,沐雪径直带着她们去后花园,远远的就瞧见一大片绿色,零星开放着几朵荷花,白色,粉色,粉白,倒也好看得很。
她们走近时发现小木船边站着的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人,吃惊道“沐雪,你说的船手不会是三公子吧?”让司马玦给她们划船,陶若真的是有些受惊不小。
“三哥的水性极好,划船也漂亮,每年夏天我和大姐都会坐船游玩的。不用担心,就算落水了,三哥也能把人救上来。”沐雪说着面上一红,道“小时候我比较顽皮,一不小心落水了,就是三哥救我上来的。”
陶若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身份不符合啊,她们是女眷,他可是男子?
文瑜似乎没留意这点,朝司马玦行礼道“有劳三公子了!”
陶若听着差点栽进湖里。
对于男女大防什么的,她以为自己够看得开了,没想到她们似乎也是一眼,瞧着她们依次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小船,陶若迟疑不动。
文瑜笑着招手“若姐姐,快点。”
陶若看了看司马玦,摇摇头,道“突然觉得身子不舒服,就不上去了,我在亭子里等着你们吧!”
对他,陶若还是有些尴尬的。
文瑜她们听了有些失望,沐雪以为她害怕,安抚的拉着她的手道“没事的,你看瑜妹妹都不怕,三哥会护着我们的。”
陶若正要说话,司马玦笑道“陶小姐这是信不过本公子吗?”
“没有!”倒不是信不过,而是她真的不想,瞧着沐雪哀求的看着她,陶若暗暗吸了口气,点点头,对司马玦道“有劳三公子了!”
司马玦嘴角一扬,笑了笑,道“乐意为三位小姐效劳。坐稳了啊!”
说罢拉着竹竿趁着水底,陶若死死的抓着船沿,有些紧张,抬头瞧着沐雪轻轻松松,神情坦然,一手打着描绘着精美水墨画的油纸伞,一手拂过荷叶,悠闲闲适的模样和她紧张过度的神情一对比,她可真是大惊小怪了到觉得狼狈了。
隐约觉得有人笑话她,她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司马玦嘴角含笑,目光从他头上平视而过,他这掩饰得也太明显了,陶若觉得脸都丢光了,腾的一下红了一大片。
文瑜瞧着知道她不好意思,体贴的拿了一把油纸伞给她,她连忙打开遮住司马玦的目光,回头对着文瑜感激一笑。
瞧着她神情悠然,陶若意外的问“瑜妹妹不怕?”
文瑜摇摇头,道“挺有趣的!”说着抚了抚盛开的荷花,以为她会摘下来,谁知道她只是抚了抚,不一会儿就从她手中滑过,船只一直在前行。
她们似乎心情不错,陶若却是不踏实的,毕竟前世那段记忆算得上惊恐了,所以坐在船上她觉得有些危险,尽量不坐在两边,她稳稳当当的坐在中间,一手拿着油纸伞,一手扶着船沿,一边紧张的的提着心,一边看着绿油油的荷叶中娇艳的荷花,渐渐的忘却了害怕。
司马玦的船撑得确实很稳当,没感觉到颠簸,这让她松了口气,微微抬高油纸伞,看着满头大汗撑船的人,一扫方才的潇洒自如,随着他的熟练的动作,不似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倒像是硬朗的汉子,这让陶若有些吃惊。
怕被察觉,她看了一眼低下头,用油纸伞遮住自己的视线。
船只在湖面绕了一大圈,沐雪询问道“累不累,要不要上去喝茶?”
陶若是求之不得的,点点头,道“有些渴了,瑜妹妹呢?”
“我也有些渴了!”文瑜摘下一片荷叶,把荷叶撕得一长条一长条的在手中把玩。
司马玦听着她们的对话,不动声色,不等沐雪说话就划着船朝岸边划去,沐雪瞧着他留了不少汗,拿着手绢小心的上前,他看见了,停下船只,接过她手里的手绢,笑了笑背对着身子擦拭脸上的汗水。
他擦完脸把手绢还给沐雪,目光瞟了一眼,整个人遮挡在油纸伞下的身影,稳稳当当的划着船靠近岸边。
乳母她们看着小船儿过来,已经远远的等着了,湖边的亭子已经准备好茶点,乳母扶着陶若上岸,陶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乳母看着她衣服都湿透了,低语道“小姐不适就别上去,瞧着都吓坏了。”
她失笑的摸了摸脸,道“无事!”
几个人刚坐下,婢女们拧着面巾,扇着团扇,围着侍候着,洗了一个脸,陶若觉得舒适了谢,可瞧着衣裙都黏在身上了。她有些抱歉道“沐雪妹妹,我想换一身衣裙!”
好在司马玦一上岸和她们打了招呼就离开了,不然陶若汗淋淋的衣裙可就笑话了。沐雪点点头,询问她有没有衣裙换,陶若来时准备了一身衣裙,倒也不用穿她的,在婢女带路下,她去,沐雪园用热水擦拭了一下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出门,倒也轻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