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似乎有心事?”乳母看陶若吃的不多,问道。
陶若有些心虚的摇摇头“没事,乳母多想了!”
乳母看了看她,说“没有就好,瞧着小姐身子胃口不是很好,神情又有些憔悴,乳母有些担心!”
“乳母多虑了!”拿着手绢擦拭了一下嘴巴,她起身坐在窗台前,看着还未绣好的手绢,无所事事的拿着绣起来。
乳母见状,道“小姐刚吃了早饭休息一下也没关系,手绢也不急着用!”
“嗯!”她应了一声,并未休息,而是一针一线的绣着花儿,直到乳母说时间不早,让她去送送王夫人,她才收拾东西出门。
还没出去文瑜就过来了,笑道“我们去送姐姐上马车吧!”
“好!”她点点头,两人去找文琬,文琬看见她们很是感动,笑眯眯的和她们一起去主院。
王夫人让莲心带好礼物,看着走来的三人笑了笑,她们行礼跟着出门,陶若看着她们上了马车,微笑着目送离开,心思有些沉重。
文珠脸上有伤,在脸上的伤痕消去之前,她是不会露面,怕被人笑话,因此上午只有陶若和文瑜两人,少了一个人文瑜有些心不在焉的学着,陶若倒是没什么感觉,依然如初。
中午两人各自回去用饭,陶若睡在软榻上,铺着竹席有些凉爽,她很快就睡去了。梦中她看见自己在水里挣扎,有人用手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浮上去,她又怕又着急,奋力的挣扎,终于看清她的脸,陶若啊了一声,浑身冒汗。
乳母拿着手绢给她擦拭脸上,脖子上的汗水,道“小姐怎么了,似乎做恶梦了?”
“嗯!”看着乳母圆圆胖胖的脸,她心有余悸,谁在做恶梦时睁开眼看着一张大脸凑在眼前不被吓住的?
她呼了口气,知道自己心绪不宁了,暗想恐怕是因为谢清霞吧!
下午还要识字看书,她起身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的衣裙都被她汗湿了,穿着身上黏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乳母给她拿了衣服换上,又梳洗脸梳理头发,浑浑噩噩的精神清明了些,她和乳母出门,阳光依然热烈,好在园子里栽了不少树木,海棠树也很大,青果子再等一个多月大概就成熟了。
去了青瑜园,文瑜才起身,正在梳洗,只让她坐着休息一会儿,让婢女上酸梅汤消暑,陶若喝了一碗觉得酸甜酸甜的感觉还不错,她的园子似乎没送去,她想喝还是乳母从厨娘手里弄来的。
表面上王夫人对她与府上的小姐没什么差别,内里还是有差别的,至少在吃穿上面她就怠慢多了,给的少,甚至是不给。这些她都知道,比起以前恐怕要好多了。
文瑜收拾好她们就去偏院等着,两人一边温习昨日学的,一边等着先生过来传道授业解惑。
下午在蝉鸣中浑浑噩噩的度过,好在没出错,也没收到责罚,她们不过是闺阁小姐,学的也只是识字认书而已,许多大道理的书籍她们是没机会看的,通常是教习几个字,她们随后的时间就是要会读,会写,知道出自哪里,能言之有理就够了。
如此简单也让她们耗费了一个下午。日晷落杆时先生准时离开,文瑜瘫软在桌子上,道“今日学得真累!”
“夏日容易犯困,会累也很正常,反正现在还有些早,不如我们去放风筝吧!”
“好啊!”一说到玩,她就来了兴致,挽着她的手臂去了园子,让婢女把她们的风筝拉出来,陶若很快把风筝放在空中,文瑜尝试了几次发现她还是不行,只得可怜巴巴的求救陶若,陶若苦笑了一下,让她玩自己的,她去放她的风筝。
两人放了一会儿,文瑜看着门口的人么,笑道“大哥!”
陶若回头看去,脸上带笑“恒之表哥!”
王恒之笑着点点头,道“看见你们在放风筝就过来瞧瞧了,瑜妹倒还不错!”文瑜手上的蝴蝶风筝比陶若的高了许多,在空中迎风浮动。
文瑜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说“大哥说笑了了,这可是若姐姐帮忙的。”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陶若也有些不好意思。
王恒之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笑笑“原来是若表妹,都还真是有些意外。”
陶若微微脸红道“恒之表哥说笑了!”陶若把风筝给乳母放着,她和文瑜招呼着王恒之坐在亭中,很快有婢女端着酸梅汤上来,陶若也不客气,端着喝了一口酸甜的感觉胃口确实不错。
王恒之看看天空中的风筝,又看看她们,道“琬妹妹了?”
“姐姐和娘去探亲了,应该快回来了!”文瑜笑着说。
他微微点头,看向陶若,道“上午的筝曲是若妹妹弹的吗?”
陶若点头,道“打扰表哥们学习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若表妹弹得不错!”他含笑道。
陶若被他夸得脸红,道“恒之表哥说笑了,面前能够入耳而已。”
“若妹妹谦虚了!”王恒之笑道。
陶若看着温文尔雅,干净清俊的人,心咚咚的跳跃着,脸上蓦然发烫,她掩饰的端着酸梅汤喝起来。
王恒之见状,知道她害羞了,倒也不说话了。
文瑜见她哥哥夸陶若,跃跃欲试道“大哥听见我吹的箫声了吗?”原本箫不适合女子的,大多是男子吹奏,不过她吹得也还不错,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听见了,瑜妹吹得不错,让大哥刮目相看了!”王恒之笑道。
她欢喜“真的?”
他点头“大哥可不会骗人!”
文瑜听得满意,笑眯眯的拉了拉陶若的手道“若姐姐,大哥夸我呢!”
“嗯嗯!文瑜本来吹得很好!”陶若宽心道。
她听得欢喜,对王恒之道“大哥能不能陪我下盘棋啊?前些天我们学了下棋,若姐姐不怎么喜欢和我一起下呢!”她说“现在还早,我们还可以下一盘哦!”
“好吧!”王恒之不忍心拒绝自家妹妹,虽然他打算坐坐就回去看书的,毕竟秋闱对他来说是一道关卡,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敢轻易松懈的。不过一盘棋应该没什么。
陶若听着他答应,开始同情王恒之,不是她不喜欢下棋,而是和文瑜下棋太无趣了。
婢女很快端着棋盘出来,两人洗手,擦手开始准备下棋,文瑜执白子,王恒之执黑子,他让文瑜先走,陶若喝了最后一口酸梅汤,准备起身离开,文瑜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袖子,说“若姐姐,你帮着看看呗!”
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可怜兮兮的,带着期待的看着她,陶若叹气,在文瑜期待,王恒之不解的目光下坐在文瑜身边。
不久,王恒之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叹气了,他正要收子,文瑜扶着自己的白子道“大哥大哥,我想了想不应该下这儿,我们重来,重来好不好?”
“瑜妹,下棋不是有句话叫落子无悔,你怎么能重来呢?”
“大哥啊,我们下着玩儿的用不着那么认真的!”文瑜笑眯眯的收了自己的白子,又把他的黑子收回去放在他手里,开始思考走哪一步,思考了半天,不会。
她求助的看向身侧的人,陶若叹了口气,拿了一颗白子放下。
王恒之见状,顿时觉得有辱棋圣,又不好扫了妹妹的兴致,只得勉强落子。文瑜跟几步,他围过去,不多久文瑜再次落子有悔,然后又求助于陶若。
如此几次,最后索性陶若帮着她下棋,与王恒之面对面得开始下棋,陶若虽然刚学,倒也垂死挣扎的吃了他几个子,虽然她的被吃的无路可退,全军覆没。
比起文瑜,那可是棋品相当的不错的。
看她收棋子,他道“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了。有时间再过来坐坐!”
两人点头,目送他亲略显清瘦的背影离开,王恒之倒是有些害怕文瑜拉着他继续下棋,她的气棋品他可是不敢恭维。
目送他离开,文瑜兴致勃勃道“若姐姐,我们两个下棋吧!”
“呃!”陶若迟疑,她是不是该说天色不早了,要回去了?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陶若真要说话,一位婢女进来,道“三小姐,表小姐,大小姐回来了,请两位小姐过去坐坐呢!”
文瑜一喜,也不下棋了,挽着陶若的手朝青琬园走去,乳母见状收回风筝,眼看着她们走远了,叫来粗使婢女,让她们收好,她快步跟上去侍候。
文琬今日出门精心打扮了,衣着比在家华贵些,头上戴着珠花和绢花,平时在家里都是戴着绢花的。
看见她们进来她笑着招手让她们过去,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她笑着拿出一个锦盒,笑着说“这可是今天收到的礼物,是清霞表妹送的,听她说是宫里的绢花呢!”
说着她熊哲打开,里面放着四对绢花,她设想的倒是周到,府上除了三位小姐,还有陶若这位表小姐,四对绢花可不是一人一对吗?
文瑜看着绢花被吸引了,绢花做的确实精致眼里,更重要的是绢花中还缠了金丝线,金黄的丝线给绢花增添了金贵的气息。
陶若听着谢清霞的名字,心里微微一沉,看着文瑜手中的绢花并不觉得漂亮,反而觉得很丑。
她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
“在贵重也不过是心意,清霞表妹的一番心意若妹妹就收下吧!”文琬没仔细听她的话,以为她听说是宫中的觉得贵重了不好意思收,笑着劝说道。
文瑜点头“对啊对啊,霞表姐也是一番好意,其实霞表姐很好的。若姐姐以后见了就知道了!”
陶若听得在心里冷笑,确实很好,虚伪又霸道的女子,简直就是笑面虎,狐狸心。她见过,还接触过,还被害过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未免引起怀疑,她沉默不语。
文琬挑了一对樱花粉得绢花问她“若妹妹觉得这对如何?”
“挺好看得!”她牵强一笑,说。
文琬看了看笑着簪在她头上,道“确实很好看呢!若妹妹就要这副吧!”
她点点头,抚了抚绢花,有种丢掉的感觉,迟疑了一下,她还是簪着绢花。
文瑜,文琬选了自己喜欢的,看着剩下的一对绢花,文瑜道“这对让婢女送去给二姐吗?”
“她想得美!”文琬不屑的说了一句,看了看她们问“剩下的这对你们谁要?”
陶若第一个摇头,文瑜第二个摇头,文琬见状,松了口气,她倒是有些担心她们会点头,那就轮不到她头上了。她说“既然你们都不要,我就收着了,这对绢花是我的!”
“琬姐姐,这样不好吧!”文瑜良心不安。
陶若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喜欢就留着呗,给她还不如丢了,虽然两个人她都不喜欢。
“有什么不好的,清霞表妹又没说一定要送给她,东西是我拿回来的,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把自己的那对绢花放进去,让紫鹃收好。
见状,文瑜知道她大姐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毕竟不关她的事情。
收好绢花,文琬笑着说今日出门的事情,婢女准备了晚饭进来,她留下陶若,文瑜一起用房,她们也没推辞,笑着坐下用饭。
用了晚饭,她们围着桌子说话,大缨络,说说笑笑一会儿,瞧着夜幕降临,陶若提出回园子,文瑜也不好多打扰,和她一同回去,乳母提着灯笼走在前边,先送文瑜回去,她和乳母再回自己的园子。
进了屋,陶若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乳母点头,叫来粗使婢女准备热水,看她取下绢花丢在地上,有些纳闷的拾起“若小姐跟绢花这样的死物置气什么,心里不舒坦就说出来。”
“没事!”她该怎么对她说?陶若苦笑,说出来恐怕会把她吓死,她想想还是算了。看着她手里的绢花,拉开抽屉塞进去,决定再也不戴。
乳母看出她心情烦躁,见她又不说明,也不好再问,知道她家小姐不喜欢她问东问西的,让她烦恼,便侍候着不语。
晚饭后,王夫人对王老爷道“刘老爷的身子恐怕不大好,今日去看已经卧病在床了,听说是夜里突然受了风晕了过去。刘夫人的意思是让人请白马寺的主持帮着念经驱魔试试。”
“刘老爷若是没了,清霞不是在刘家住不下了,算着过来,以后恐怕会住在我们府上,你让人腾出一个园子来,等她来了好住进来!”
王夫人点点头,说“这园子倒是红芜园还空着,不过离主院有些远,不好照应!”
“不是还有个青芜园吗?让她住进去吧!”王老爷说。
“青芜园若娘住着的,都住了两年多了,若是清霞住进去她住哪儿?”王夫人为难道。
“让她住在红芜园啊,比起若娘来,当然是清霞更重要,好歹她是侯府小姐,若不是不能在家养着,只能寄养,她可是在侯爷府享福了,你让她住在红芜园。谢家的人知道了可不说我们亏待了他们的女儿?”
“好吧!”王夫人点头答应,毕竟对若娘,这两年也算是没亏待她,红芜园虽然偏僻了些,对她来说也是很好的容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