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姐姐怎么了?不舒服吗?”文瑜不明所以,瞧着文琬一路上沉默不语,神情沮丧,忍不住关切道。
文琬想着将来的日子,有司马沐夏和谢清慕在,她就算进宫也会被她们的容貌比下去。因着对司马公子的倾慕,她宁愿法能勾起荣华富贵与他私奔,皇上的妃子不是她所想,司马公子才是她心中所想。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自己并不欢喜,否则也不会拒绝,他不会知道一位女子做出私奔的念头,并且说出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如今,她已经对前途失去了希望,除了进宫,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两年娘亲的可以安排只是为了让她能够进宫,得宠,为王家赢得富贵,因此而已。
想到这,文琬沉浸在自己的心中,哪还有时间搭理其他人,当然也包括文瑜。
陶若见她想得入神,整个人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中,她叹了口气,拉着还要说话的文瑜,低语道“瑜妹妹,让琬姐姐安静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府上了,我们玩挑绳吧!”
挑红绳是文瑜喜欢的游戏之一,瞧着文琬并没什么不妥的,她点点头,掏出红绳和她玩起来。
陶若边玩边观察了一会儿文琬的神情,瞧着她一会儿沮丧,一会儿愧疚,一会儿羞恼,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别人都帮不了,只有她自己能走出来。
实话说,她很高兴司马玦未答应和她私奔,毕竟王家的荣盛确实需要她的力量,而陶若她自己也希望她能进宫,以后好能够给她说上话。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在城门口停下,她们凑在车帘前和沐雪甩了甩手绢,陶若察觉文琬看着骑马而坐的人,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她在文琬低头抹泪时,收回目光看着沐雪摆着手绢,嘴角勾着一抹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文琬,等你进宫了就会忘记他的。
大约半个时辰的模样,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文瑜收拾好红绳,第二个下马车,陶若在乳母的搀扶下最后一个下了马车。
谢清河含笑上前道“几位妹妹回去休息吧,我去给姑母请安之后就离开,就不和几位妹妹打招呼了!”
陶若她们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身后的谢清霞,文珠身上,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她们已经恢复过来了,只是双眼依然有些红肿的痕迹,可想而知她们哭得多厉害。
陶若想,虽然当面不能好好教训你们,背地里又不是不可以,她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她是小女子,只哟能出气,使点手段又如何。
这样想着,她心情好了不少,和文琬,文瑜两姐妹微微福身回去,转身时瞧着文珠一双眼眸温柔且熠熠生辉的望着和谢清霞说话的人,陶若知道,那是爱慕的眼神。顿时同情文珠,比起文琬,她似乎更可怜呢!
就算回府也不是马上就能回自己的院子休息的,陶若她们去了主院给王夫人请安,王夫人瞧着她们平安回来,平且求着平安符,心里有些高兴,关切几声就让陶若和文瑜两人回去歇着了。
陶若知道王夫人想要询问文琬求签一事,倒也没什么在意的,和文瑜在路上说了几句便分开回去了。
王夫人瞧着文琬心不在焉,问道“琬儿,怎么了,签文不好吗?”
文琬摇摇头,暗自叮嘱自己不要在她娘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抹笑,道“没什么,大概是太累了吧,签文很好,是上上签,大师说,有富贵相。”
“那可就太好了!”王夫人听得喜悦,道“娘以前让人给你看过,确实是富贵命,若是能得宠,王家也就富贵荣华了!”
文琬不多想说关于进宫的事情,可那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了,她说“娘,就算女儿不入宫,待得大哥高中状元,我们王家也会荣华富贵啊!”
“傻孩子,那是不能相比的。”王夫人示意她到自己的跟前,拉着她的手道“娘也舍不得你入宫,可这是对王家,对你最好的归宿,等你得了妃位,每月娘都有一日进宫的时间,倒时娘回去看你,你要知道,不是你进宫就是文珠,娘希望是你,如此你便可以照应你大哥,还有瑜儿。”
“娘,女儿明白了!”到头来,百般疼爱,亲生女儿还是比不过荣华富贵。她低下头,在心里道“荣华富贵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宁愿只是嫁给司马公子就够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句话,对她来说真的很残酷。
王夫人见她如此听话懂事,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娘明白委屈了你,可你是大姐,自然要由你来承担,后宫那个地方不适合瑜儿,琬儿,别多想知道吗?”
“知道!”文琬不想多说进宫的事情,转移话题道“娘,今日在庙会上,清霞妹妹文珠妹妹被人调戏了,她们……。”
文琬从主院出去就看见走来的一行三人,她微微点头道“娘正等着了,表哥表妹,珠妹妹进去吧!”
他们点点头,目送她走了几步才缓缓进主院,文琬回头瞧着文珠一直听着谢清河看,作为过来人的文琬,她自然看得出文珠的目光代表着什么。忍不住同情她,傻妹妹,以你的身份,娘又怎么会同意让你嫁入谢家,若是瑜儿还有可能,就你,只能妄想了。
想着自己的遭遇,文琬苦笑了一下,五十步笑百步,她又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了,可怜,可悲,说的可不就是自己?
文珠气冲冲的回到青珠园,气得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碧月都被关在门外了,她叫了几声没办法,只得让人去找乐氏过来,碧月知道她家小姐这是在夫人哪儿收了委屈,毕竟被调戏已经让人很难过了,而夫人只责怪小姐并未多说清霞表小姐一句。
事实上,坚持要去庙会逛逛的人可不就是清霞表小姐,黑锅全被她家小姐背了,自然难过得大哭了。
没听见哭声的碧月想,不大哭应该也是小声的哭泣吧,总之,她家小姐收了委屈。
文珠当然委屈,所以,她也不会白白的被委屈了,她从床下拿出一个为署名的纸人,想着她娘责备的模样,执笔在纸人的背面写上王夫人的名字,然后用纳鞋垫的粗针在小纸人上扎洞,一边扎一边诅咒,希望她能遭到报应。
因为是元宵节,晚上要一起用晚饭,她们回来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陶若觉得有些累了,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睡着,中午没午睡有些疲惫。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乳母叫醒,说是快到用饭的时间了,她起身穿好衣裙,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让乳母给她戴上好看的羽毛绢花,毛茸茸的可爱极了,她很喜欢,这是她的羽宝斋,去年推出的。
是看见羽扇上,那些毛茸茸的羽毛,触手温柔的不可思议给了她主意。她想,若是染上漂亮的颜色,做成绢花的模样,一定会大卖吧!
事实证明,其实她很有经商头脑,羽毛绢花一推出就得到了金陵城贵族小姐的欢喜,纷纷去羽宝斋订购,因为羽毛很难得,所以售出的并不多。
而她的十三岁生辰礼物,收到的是两对羽毛头花,一对是文琬,一对是沐雪,好在颜色不一,她倒是很喜欢,不只是她,文琬她们也喜欢,喜欢风吹动时,羽毛飘动的模样。
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她笑了笑,满意的和乳母一起去找文瑜,文琬,一起去花厅赴宴。
“琬姐姐,没事吧!”文瑜再次关切的询问文琬。
文琬被陶若拉了一下袖子,拉回了神智,茫然的看着她们不解,陶若道“琬姐姐,瑜妹妹很担心你呢,琬姐姐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文琬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心事的,连忙摇头,道“没什么事,让你们多虑了。”说罢目光在神情郁郁的文珠脸上扫了一眼,道“听说娘说了文珠几句呢!”
“好好的怎么说她啊?”文瑜不解。
陶若想,不会是因为被调戏的事情吧?她看向谢清霞,倒是一派神情愉悦的模样,丝毫不受影响,难道被说的只有文珠一人?
瞧着脸臭臭的人,陶若想大概是文珠一个人被说了几句。老是说,王夫人真的很偏心呢,不过若是她在那个位置上,恐怕也好不了哪去。所以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察觉谢清霞的目光看向邻桌,陶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王恒之正和王远之说话,陶若想起多年前的对话,目光落在王远之身上。前世她口口声声说喜欢王恒之,最后和王远之鬼混在一起,还丧心病狂的害死王恒之。
如今她心里喜欢的是谁?
前世因为她好欺负,谢清霞得知她心中有王恒之,每次都是针对她的接近王恒之,让她嫉妒。这世,她和王恒之两人掩饰得很好,至少过了两年都没人发现他们暗地的往来,所以,她想谢清霞是不是针对她才说喜欢王恒之的,其实她心中的人是王远之?
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住,陶若打翻了手边的茶水,茶水有些烫,从她的手上倒下去,落在腿上,她吓得连忙起身,惊动了花厅的人,好在王夫人他们还没来,她抱歉的笑了笑,文琬,文瑜掏出手绢给她擦拭衣裙上的水迹,可衣裙已经弄湿了。
她道“我回去换一身吧,若是姨夫姨母来了,就说我稍后就来。”余光瞟见那道素雅的身影关切的看过来,她心里有些高兴,带着乳母回去换身衣服,
谢清霞看了看你陶若,又看看起身的王恒之,见他盯着晃动的珠帘,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陶若回去换了一身衣裙就匆匆朝花厅走去,毕竟迟到是很失礼的事情,走出园子没几步,瞧着站在月桂树下的身影,她有些意外的上前,乳母识相的去前面放风。
王恒之看着她走近,拉着她的躲在月桂树后面,掀开长袖,瞧着手背上微微泛红,心疼的低头吹了吹,道“疼不疼?”
他的嗓音低沉,渐渐褪去沙哑,让人听着每每面上发麻,她含笑摇头,收回手道“别被人看见了,不疼,茶水不烫,只是弄湿了衣裙而已,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快开席了吗?”
“无事,你先去,我等会儿过去,不会被怀疑的!”他有些不放心,所以跟着出来看看,所幸并不严重。
他不明说,陶若也明白她是关心自己,嘴角抿着笑,她掏出手绢打开,里面躺着两枚平安符,她给了一枚给他道“这是今日求的,你戴着吧!”
王恒之含笑点头,拿着平安符放进腰间的香囊里,香囊是陶若绣的栀子花,他一直佩戴着,这是去年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终究是不敢耽误太多时间,陶若先去了花厅,一进去就接收到王夫人看过来的目光,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陶若知道其实她已经在生气了。
她坐下半盏茶的时间,王恒之从容淡定的进来,朝王老爷,王夫人微微点头坐回自己的位上。
察觉到谢清霞看过来的目光,陶若仿若未觉,神情不变的坐着,举止优雅得体的用餐,让她看个够。
谢清霞没看出什么不妥,便收回目光,瞧着她那举止,有些气恼。
一顿饭和和气气的用完,她们移步湖心亭喝茶赏月,当然少不了她们几位小姐的才艺助兴了,自从两年前的元宵节她们助兴后,去年也是,今年自然也是。
虽然后来文琬很少和她们一起学习,不过她们的合奏是越来越默契。
晚上很冷,她们几位小姐才艺助兴后,又喝了些茶,吃了点心,瞧着夜空中挂着圆月,水中的倒影,倒也让人瞧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坐了好一会儿,便散了,陶若和文琬她们走在王老爷王夫人身后,到了自己的园子就回去,走到最后就只剩下陶若和乳母两人。
到了岔路口,陶若顿了顿,乳母会意,道“奴婢先回去,小姐也早些回来,夜里天寒!”
陶若点点头,让乳母提着灯笼回去,她借着月光能看清楚脚下的路。
她走了一会儿,瞧着王恒之的身影走在前面,正要叫住他,发现不远处的烛光,她愣了愣,躲在暗影里不动声色的看着。
“小姐,大公子怎么怎么晚了还往后院来?”陶若听着雪霁的身影,抬头看着从跟前而过的两人,谢清霞和雪霁缓缓走过。
她们没发现自己,她们这是在做什么?跟踪王恒之,难道她们知道了些什么?
想到这一点,陶若有些担心,在王恒之还未高中状元之前,他们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被发现,现在的他在这个家里根本说不上话,若是高中状元,他的话便有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