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箱吗?对不起,因为现在是在是没货,如果你想要订二十箱我可以尽量安排下个月给你,但这个月是在不行?是这样的,现在我们还欠一些公司的货物,一般不是八十箱以上我们一律暂时不接单的?”
“黄小姐你看看能不能尽量安排一下,反正都是一样的赶货,你就帮帮忙吧,我们第一次合作,以后一定还会再翻单的,”对方的业务员想试图说服黄梓媛。
“实在很抱歉,这是我们厂的原则,如果我现在帮你们赶,我实在对其他客户没法交代,还是请你跟客户商量一下吧,如果可以八十箱,我会尽量安排给你赶货,二十箱实在没办法。”
“干妈?”小曦和小韩兴奋地冲进黄梓媛的办公室,黄梓媛比了一个要他们小声点的手势,他们立马捂住嘴巴,爬上沙发坐下。黄梓媛满意地笑了。
苏静和林小樱也来了,黄梓媛示意她们坐,然后继续接电话。
“那好,拜拜,”黄梓媛挂了电话。她站起身,“小曦、小韩是不是想干妈了?”她才刚走两步,电话又想了。“喂,你好,这里是‘忆帆’玩具公司,是,我就是,你好?哦,谢先生你好,呵呵,很好,谢谢。谢先生最近生意不错吧?是吗?最近都没有听到谢先生的声音了,我还以为把我们‘忆帆’都忘了呢。谢谢,我真是受宠若惊。要下订单呀?最近是有些忙?哪里话,我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很公平的,这段期间凡是八十箱以内的都要一个月后才能交货的,如果谢先生不介意的话?”
那个谢先生在电话另一头叹了她叹气,“唉!黄小姐,我以为三年过去了,咱两的交情足以让给我缩短一些时间的,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坚持原则,一点也不肯通融一下吗?”
黄梓媛会以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谢先生言重了,说的我很不近人情呀。我不是不肯通融,只是做生意要讲究原则,守信用,对不对?我要对我的客户讲信用,咱们的交情不比一般客户,谢先生有空的时候我还真的挺希望你可以过来喝杯茶,吃饭聊天的。”
“黄小姐啊,你真的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哈,要是哪个男人有幸娶到你,我想也可以省心很多,对他的事业和前途都是很多的帮助。”
“谢先生爱说笑了,我什么都不懂,呵呵,”黄梓媛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打着哈哈。
“好吧,就下八十箱吧,一会我会传真过去。”
“好的,谢谢。有空常过来喝茶?好,再见,”黄梓媛重重地叹口气,“真的够了。”
林小樱好笑地瞅着她,“要是哪个谢光头吗?我看他对你很有企图。”
黄梓媛翻翻白眼,走到她们身边坐下,“我真怕他。”
苏静笑笑,“像你这么优秀的女人,身边没有男朋友,的确会有很多‘有心人’窥觊你,要小心点。”
黄梓媛摸摸脖子上的戒指,这枚戒指她已经戴了七年了,真希望冯海帆能早点回来,把它取下来戴上,可是,还有三年的时间。“我是不是应该去每一枚戒指戴着,让那些人死心呢?”
“那你就把海帆送你的这枚戒指戴上就好了,何必再买呢?”林小樱看着她。
黄梓媛摇摇头,“不行,我和海帆约好,他回来之前我不可以取下太,我要等他亲手给我戴上这枚戒指。”
“那就去买一枚吧,这样至少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尤其是你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更是有很多男人喜欢你,所以戴上戒指让大家以为你已经结婚了也好,”苏静赞同黄梓媛的想法。
电话又响了,黄梓媛赶紧起身,“抱歉,我接个电话。”她又坐回办公椅上工作。
“她这样实在是太累了。白天要在这里工作,晚上还要去店里帮忙,这样吃得消吗?”苏静心疼地看着她。
“放心吧,现在再辛苦也没有七年前的辛苦,那时候刚起步,什么都得她亲力亲为,特别是那时候要忍受离别的痛苦和放弃大学的不舍,那段时间才是最难熬的。现在她已经游刃有余了,她一定可以应付得很好,”看着黄梓媛这一路辛苦地走来,身为好朋友的林小樱内心也很心疼,同时也为她感到骄傲,她真的都挺过来了,如此惊人的毅力真的很不容易。只是冯海帆现在已经?她要如何告诉她这些事情呢?说与不说,林小樱非常挣扎。
“干妈说了要带我去选玩具的,却一直在打电话,”小曦撅着嘴失望地说。
林小樱笑着摸摸他的头,“干妈现在忙呀,要工作。”这时女助理端进来一壶茶和两瓶饮料。林小樱灵机一转,“小陈,你带小曦和小韩到样品室选玩具吧。”
正在打电话的黄梓媛对小陈点点头,小陈立刻领着小曦和小韩前往样品室。
“这两个家伙会被梓媛给宠坏的,”苏静笑着说。
“再想宠也只有今天,以后都很难,”黄梓媛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这是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的,再过两个月你就要生了,这块玉如意送给小孩,希望他平安健康。”
“谢谢你,这么忙还跑去给我家老三买礼物,”苏静感动地说。
黄梓媛拉着苏静的手,“静姐姐,谢谢你们夫妻两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现在你们要离开这里我真的好舍不得,以后我会去看你的,你也要常常回来,”她感伤地给苏静一个深情的拥抱。
苏静也不舍地抱着她,“梓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强,这些年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都挺过来了,所以以后再没有什么事情能把你打倒,要加油,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黄梓媛点点头,“你们也是。到了美国给我打电话。明天我不去送你了,我?不想看到离别。”
苏静理解地点点头。她知道,离别会让她想起和冯海帆的离别之痛,当初她也是没有去送冯海帆,她害怕看到离别的情景。
苏静一家人离开了,黄梓媛没有勇气去机场送别,在这七年里,她面对了太多的离别,从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这一路她走得很艰辛,庆幸的是,她终究没有被打败。
然,虽看起来很坚强的她,内心却是千疮百孔的,她最害怕的是别离,却一直在面临着无法挽留的别离。刘彦成离开了,又回来。冯海帆离开了会不会再回来?她一直告诉自己,他会回来!可内心深处她还是会害怕,会担心十年里会发生一些她无法预测的事情。她甚至担心冯海帆会变心。假如这十年里冯海帆遇到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女人怎么办?没有冯海帆的人生她该怎么办?虽然这些年来她也没有冯海帆在身边,但至少她还有一个约定可以期盼,有那些美好的回忆可以伴随她度过每一个漫长的天。但如果失去了冯海帆,这些回忆都会变成利刃将她一刀一刀凌迟处死,她会疯掉的。
“媛姐姐,你为什么把店名取名为‘十年之约’,你是不是和心爱的人有一个十年之约呀?”王雨凌趴在吧台上,好奇地问着黄梓媛。
黄梓媛回过身来,看着她微微一笑,“是呀,我们有一个十年之约。”
“真的吗?”王雨凌两眼发亮,“你们真是太浪漫了。”
“这样的约定很浪漫吗?”黄梓媛苦笑,怎么她不觉得呢?她只觉得这样的约定是一种无奈,是一种煎熬。
王雨凌用力地点头,“对呀,你想想,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可是因为有了这个约定,就变得更加浪漫了。人家不是说,小别胜新欢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许下一个十年的约定,但我相信你们一定是非常相爱的,所以才会相信十年后彼此还会等着对方。十年很漫长,可是十年后的相遇却是很美好的,那些天天黏在一起的情侣不见得就会幸福呀,反而会吵架呢。可是你们不一样,分开了这么久,在重逢就会更加珍惜对方了。所以我觉得你们真的好浪漫啊,”王雨凌开始憧憬起来,“要是我也能遇到一个心爱的人,别说许一个十年的约定,二十年我都等,只要彼此真心相爱,爱情是经得起考验的。”
黄梓媛看着王雨凌,“你一定还没恋爱吧?”如果你真正爱过了,你就会明白,爱一个人却无法在一起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即便有了一个约定,却还是会害怕,那时候就一点也不觉得浪漫了。
王雨凌爬爬后脑勺,干笑着,“嘿嘿,是。”
黄梓媛淡淡地一笑,“等你真正遇上一个心爱的人了,你就会明白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就是你那时候的想法了。”天真真好,她也曾那样天真地想找一个学长轰轰烈烈爱一场。那时候她选择冯海帆之后是那么的义无反顾,那样信心十足地认为十年很快就可以度过。可是七年了,她已经觉得像几个世纪之久,她多么希望奇迹可以发生,冯海帆可以现在就出现,不要等到十年之后。
黄梓媛离开店里,一个人前往她和冯海帆相遇的那个秘密基地。这七年来,这个地方始终是她思念冯海帆的地方,这里也从来没有外人闯入,真的是个秘密基地。
当黄梓媛来到湖边的时候,木棉树下站着一个人,她心跳加快,难道?难道她的奇迹出现了吗?她的祈祷老天爷听见了,冯海帆回来了吗?“海帆?”黄梓媛激动地朝那个人跑了过去。
就在黄梓媛以为冯海帆真的提前回来的时候,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黄梓媛愣住了。“彦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彦成看着她眼里闪过的失望,他的心抽痛了一下,苦笑道,“我路过这里,看见这棵木棉树挂满了黄丝巾,就过来了。”
黄梓媛抬眼看着满树的黄丝巾,茫然地笑着,“有些已经被雨水洗刷得褪色了。”
刘彦成伸手拿起其中一条丝巾,上面写着“海帆,你在上海还好吗?要珍重!”他有看第二条“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好孤单,真希望十年快点到来。想你的媛媛。”
“海帆,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我没有读大学,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的学历太低,我真的好想读书的,整个暑假我都梦见自己和小樱去北京读书,醒来就忍不住哭了。”
“海帆,七年了,还有三年的时间我们才能见面。你过得好吗?有么没有想我?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海帆,你知道吗?彦成回来了,他变了好多,比以前成熟了,真希望他能早点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不要像我们一样两地相隔。”
刘彦成回头看着黄梓媛,原来她的心里还是很关心他的,她希望他能幸福。但她知不知道,他的幸福就是能够跟守护着她。“这些丝巾都是你这七年来挂的?”
黄梓媛点点头,“是,每一次想海帆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挂一条黄丝巾,让风把我的祝福带给他。”她相信冯海帆一定可以收到她的祝福的。“这里就是我和海帆相遇的地方,我把它叫做我们的秘密基地。它也是我们约好十年相约的地点。这棵木棉树更是我们的爱情见证。”她望着木棉树,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和幸福。
“秘密基地?”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在这里他们有过很多难忘的回忆吧?刘彦成感觉心好痛,她的秘密基地从来不曾有他的参与,如果不是今天他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吧?
黄梓媛面朝着湖面坐下,“这个湖大概我和海帆都跟它犯冲,第一次见面,我们一起掉进去,最后一次我们也都一起掉进去,”想起往事,黄梓媛脸上有着幸福的笑容。
刘彦成在她的身边坐下,他看着一脸陶醉的黄梓媛,很多话滑到嘴边却要硬生生地咽回去,虽然他爱她,想拥有她,但他却不愿意伤害她。七年前他的爱是自私的,占有的,然七年后,他的爱是守护着她,只有她笑了,他就会跟着开心,她伤心了,他会更加痛苦。梓媛啊梓媛,我该将你怎么办呢?我该如何告诉你冯海帆的事情呢?刘彦成在内心痛苦地挣扎着十年之后。
一大清早,黄梓媛便起床做早餐,今天是她和冯海帆十年之后重逢的日子,她昨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到终于盼来重逢的日子,她就兴奋得想大笑起来,想大声告诉全世界,她的海帆终于回来了,回到她的身边,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媛媛,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呀?”黄妈睡眼惺惺地出现在她的背后,“今天厂里有客户要来吗?怎么没听你爸说?”
黄梓媛笑着说,“不是,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黄妈疑惑,“什么重要的日子?你生日吗?”
黄梓媛摇摇头,“不是啦,是海帆回来的日子,也是我们认识十年的日子。”
黄妈焕然大悟,她笑笑,“难怪你这么开心。”唉,十年了,她最终还是熬过来了,对冯海帆的爱如此坚定,黄妈心里百感交集,她舍不得女儿离开,却又希望她幸福。
“妈,快点过来吃早餐吧,”黄梓媛端出一盘煎蛋,然后盛了三碗八宝粥,“今天吃八宝粥。”
黄妈看着八宝粥,里面有红豆、绿豆、黄豆、花生、莲子、小麦、粟米、还有玉米,她满意地笑了,“这八宝粥营养可真丰富,特别是我的宝贝女儿起个大早煮的,吃起来更是香。”
“什么东西香?咦,媛媛,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今天不用去厂里了,我去就行,你这样两边跑太累了。”黄爸走过来坐下,“老婆,你才起来一会就能煮出这么多的东西呀?还吃八宝粥。”
黄梓媛最后再端出来一盘青菜。
黄妈笑着对老公说,“这些可不是我做的,是媛媛一大早就起来做的。”
黄爸诧异,“是吗?今天是什么日子?”
“海帆回来的日子,”黄梓媛兴奋地说,她坐下吃饭。
黄爸看着一脸开心的女儿,心里很是担忧,万一冯海帆这十年变心了怎么办?如果他没有回来,媛媛该怎么办呢?
黄梓媛很快就吃好,她赶紧回房间里梳妆打扮,她为了这一天还特意买了一套裙子,是一条红色的紧身连衣裙,还有一件白色的披肩,毛茸茸的,穿在她身上很优雅。她一头的卷发披散在肩上,一双水晶耳坠,脖子上依旧是十年前那一条项链,上面串着冯海帆送给她的戒指,黄梓媛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略施薄妆的她看起来更加性感迷人。她紧紧地握着脖子上的戒指,今天海帆就会把戒指取下来带在她的手上,她好激动,心剧烈地跳着,好像就要跳出她的喉咙。
湖边,春风轻轻地吹拂着,树上的木棉花在枝头绽放着,满树的艳红看起来十分艳丽夺目。
黄梓媛捧着一瓶千纸鹤来到树下,她将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树下,然后坐在湖边,等待着冯海帆的到来。
分离的这十年,她在这里看过了十个花季,每一次的花季都叫她心疼,她总是盼来了一个花期,又送走了一个花季,然后又期待着明年的春天,这样反复地等待了十年,终于不用再期盼了,终于都盼到了重逢的日子。曾经觉得度日如年,而今满心全是幸福和期盼,那些艰难的日子仿佛都只是一场梦。
黄梓媛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也许是心情的原因,此时此刻她觉得春天真的好美,湖边长满了青翠的小草,湖水是碧绿色的,天空的蔚蓝的,很美。还有湖的对岸,那些田野也是那样的令人心旷神怡。以前她怎么会觉得这样美好的景象是无限惆怅呢?
黄梓媛自嘲地一笑,昨天还在笑王雨凌太天真,自己不也一样傻吗?都已经是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了,居然还为了见心爱的人而变得像十多岁的少女一样雀跃不已!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了,黄梓媛不知已经看了多少遍的手机,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始终不见冯海帆的终于。她开始有些担心了。冯海帆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难道他忘了今天是他们重逢的日子吗?不,不会的,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会忘记呢?
还是他变心了?不,不会的。黄梓媛立刻否决了这种可能,她相信冯海帆对自己的爱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她相信他。
可是,冯海帆为什么还没有来呢?他难道没有看她写给他的千纸鹤?她明明把日期写在里面的。
黄梓媛越来越害怕了,她害怕冯海帆会出事,十年前那一场车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那样触目惊心的画面吓得黄梓媛全身发软跌坐在地上,她深呼吸,告诉自己,“不会的,海帆一定会平安无事,他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受伤的。”
黄梓媛着急地在木棉树下来回踱着步,一朵木棉花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在了黄梓媛头上,她吓得差点尖叫。“没事的,别自己下自己,海帆一定会来的。他答应过我一定会来的,也许是飞机误了时间,航空公司不是偶尔也会出现误机的事情吗?一定是这样的。”
她紧张地紧紧拽着手中的手提包,脸上渐渐有些发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来的方向,期盼冯海帆能早点出现在她的眼前。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不远处,黄梓媛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她脸上又恢复了幸福的笑容。她就知道,冯海帆一定不会食言,他答应过她的,一定会回来,他从来就不曾欺骗过她。
十年了,不知道海帆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变胖了,还是瘦了?是变帅了还是老了呢?他都三十四岁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在她心里,他永远是最帅最优秀的冯海帆,黄梓媛心里想着,这就是人们从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黄梓媛可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呀。
黄梓媛满怀期待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笔直地朝她走来的男人,那个人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终于,黄梓媛看清楚来者是谁。
当那个男人终于出现在黄梓媛的面前时,她失望了,她原本雀跃的心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心一下沉了下去。她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说话,转过身坐在草地上,面对着湖面。
刘彦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黄梓媛,默默地走到她身边坐下。
“天快黑了,海帆是不是误了班机,赶不过来?”黄梓媛看着平静的湖面,“我们约好今天见面的,他不会忘记对不对?”
刘彦成看着平日在商界精炼能干的黄梓媛,此刻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一样,一脸茫然地望着湖面,眼里有泪水闪烁着,他的心很痛,为何她的喜怒哀乐只为冯海帆一个人起伏?为何她的世界里只容下冯海帆一个人?
天色渐渐暗了,街上的路灯开始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黄梓媛的心也跟着慢慢地由期盼转为失望,但她始终不肯放弃,她不相信冯海帆真的会失约,她要等,等到他出现为止。
“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刘彦成拿着一个盒饭轻声说道。
黄梓媛摇摇头,“我吃不下。”
“难道他不来,你就不吃饭吗?”刘彦成有些生气地说。
“海帆一定会来的,他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出现,”黄梓媛坚定地说。尽管她的心里隐隐感觉到强烈的不安,但她还是不愿承认,她宁愿相信冯海帆给她的承诺。
刘彦成气愤地走开,到一边生起气。
已经是深夜了,仍不见冯海帆的出现,黄梓媛已经开始有些心力交瘁了,她已经意识到冯海帆不是误机,而是不会来了。她默默地淌着泪。
刘彦成走过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走,回去,冯海帆不会来了,我送你回家。”
黄梓媛用了甩开他的手,大声吼道:“他一定会来的,他答应我的事从来没有失约,我要等他来,要走你自己走。”她大声地对刘彦成说,也试图说服自己相信冯海帆不会失约。
“他不会来的,如果要来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来了,你别等了,这辈子都不会出现的,跟我回去,”刘彦成再度拉起黄梓媛的走,带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黄梓媛甩开他的手,怔怔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什么海帆不会出现?什么三年前就会出现?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呀!”
“对!他不会回来了,”刘彦成看着她,他不想再继续瞒着她了,这件事早在三年前就该对她说了,可是一直害怕伤害她,但看着她为了等冯海帆回来,居然不吃不喝,这样看在他眼里很是心痛。他不想再欺瞒她,这样瞒下去只会对她伤害更深。
黄梓媛上前抓着他的双臂,“你说什么?为什么海帆不会回来?海帆到底怎么了?你说呀?海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不会回来?”她伤心地看着刘彦成。
“梓媛?”
黄梓媛回头看到林小樱和苏翊匆匆朝他们跑来,她松开刘彦成的双臂,上前拉住林小樱,“小樱,你告诉我,海帆怎么了?为什么彦成说海帆不会回来?他是不是去了哪里了?赶不回来吗?”到现在她还在自欺欺人,她明明心里清楚,刘彦成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她不相信她爱的冯海帆会不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冯海帆都会回来赴约,因为这是他们期盼了十年的重逢的日子,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日子更重要呢?
林小樱看看刘彦成,又看看苏翊,然后勉强地一笑,“是,他现在人在北京。”
“北京?他去北京干什么?是不是那里有分公司?”黄梓媛松了口气。
“是。”苏翊附和着,他实在不忍心说实话,这样对黄梓媛太残忍了,这十年来她盼着这一天的重逢,不知道历经多少艰辛,如今又告诉她,没有重逢的一天,对她实在太残忍了。也许,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会有转机呢。苏翊心里祈祷着。
刘彦成猛然转身瞪视着林小樱和苏翊,气愤地说,“你们认为这样对她就是最好的吗?已经三年了,你们还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一切吗?”
“彦成!”苏翊也生气了,他知道欺瞒黄梓媛这样做不好,但现在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他甚至希望刘彦成可以用真情打动黄梓媛,让她爱上他,那么一切的伤害就会减到最低。此刻如果说出真相,黄梓媛一定承受不了,她满怀希望地等待重逢,却告诉她残酷的现实,她会崩溃的。
“什么好不好?到底发生什么事?小樱,海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黄梓媛着急地抓住林小樱的手,紧张地看着她。
林小樱为难地看着苏翊。
黄梓媛跑到刘彦成面前,“彦成,你告诉我,海帆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刘彦成大声说道。
黄梓媛愣住了,整个人怔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颤抖着身子看着刘彦成,一行清泪夺眶而出,“你?你说什么?”
“冯海帆三年前出车祸死了!”刘彦成重复着,他心疼地看着一脸苍白的黄梓媛。
黄梓媛回头看着林小樱,林小樱担心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的手是冰冷的。“梓媛?”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不,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黄梓媛难过地哭了起来,“这不是真的,海帆没事的,你们一定是在欺骗我。小樱,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就在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海帆为了赶来这里,在去机场的路上出车祸,”苏翊难过地说。
“不——”黄梓媛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耳朵,“你们都在骗我,海帆不会死的,他不会死,他答应我十年后会回来和我重逢的,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在骗我的。”
林小樱看着黄梓媛这样伤心,她也难过地落泪,她上前紧紧抱住她的肩膀,“梓媛,对不起,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承受不了,对不起?”
黄梓媛推开林小樱,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不,不会。这不是真的,海帆不会死的,他不会死!”
“梓媛,我拜托你面对现实好不好?冯海帆已经死了,他死了,不管你信不信,他都不会回来了!”刘彦成抓住她颤抖的双肩,激动地说。
“我不相信,我不——”黄梓媛一个气喘不过来,整个人晕了过去,刘彦成赶紧扶住她,将她抱在怀里。
“梓媛?”林小樱担心的上前。
“赶快回去,她一天没吃饭,必须赶紧找医生,”刘彦成抱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林小樱紧跟在身边,“为什么要告诉她海帆死了?”
“迟早都要面对的,这是最好的说法不是吗?”刘彦成冷漠地说。
“你这样说她会崩溃的,”林小樱担忧地看着晕厥的黄梓媛,希望她能赶紧振作起来。
黄梓媛一直昏迷着,医生说她放弃了求生意志,所以下意识地不愿意醒来。
林小樱担心地一直守在床边,她很害怕黄梓媛会一直这样昏迷下去,冯海帆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冲到刘彦成面前指责他,“刘彦成,你为什么要告诉梓媛说海帆死了?他明明?”
“他死了!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一场车祸已经把属于她的冯海帆撞死了。”刘彦成冷漠地说。
“你?”林小樱语塞。
“难道不是吗?你比谁都清楚,冯海帆不可能再回到梓媛身边来了,你已经努力过了,可是没有不是吗?”
“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呀?”这是他们重逢的重要日子,结果却告诉她这么残忍的消息,这对黄梓媛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不然什么时候?你不是一直都找不到适合的时机说吗?已经瞒了她三年了,你难道还想瞒她三年吗?”刘彦成看到黄梓媛现在昏迷不醒他也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但如果一直不忍心说,这对她的伤害就更深。她迟早要面对这一天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过几天再跟她说?”林小樱低声说,他看着苏翊,难过地依偎在他怀里,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流,“翊,怎么办?我该怎么帮助梓媛?她如果一直这样不肯醒来怎么办?”
苏翊紧紧地搂着她,“不会的,梓媛那么坚强,她不会就这样被打倒的,这十年来多少困难她都挺过来了,不会轻易就倒下的。”
“那是因为还有一个希望让她去奋斗,可是希望毁灭了,她已经没有奋斗目标了,医生也说了,她放弃了求生意识,她?她会不会像海帆一样?”林小樱担心地看着沉睡的黄梓媛,老天爷对这对恋人还要考验到几时?可不可以别再折磨她了?
刘彦成走到床边坐下,他紧紧地握住黄梓媛的手,深情地注视着她沉睡的脸,才一夜之间,她就如此憔悴了。梓媛,对不起,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太残忍了,可是你一定要坚强,赶快醒来,就算大哭大闹也好,求求你别这样昏迷着,快点醒来好不好?失去海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守护着你,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梓媛,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刘彦成在心里呐喊着,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滴在了黄梓媛的手背上。
林小樱看着刘彦成哀伤的神情,心里很是感动。虽然冯海帆不会回来了,可是梓媛还有刘彦成守护着,他是这么的爱她,他的爱并不比冯海帆少,只是黄梓媛的心里只有冯海帆,能不能再接受刘彦成的爱呢?
“海帆?海帆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昏迷中,黄梓媛还在喊着冯海帆的名字。
刘彦成心痛地看着黄梓媛痛苦的表情,他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梓媛,梓媛,醒醒,快醒醒?”林小樱扑倒床前,“我拜托你醒过来好不好?”
黄梓媛还在做着噩梦,她一直挣扎着,脸上冒着冷汗,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可就是没有醒来。
“梓媛,醒醒,海帆不会回来,你要醒过来面对现实知道吗?”刘彦成低声说着,“不管你怎么逃避,始终无法逃避现实,你很坚强,我相信你可以战胜这一切的,醒过来,好吗?”
“海帆没有死,他没有死?”黄梓媛哭了起来。
林小樱看看刘彦成又看看苏翊,“怎么办?她一直不肯醒过来,一直在做噩梦,这样下去不行的,怎么办?”
苏翊叹口气,要是他姐姐在就好了,她就知道该怎么安慰黄梓媛。
“海帆?海帆——”黄梓媛大声喊着,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看周围,又看看他们三个人,然后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梓媛,你要去哪?”刘彦成制止她。
“我要去找海帆,他一定来了,在木棉树下等我,我要去见他,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万一海帆来了看不到我以为我失约了怎么办?”她推开刘彦成往外走。
刘彦成一把将她拉回来,按住她的双肩,“黄梓媛,你清醒点好不好?冯海帆不会回来,他不可能会回来,他已经死了,你懂吗?”
黄梓媛激动地挥开他手,“你胡说,海帆好好的他没有死!三年前我就问过你了,你说他好好的,现在你却骗我说海帆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诅咒他?你就这么恨他吗?我以为这么多年你该成熟了,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幼稚!”
“那时候我是因为不忍心跟你说实话,”刘彦成看着她,如果不是害怕她承受不了,他怎么会等到今天才说呢?要知道,每一次看到她满怀期望地盼着重逢的这一天,对他也是一种煎熬,他也在跟自己作战。
“既然这样你现在怎么就忍心说了?我告诉你,海帆不会死,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会回来,他答应过我的。走开,我要去见海帆,”黄梓媛推开刘彦成像门口走去。
林小樱上前拉住她,“梓媛,别去,海帆真的不会来了,他真的?死了。”
黄梓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难道你也不想我们在一起吗?”
林小樱摇摇头,“不是,我希望你们在一起,可是?可是海帆真的已经?”
黄梓媛倒退一步,泪水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她一脸苍白地看着林小樱,“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你明知道海帆对我有多重要,他比我的命还要重要,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不让我见他?出车祸呀,他一定很需要我,”她转过身从过去拼命地捶打着刘彦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已经托梦给我了,我看见他全身都是血来跟我道别,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他很好?为什么?”她心碎地瘫坐在地上,“他全身是血一定很疼,可是你们一个个都不说?海帆,对不起,对不起,我明明已经梦见你了,我明明已经感受到你有危险了,可是我却宁愿相信你是好好的,对不起,那时候你一定希望看到我?也许,也许我出现了你就不会走了,对不起?”黄梓媛哭倒在地上。
林小樱看着她崩溃了,她也难过地哭了,她上前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子,“梓媛?”
接连三天,黄梓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也不肯吃东西,大家都非常担心。
林小樱站在房间门口敲着门,“梓媛,开开门好不好?你吃点东西吧,好吗?”
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办?”林小樱看看大家,她真的很担心黄梓媛会出事。她早就知道冯海帆对她的打击会很大,却没想到会如此之大。
“梓媛,快开门吧,跟我们聊聊天好不好?”辛萍子轻轻拍着门板说。
许秋云走过来,用力地拍打着黄梓媛的门,“喂,黄梓媛,快点开门,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是请假过来跟你聚会的,你关着门事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呀?”
房间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林小樱她们开始担心了。“翊,梓媛会不会出事呀?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林小樱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
刘彦成和苏翊对视一眼,赶紧走过来敲门。
“梓媛,开门,听见没有?梓媛?”刘彦成敲着门。
“梓媛,再不开门我们要撞门了?”苏翊大声威胁道。但两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黄梓媛的开门。“彦成?”苏翊和刘彦成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合力把门撞开。
当门被撞开,大家看到的一幕触目惊心,辛萍子尖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黄梓媛穿着那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躺在床上,她的左手腕上鲜血还在流,一大片的血将粉红色的床单染红了,看起来心惊肉跳。
“梓媛?”刘彦成冲了过去,将她抱起,“梓媛?”
黄梓媛脸色苍白,气息已经很微弱,她微微睁开双眼看着刘彦成,无力地一笑,“我就可以和海帆重逢了。”
刘彦成害怕得全身颤抖,从来他不知道失去她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现在她就在他的眼前割腕,抱着她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她即将离开,永远地离开。早知道告诉她冯海帆死了会让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他宁愿带着她去北京面对一切,宁愿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去争取,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刘彦成痛苦地落泪,“梓媛,我不许你死,听见没有,你不许死!”
黄梓媛苦笑,意志已经涣散,“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可是,失去海帆,活着就没有意义了,他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黄梓媛眼睛慢慢闭上,不省人事。
“梓媛——”刘彦成撕心裂肺地喊着,泪水爬满整张脸,他紧紧地抱住黄梓媛,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间痛哭起来。
林小樱等人都难过地哭了,苏翊在房间外联系救护车,一听到大家的哭声,赶紧冲进来,看到刘彦成抱着不省人事的黄梓媛痛哭着,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也忍不住泪流。
急诊室外面,刘彦成等人着急地等候着,林小樱依偎在苏翊怀里抽泣着。辛萍子和许秋云也相依偎着等待那盏亮着的灯能赶紧熄灭,却又害怕它熄灭。
刘彦成紧紧握住双拳低着头面对着墙壁,他的手早已经淌着血,因为黄梓媛的自杀,他无限自责,拼命地往墙上打,如果不是许秋云阻止,他的手早废了。
许秋云看着已经冷静许多的刘彦成,到现在她终于明白刘彦成对黄梓媛的用情有多深,如果不是他离开了这么多年,也许黄梓媛这十年里早被他的真情给感动了,他对黄梓媛的爱连她都深深被感动了。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不可能取代黄梓媛在他心中的地位,她是那样牢固地占据他整颗心,任谁都无法动摇。
手术还在进行着,一直到深夜,护士和医生出来了又进去,来来回回几趟了,他们脸上的神情很凝重,看见他们也只是摇头和叹气,一句话也没说,弄得大家跟着急了。
终于手术室的门再度打开,主持医师走到大家面前,沉重地叹口气,“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根本没有求生的意识,我们无法救回她。”
林小樱闻言整个人差点跌到地上,苏翊赶紧扶住她。
“不可能的,梓媛不会死,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她,她还不能死,”刘彦成抓书医生的手,“拜托你了,不管用什么办法,请一定要救她。”
“不是我们不愿救她,是她根本不想活下去,她已经放弃自己了。很抱歉,一会病人会转去病房,你们还有什么话就抓紧时间跟她道别吧,姑且她还能听得见。”医生说完走了。
辛萍子和许秋云都哭了起来。
刘彦成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病房里,黄梓媛一直昏迷着,林小樱等三个女人都坐在床边伤心地落泪,苏翊在一旁来回地踱步。
黄梓媛的父母没有来,苏翊打电话过去,黄妈一听到黄梓媛出事就晕过去了,黄爸在家照顾她。
“梓媛,我求求你醒过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丢下我们大家就走了呢?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梓媛?”林小樱握住她的手哀伤地说。
“梓媛,你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你如果死了,以后谁跟我喝酒?谁跟我斗嘴?我们都做了十年的同学了,你怎么可以丢下大家一个人走了呢?你给我起来,不许再睡了,起来,”许秋云哭着摇晃着黄梓媛的身子,“你说过要给我当伴娘的,你不可以骗我,听见没有?虽然你是比我漂亮,当伴娘会抢走我的风头,不过,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所以你一定要做我的伴娘,如果你不给我起来,我就不结婚,你不可以害我成为老姑婆!”
“梓媛,你一定是累了,想睡一下对不对?可是你已经睡了很久了,该醒醒了。我知道,失去海帆对你的打击很到,可是你想想,海帆那么爱你,他如果看到你为了他轻生他会多伤心呀?我想海帆也不想离开你的,他是那么爱你,我们大家一路见证了你们的爱情,知道你这条路走得有多艰难,是老天爷对你太残忍了,难道你就这样被打败了吗?梓媛,求求你振作起来好不好?”辛萍子流着泪握住黄梓媛的手。
黄梓媛依旧紧闭着双眼,心脑电图上的数据越来越低了,心跳也开始衰弱,林小樱担心地看着已经快形成平线的心电图。“梓媛,你一定要撑下去,要坚强,我求求你了,别放弃自己?翊,怎么办?”
苏翊也很茫然。
病房里,口琴的歌声在回荡,一直重复着苏有朋那一首《我只要你爱我》,这是冯海帆对黄梓媛的承诺,也是黄梓媛想对冯海帆诉说的情愫,更是吹琴者对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的心声。
琴声在夜深人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凄凉,心电图发出有规律的“嘀嘀”声,似乎在合唱。
刘彦成坐在床边一直吹着口琴,他的嘴唇磨破了,涔出丝丝血迹,他没有感觉到疼痛。或许他的心远远超越了嘴上的疼痛。如果黄梓媛就此走了,他一定会自责一辈子,会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
“老天,我从来你曾对你祈求过什么,现在我只求你别带走梓媛,我愿意用我一切来换取梓媛的生命,我不奢求能与她长相厮守,我只想用我的一生来守护着她,保护她,我会把她带去他身边,请你别再考验她了,她已经够苦了?”刘彦成在心里虔诚地祈祷,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想着要得到黄梓媛,只要她能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黄梓媛站在一个黑暗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她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这时前方出现一点星光般的光亮,她拔腿拼命地朝着那点光追过去,可是,那点光却离她越来越遥远,她越是跑,光就跑得越远。
她一个不小心,绊倒了,她趴在地上难过地哭了起来。就在她感到无助彷徨的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一阵音乐,她抬眼看向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可是她不再那样害怕了。
是那首《我只要你爱我》,是谁在吹口琴?是海帆吗?海帆没有死,他没有死。黄梓媛高兴地站起身,对着空气喊着,“海帆,海帆,你在哪里?海帆,我好害怕,这里很黑,你快来带我走好不好?”
周围一片宁静,只有黄梓媛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她可以说话了,终于可以发出声音。琴声还在响着,可她看不到吹琴的人。她好绝望,多希望冯海帆能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害怕了。可是?“可是海帆死了,他死了?”黄梓媛难过地哭了起来。
病床边,林小樱激动地对大家说,“梓媛听见琴声了,她在流泪,你们看,梓媛在流泪。”
刘彦成仔细一看,黄梓媛真的在流泪,他高兴地笑了。她终于听见他的呼唤了。谢谢老天爷。刘彦成更加用心地吹着口琴。
“学长,喝口水再吹吧,你的嘴巴已经流血了,”许秋云端过来一杯水,递给刘彦成。
刘彦成抬眼看看她,淡淡一笑,“谢谢。”他一口喝下一杯水,然后继续吹着口琴。他不能放弃,黄梓媛已经有知觉了,就说明她开始有求生的意识了,她一定是听到他的琴声,所以才再度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媛媛?”黑暗的空间有人在呼唤着黄梓媛的名字。
“谁?是谁在叫我?是海帆吗?”黄梓媛努力想看清楚黑暗中发出声音的人。
“媛媛,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吧,”黑暗中走过来一个人,他的周身都是白光,把黑暗照亮了。
黄梓媛看向来者,高兴地扑过去,“海帆,海帆,真的是你吗?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海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