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爷爷总共就炼制了八颗百宝丸,他自己服用了一颗,为老毒物打通任督二脉的时候,给老毒物吃了一颗。老毒物为我打通任督二脉的时候,给我用了一颗。刚才你受伤的时候,我给你吃了一颗,我给他们三人各一颗,所以就剩下一颗了。”
“老毒物真偏心,给你吃一颗,却不给你父亲吃。”纳兰宁把药丸放回瓶子,为江鸿父亲抱不平道。
“这不是偏心,是因为要找齐这百种药材太过艰难,这药提炼不易,数量有限。我爷爷这一辈兄弟就有十几人,根本就不够分。所以太爷爷规定,百宝丸和其他两件宝贝,都传给万毒谷每一代的掌门人!”江鸿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你是万毒谷的少掌门,那这颗药丸,是不是要留着给你儿子吃?不能给别人吃了?”纳兰宁握着小玉瓶,大眼睛清澈地望着江鸿问。
江鸿轻轻笑了一声,道:“现在百宝丸在你手上,你想留着给将来的儿……还是自己吃,或是给别人吃,随你决定。免得你,到处说我是小气鬼!”
纳兰宁毫不客气地把小玉瓶,放进自己怀中,小手一伸道:“还有两件宝贝呢?给我看看,我就不说你小气了。”
纳兰冰洛把纳兰宁拉回来,轻声责骂道:“宁儿,你真是贪得无厌。你刚才出了一身汗,人都臭了,哥哥带你回房洗个澡。”
纳兰宁嘟着小嘴,被纳兰冰洛拖着往外走,依然不甘心地回头望着江鸿道:“我不过是要看看而已,又没说要。”
江鸿笑着摇摇头,拉起他另一只小手,伴着他往外走,道:“万毒谷的三件宝贝,全在你身上了。”
“全在我身上吗?你给我的金软甲?老毒物给我的银丝镯?”纳兰宁见江鸿点头,立刻眉开眼笑道,“江鸿,你真是我的好夫君,你一点也不小气!”
纳兰宁一句“好夫君”,让江鸿顿时俊脸通红,下意识转头,望了静坐调息的风凌云一眼。
风凌云倒是风淡云轻,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丝波动全无。
同样静坐调息的林扬,听到纳兰宁的一声“夫君”,身子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震,又很快恢复平静。
纳兰冰洛拉着纳兰宁,一边向外走,一边轻喝道:“宁儿,你怎么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幸好这里都是喜爱你的人,知道你的性子,你就爱随口胡说八道。若是旁人听了这样的话,传了出去,不止你被人耻笑,连江公子,也要遭人非议轻视。”
“谁胡……”纳兰宁仰头望着冷清的纳兰冰洛,委屈地张张小嘴,终于无声地低下头,把所有言语都吞入腹中。
她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自己是女儿之身了,但也知道正因为自己的女儿之身,更要小心谨慎。
她的身份一旦暴露,本来就支离破碎的纳兰国,恐怕更是举国大乱。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朝代,大户人家的女儿,一旦到了及笄之年,便连二堂都不得跨出半步。
假如她这个太子,被人发现是女儿之身,恐怕不仅仅是她这个“假太子”被废那么简单。
纳兰冰洛牵着纳兰宁走回客房,吩咐小二为他们每个公子房中准备热水洗澡。
小二虽然心中奇怪,这几位公子,平时都是临睡前才洗澡,怎么今日在午后都要洗澡了,但想到刚才收拾风凌云房间时,看到的一片惨烈场景,哪里还敢多问一个字,立刻恭敬地答应着去了。
纳兰冰洛在纳兰宁房中,等小二送上木桶,加满热水。
这才走到门外,帮纳兰宁关上房门。
一抬头见江鸿站在门外,便清冷地轻声道:“我刚才吩咐小二,为大家都准备了热水,你先回房洗澡吧,我在这里看着。”
江鸿点点头道:“也好,我洗完澡,过来换你。”
纳兰宁闷闷地脱了衣裤,爬进大木桶,草草洗了个澡,就擦净身上的水,穿上衣服。
她打开门对站在门外的纳兰冰洛道:“哥哥,我洗完了,你去洗澡吧!”
纳兰冰洛道:“好!一会江公子回来陪你,你不要乱跑。”
纳兰宁点点头,目送着纳兰冰洛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才转身回到桌子边坐下,拿起桌上的小玉瓶,无聊的摇晃着。
她百般无聊地玩了一会玉瓶,黑目蓦然一亮,自言自语道:“其他每个公子都吃了一颗百宝丸,就剩下若水哥哥没吃,我把这颗给他送去。嘻嘻。五位太子妃,本太子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想到这里,心情愉悦地拿着玉瓶,飞快地跑出房去。
再说单若水从后院回到客房,刚刚走上楼。
他便看到宝儿站在中间,色空、戒空站在她的两边,三人都焦急地立在纳兰宁的房门口张望。
他们一见到单若水从楼梯下走上来,急忙迎上去,异口同声地问:“单公子,出了什么事?其他人呢?太子殿下呢?”
单若水见宝儿娇容半转,美目中带着一丝惶急,心中不觉滑过一缕,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淡淡道:“太子殿下被风疯子打了一掌,毒公子在为他疗伤。”
宝儿花容失色道:“风疯子打了太子殿下一掌,重不重?要不要紧?太子殿下有没有生命危险?”
色空、戒空也着急道:“太子殿下在哪里疗伤?”
单若水注视着宝儿娇容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关心之色。
他心里微微一动,停了停才道:“幸好太子殿下穿着软金甲,没有伤到心脉,不会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吧!你们先各自回房去,那边有其他几位公子在,你们就不用去了。我也有事要做,先回房了。”
宝儿心中舒了一口气,抬头才见单若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心里微微一动,注视着单若水的背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她才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桌边,双手支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桌面出神。
她想到自己从小孤苦无依的身世,虽然被人收养,但何曾得到过一丝一毫的真心关爱。
两年前她被收养她的主人,送进青楼做谷幽兰的婢女,监视谷幽兰,注意纳兰宁和单、风两王的动静。
这两年来,无论她自己如何珍爱自己,但一个姑娘家,从青楼出来,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她在怡红院,一见冷冷清清的纳兰冰洛,便芳心暗许,但从纳兰冰洛对她的态度来看,她知道自己在纳兰冰洛心中,全无位置。
纳兰宁把她从怡红院带出来,倒是一片真心对她。
纳兰宁把她这个青楼女子当成自己的姐姐,也是二十余年来唯一真正尊重她,把她当人看的人。
可是,纳兰宁偏偏是她主人的对头,是她主人要她监视的人,也是她主人想要除之后快的人。
她听到单若水说纳兰宁被风疯子打了一掌,心里的惶恐是那么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等到她冷静下来,这种自然流露的对纳兰宁的关心,让她更加感到不安与惊慌。
她知道自己只是主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若是不能让主人满意,就会立刻被毁去。她绝对不能够对身边的这些人,特别是纳兰宁,产生感情。
正当她柔肠百转,心乱如麻的时候,突然窗户“咯咯”两声轻响。
她飞速地站起身,飞掠到窗前,打开窗户。
却发现窗外静悄悄地,哪里有半个人影,她孤疑地关上窗户,才发现窗户底下有一张纸条。
她急忙拿起来,打开来看,粉脸唰一下就变得通红,一会又慢慢变白。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纸条,又呆呆地出一会神,才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亮,把纸条烧了。
回到桌前,又呆坐了一会,才起身换了一件水红无袖紧身衬裙,外罩一件白色的薄沙衣。
如水般柔软的水红的紧身衬裙,让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更显的妖艳绝色。
两条凝脂般的丰盈的手臂,在白纱衣下,时隐时现,让人不由得想入非非。
开得低低的领子,把她完美迷人的肩脖,尽数展现出来。
她打开门,慢慢走了出去,拖地的白纱裙,随着她莲步轻移,如烟似水般轻盈地飘动,让她更是如月中婵娟,美到惊心动魄。
宝儿的房间向北靠左,一转弯相邻就是单若水的房间。
再说,单若水回到房间,就打开刚才从街上带回的包裹。
在桌上摊开一幅肉色棉布,又从柜子里拿出笔墨,在布上浅浅地画了一幅人物像。
虽然只是数数几笔,但一个生动俏皮的纳兰宁,就生活鲜明地立在布上。
单若水盯着画像看了一会,有些惊讶于自己凭着记忆,居然可以,如此迅速地画出一个如此生动的纳兰宁。
他默默地注视了一会,拿出剪刀、针线开始认真地制作假人。
他全身心地投入在手工活中,渐渐就忘了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敲门声,才从他手中的假人上,抬起头来。
“谁?”他一边问,一边匆忙地把假人连同碎布、工具都抱到床上,顺手放下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