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五郎格外卖力,弄得兰漪频频皱眉。在后宫所有男人眼里,她就是一块冰,一块捂不化的冰。在床上,她从来都是一声不吭,弄得那些男人们都不知道,到底是他们有问题,还是他们的女王有问题。
兰漪将脸侧到一边,心中却想着其它的事情。
“看来,柔然要发生大事了。”对政治的极度敏感,让她敏锐地觉察到,一场狂风暴雨,正在柔然拉开了序幕……
“乞丐皇帝”的脸由青紫变成了白色,又由白色迅速变成了红色。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了变色龙,为什么脸色变化的速度那么快呢?
金奕昕跪在朝堂上,一条手腕粗的锁链,紧紧地将他捆住。他脸色苍白,头发零乱,脸上尚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杀!”“乞丐皇帝”紧闭的双唇终于迸出了一个字,震惊了朝堂上的每一个人!
首先紧张的是“白长老”,他的宝贝女儿还等着做王妃呢,哪里能让金奕昕如此轻易地死去!
“皇上息怒。”“白长老”连忙站出来,诚惶诚恐地说,“劳工的事情,三皇子顶多负一半责任。如果光陵管理没有漏洞的话,那些劳工又怎么能轻易被三皇子给弄走呢?再说了,劫天牢的人里面到底有没有那些劳工还不确定,因为那些人都神秘地消失了,我们并没有找到。一切,只有找到他们才能下定论啊。”
柯石还没发难呢,“白长老”倒首先将矛头指向了他。
“皇上,臣也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柯石冷笑着,他不屑地瞟了“白长老”一眼,“安馨的啃德基中毒事件,微臣觉得由于牵扯到几位皇子,便悄悄地派人去调查了。可是奇怪的是,微臣抓到一嫌疑人,他却声称这事和白丞相有关。”
“放他娘的P!”“白长老”一急,顿时爆粗口。
他见“乞丐皇帝”眉毛一场,自己连忙抽了两个耳光。
“皇上,这绝对是陷害!”“白长老”指天表忠心,“微臣和安馨并无来往,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有什么理由去陷害她呢?”
柯石冷笑一声:“三皇子的事情算不算?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白大小姐做梦都想嫁给三皇子。可是,三皇子喜欢的是安馨姑娘……”
“那你还有嫌疑呢!”“白长老”哪里怕这柯石,他可是“乞丐皇帝”面前最红的红人啊,“安馨和大皇子私奔,你和你女儿丢尽了颜面,你陷害她,这理由比老夫的还要充分呢!”
“别吵了好不好?”“乞丐皇帝”烦得拍案而起,“你们俩个在这里吵什么?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些劳工劫天牢,这可是造反的大事啊!”
柯石眼睛一转,连忙上前禀报道:“皇上,劫天牢的事情和中毒事件有着直接关联,所以微臣不得不调查清楚。”
听了这话,“乞丐皇帝”的气消了大半,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这龙椅年纪已经不小了,这重重地一坐,立刻散了架。
“皇上!”张公公七手八脚地将“乞丐皇帝”给扶了起来。
“凶兆!”“乞丐皇帝”面如土灰,他连连摇头,觉得自己的皇位,像这龙椅一样,前途黯淡。
他无力地长叹一声,看着跪在下面的金奕昕,摇摇头。
“你继续。”他轻轻地指了一下柯石,故作镇静,表面上看起来这龙椅事件,根本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一样。其实他心底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
柯石冷笑着,瞟了“白长老”一眼:“带人证!”
“人证?”金奕昕连忙转身望去,只见啃德基的代理保安队长,五花大绑被推了上来,“这小子不是失踪了很久了吗?自从啃德基查封之后,人就没有影了啊!”
“我说,我全都说!”前保安队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是白大小姐给了小人一千两银子,在腌制的鸡肉里下了毒!她说,事成之后再给一千两。可是事成之后,她居然派人来杀我,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早已经成了刀下冤魂了啊……”
“白长老”气得眼睛都绿了,他用手指着前保安队长,结结巴巴地骂道:“胡说,你这烂了舌头的小子胡说!”
他真的忘记了应该注意形象了,情急之下,脏话连篇。
“我没胡说!”前保安队长抬起头来,大声说,“我还听一个乞丐说过,白大小姐雇他们去强暴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后来那姑娘逃跑了,白大小姐就派人杀他们,他的几个弟兄都死了,只有他一个逃了出来。”
“乞丐皇帝”听了,浑身一颤。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这白氏父女也太恐怖了!以前他只是觉得这“白长老”太会拍马屁了,算不上什么大缺点。可是,如果他们父女真的如此为非作歹的话,谁敢保证这对父女日后不会要了自己的脑袋?
“那个姑娘是谁?”“乞丐皇帝”的目光如两把尖刀,狠狠地刺向了“白长老”。
前保安队长犹豫了一下,大声说:“那女的就是凤如梦!”
“凤如梦?”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对于白牡丹残害凤如梦的事情,“白长老”并不知道。所以,他和其他人一样,对此事都极为震撼。
所有人都知道,“乞丐皇帝”有意立凤如梦为金奕昕的侧妃,如今这白牡丹残害她,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所以,他们并不怀疑这前保安队长的话。
柯石也惊得眼珠子快掉了下来。他没有想到,那个日夜和自己缠绵的凤如梦,居然被一群乞丐给乱啃过。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恶心。和一群乞丐同享一个女人,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前保安队长瞟了一眼金奕昕,低声说:“那乞丐说,当时凤如梦还是处女之身……”
“什么?”金奕昕的眼睛瞪得经铜铃还大,“她还是处女?”
“捉拿白牡丹!”“乞丐皇帝”本欲重重地拍一下,可是刚伸出手,却看到那散落在地上的龙椅木头,便又缩回了手。他可不想一天之内破坏两件东西,浪费啊,那可是极大的犯罪!即使柔然国要亡,他也要节约下每一个铜板,尽量让光陵能够顺利完工。
“白长老”感到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昏地暗。
当白牡丹被推上朝堂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要找我商量婚事?”白牡丹一边走一边想,“如果是真的话,那可就太好了。姑奶奶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她穿着一袭大红的纱衣,淡黄的抹胸下露出一痕雪脯。当然,即使她露出全部的肉,也不会有人觉得性感的,顶多赞一句“这母猪好肥”罢了。她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
一押解的侍卫看了她那妩媚的姿态,扭过头去华丽丽的大吐起来。
正当白牡丹昂首挺胸准备走进朝堂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惊得她失声尖叫起来。
“凤如梦!”白牡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凤如梦杀掉家丁逃脱之后,白牡丹派了许多人寻找,都没有她的下落。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相见。
凤如梦一袭浅蓝色的纱衣,不施粉黛,看上去非常清丽可人。她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冷笑着看着吓得面如死灰的白牡丹。
“糟了!”白牡丹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她再也迈不动一步了。
顿时,整个世界黯淡无光。当然,她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白长老”能够救她。遗憾的是,她不知道,“白长老”现在为求自保,不得不弃车保帅了。女儿算什么,“白长老”觉得,就算是亲娘老子,还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天牢中,阴暗潮湿。
白牡丹紧紧地握着栏杆,涕泪横流。
“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她哇哇大哭起来。
想起在朝堂上“白长老”的“大义灭亲”,白牡丹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自己不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吗?他也一直非常纵容自己的吗?
“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凤如梦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缓缓走了过来,“白大小姐,这天牢的味道怎么样?”
这一天,凤如梦期待了很久。为了报仇雪恨,她不惜委身于柯石那个又老又丑的家伙,让他占尽了便宜。
“你以为柯将军会要你?”白牡丹哪里肯在凤如梦面前低头,她宁死也不会让这个丫头得意的,“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你被乞丐给糟蹋了,别说三皇子,就算那个又老又丑的柯将军也不会要你了。你以为爬上他的床就可以飞上枝头?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凤如梦冷冷一笑。对于柯石,她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有厌恶。如果柯石要她,她不会高兴;如果柯石不要她,她也不会生气。在她眼中,柯石只不过是颗复仇的棋子罢了。
“只可惜,某些人到死都还是处女呢。”凤如梦邪恶地笑着,她缓缓将脸凑了过去,低声说,“要不要妹妹我帮你一把?找几个男人,好好伺候你一下?”
“什么?”白牡丹吓得脸都白了。
如果让金奕昕来,她双手赞成。可是,那凤如梦会让他来吗?白牡丹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迸出几个字:“你好狠!”
“我狠?”凤如梦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俯后仰,“我再狠,能狠得过你吗?你让几个臭乞丐玷污了我的身体,你不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凤如梦又怎么会让你干干净净的离开?”
白牡丹勉强笑了笑:“别忘了,我爹可是丞相。”
“丞相?”凤如梦邪恶地笑道,“为求自保,你那丞相老爹早就夹着尾巴回府了!来人!”
这一声,吓得白牡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知道,她给予凤如梦的痛苦,自己都要一一品尝了。
“我要为三皇子守节!”白牡丹心一横,大吼一声,狠狠地咬下了自己的舌头。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那双大大的眼睛,依然瞪着,似乎心有不甘。善恶到头终有报,她欠凤如梦的,迟早是要偿还的。
“便宜了你!”凤如梦看着死猪一样的白牡丹,冷冷一笑。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带人来。这是天牢,她通过柯石,只能自己一个人进来。可惜白牡丹太傻,凤如梦哪里有本事让她在天牢内被凌辱呢?
微风吹拂,吹乱了凤如梦那一头乌黑柔软的秀发。她轻轻地走在湖边,看着那碧绿的湖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金奕轩目光冷冷,他的目光一向都是柔和清澈的,很少有这种带着杀气的目光。他缓缓走了过去,将黑板举到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要冤枉三皇兄?”凤如梦轻轻地读着上面的字,冷笑着,“收了白牡丹的钱。她说只要让安馨和你三皇兄分开,会给我一大笔钱的。要杀要剐,四皇子随便!”
金奕昕仍然被囚禁在密室,所以金奕轩便想来替他讨个公道。他不明白,像凤如梦这样柔弱的女孩,怎么会干那么无耻的事情?
他冷笑着,一挥手,几个侍卫蜂拥而上,将凤如梦五花大绑。
“敢陷害皇子,找死!”金奕轩快速地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直接举到了凤如梦的眼前。
看着那几个字,凤如梦微微一笑。其实她的心早就死了,在被那几个乞丐凌辱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活着,只不过是为了复仇而己。她不怕死,可是她不想死。也谈不上对生命有多么热爱,只是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就死去。至少,也得混成了贵夫人,过几天高高再上的日子再说。
其实除了凤如梦,最郁闷的当属柯石了。“白长老”哪里肯善罢甘休,故意将柯石和凤如梦的事情宣扬的沸沸扬扬,闹得人人都知道,柯石捡了几个乞丐的“破鞋”。
“什么?”安馨听了兰漪的话,惊讶极了,“白牡丹死了?”
兰漪点点头:“现在柔然乱成一团了。白丞相和柯将军天天吵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停呢。”
听了兰漪的话,安馨的眼睛一转:“难道姐姐不想趁这机会攻打柔然?”
她才不相信这兰漪不坐收渔人之利呢,要不然的话,当初那么拼命攻打柔然干什么?不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嘛。
兰漪听了,干笑了几声:“你以为姐姐会趁这机会打它?告诉你,姐姐曾对先皇发过誓,不灭柔然。但是,却不能阻止姐姐向他们报复。他们现在穷得叮当响,家里又乱成一团,这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这话让安馨听的一头雾水,她不明白,女儿国的那位先皇,为什么不让兰漪灭柔然呢?难道,柔然和女儿国之间真的有着某种联系?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轻轻地走到了碧纱窗前。只见她一袭淡粉色的纱衣,露出了洁白如玉的美丽颈部,长长的裙裾,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上斜插一枝珠钗。不施粉黛,双颊如涂了胭脂一般,看起来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要振翅欲飞的蝴蝶,看起来纤尘不染,圣洁美丽。
“姐姐和柔然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吗?”安馨想了想,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兰漪那双美丽的眼睛,“为什么要向他们报复呢?”
兰漪淡淡地笑了笑,轻轻摇摇头:“这是个秘密。除非你是下任女儿国的国王,姐姐才会将这秘密告诉你。女儿国不会灭掉柔然的,你相信姐姐。姐姐不会违背在先皇床榻前发下的誓言的。”
安馨看着兰漪脸上那淡淡的哀愁,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个非常凄怆的故事。那又会是什么呢?不管是什么,只要兰漪不灭柔然,那么她就可以乘机向“白长老”发难了。
月亮将冰冷的光芒透过破旧的纱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微风吹拂,摇碎了一地的月光。
“乞丐皇帝”看着金奕轩送来的账本,眼睛都绿了。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半晌,他才抬起头,脸苍白如雪。
金奕轩连忙掏出黑板,迅速写了起来。
光线太暗,“乞丐皇帝”接过黑板时,有些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连忙凑到蜡烛前,仔细地看着:“这是安馨搜集的白丞相贪污的证据。本来她想亲自交给您的,可惜还没交呢,您就查封了啃德基。”
“安馨人呢?”“乞丐皇帝”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金奕轩的眼睛,“那天劫天牢的,你有没有份儿?”
他知道,这四位皇子中,只有金奕轩最单纯,他不会撒谎。其实他非常喜欢金奕轩的,只可惜那恐怖的结巴,让他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会一冲动,直接将这个结巴儿子给活活掐死。
金奕轩脸上毫无畏惧,点了点头。他本想在黑板上写字,可惜却在“乞丐皇帝”手中,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她……”
在一连听了无数个她之后,“乞丐皇帝”被彻底打败了,他连忙将黑板扔了过去。
“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金奕轩写道,“安馨是被陷害的,父皇不应该再为难三皇兄了。”
其实“乞丐皇帝”何尝想为难金奕昕,只不过他伤心的是,为了一个女人,他的几个儿子,都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照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在这几个儿子心目中,还有什么位置?柔然的大权,会不会落到那个丫头手中呢?
他皱着眉头,决定还是先查抄白府。安馨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父皇,您还是放了三皇兄吧。”金奕轩有些激动,他连忙举着黑板站到“乞丐皇帝”面前,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乞丐皇帝”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不知道,有你们这几个儿子,到底是福是祸。你们为了皇位,没有手足相残,感情那么深,这一点,朕非常欣慰。可是,你们怎么为了一个丫头,什么事情都敢做呢?尤其是你三皇兄,朕对寄予厚望,他却那么不争气!他,朕不会放的。”
太阳高高地升起来了。天非常热,晒得那青石路如同煎锅,人一走上,顿时冒出一溜青烟。
成箱的金银珠宝,一沓沓的银票,堆积如山的古字画,看得“乞丐皇帝”有些眼晕。他一直以为,安馨已经很有钱了。可是和这“白长老”相比,她还是嫩了一点。“白长老”好歹在官场纵横几十年了,家底自然不是安馨这种暴发户同日而语的。
“紫檀嵌玉如意一柄,汉玉开璧磐一件,上拴青玉鸠一件,紫檀架白玉仙山一件,紫檀座汉玉葵花洗一件,紫檀座碧玉双孔花插一件,茜牙座青玉海棠洗一件,紫檀商丝座青绿双官瓶一件,紫檀座青花白地敞口瓶一件,紫檀座玛瑙葵花碗一件,绿晶蕉叶花插一件……”张公公拿着账本,大声地读着。
他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有些宝贝,张公公平生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原以为,所有的宝贝都在“乞丐皇帝”的光陵里呢,谁知道这“白长老”的家里,居然还有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他今天可算是开了眼见!
“这些,你怎么解释?”“乞丐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仍然穿着那件百衲衣的“白长老”,目光冷得夹杂着冰花。
“白长老”平日里巧舌如簧,可是现在看着那小山似的金银珠宝,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柯石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上前禀报:“皇上,白丞相强抢民女,经常在郊外的寺庙里干那苟且之事。皇上,您可要为柔然的百姓们做主啊!那些可怜的女子,有的因为受不了凌辱,回家后便上吊自尽了!”
他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白长老”在寺庙里干那苟且之事是真,强抢民女还真没干过。唯一一次,就是想非礼安馨了。其他的女人,哪个不是自愿的?周瑜打黄盖,“白长老”有什么错?
可是,不管“白长老”那事有错没错,那都不重要了。现在柯石提供的,只不过为处死“白长老”多一条罪名罢了。一看到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乞丐皇帝”早己动了杀机。
天非常热,热得所有人都心烦意乱。随着“白长老”的人头落地,所有人的心都渐渐平静了下来。
可是,有两个女人的心都无法平静,那就是叶贤妃和孟贵妃。
孟贵妃这几天也没心情打扮了,不过她云浓绀发,月淡修眉,体欺瑞雪之容光,脸夺奇花之艳丽,金莲步稳,束素腰轻。虽江梅之映雪,不足比其风韵。站在如脱水的苹果般的叶贤妃面前,她仍然是那么艳丽夺目。
“您说,奕琮他会去了哪里?”叶贤妃坐在孟贵妃身边,目光呆滞。
孟贵妃摇摇头,她对金奕琮的死活哪里感兴趣。她正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那个仍然被关在密室里的宝贝儿子。
金奕昕坐在密室那张小床上,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半条丝帕。当日,安馨随金奕褚离开后,他在地上拾到了这半条丝帕。
这里又阴暗又潮湿,他无事可做,整天看着这半条丝帕,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东西?”他不无醋意地想,“另一半在谁手中?一般地说,另一半应该在她心上人手中才对。可是,我手里并没有那另一半的丝帕啊!难道说,除我之外,她还有别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连忙摇摇头,暗暗骂自己:“我怎么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呢?如果安馨知道我和那凤如梦没关系的话,她会不会乐死了呢?额……那天我说的话好像难听了,她会不会不再理我呢?”
正在他浮想联翩之际,密室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金奕昕来不及将丝帕藏起,就一把被“乞丐皇帝”给夺了过去。这“乞丐皇帝”虽然看上去极为瘦弱,但是身手还是非常了得的。那速度,连身强力壮的金奕昕都忘尘莫及。
“没出息的家伙!”“乞丐皇帝”骂道,“为了一个丫头,你连父皇都不要了吗?咦……”
他正骂得欢,却发现手里只是半条丝帕,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当他的目光落到丝帕上那半朵花时,脸色“刷”的一下子变了。原本预备好的脏话,硬生生给吞了下去。只可惜那些本来已酝酿好的话,只能硬生生地烂在肚子里了。
“乞丐皇帝”的手颤抖着,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他没有想到,今生今生,居然还会再见到这半条丝帕!
“从哪来的?这东西从哪来的?”“乞丐皇帝”像头发怒的狮子,紧紧地揪住了金奕昕的衣领,连声音都变了。
金奕昕见状,疑惑地说:“从安馨身上掉下来的。”
“安馨?”“乞丐皇帝”如同被雷劈中一般,身体剧烈地摇晃了几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他的屁股都差点裂成了八块。那件本来就极旧的龙袍,看来屁股部位又得缝上个补丁了。
“父皇!”金奕昕紧张地连忙将他扶起来,坐在那张破旧的小床上。
那张床极破,一承受住“乞丐皇帝”的重量,立刻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
半晌,“乞丐皇帝”才回过神来,他面如死灰,声音颤抖着:“你和安馨上床了吗?”
金奕昕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们还没结婚,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大好意思拿上台面来说的。
“混蛋!”“乞丐皇帝”大吼一声,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你知道吗?这有可能乱伦的?”
“乱伦?”金奕昕大吃一惊。
安馨和他说过,她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难道,这“乞丐皇帝”也穿越过,并在那个时空留下了珍贵的“种子”,然后就有了安馨?
“不,不可能!”金奕昕连忙摇摇头,狠狠地赏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穿越时空?自我记事开始,父皇就一直在我身边啊。他哪有时间跑到另一个时空去撒‘种子’呢?”
“乞丐皇帝”泪如雨下,他轻轻地从怀中也掏出了半条丝帕。轻轻地拼合在一起,一朵娇艳的花儿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金奕昕一看,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他连忙拿起来一看,惊讶地说:“不可能啊!父皇,您怎么会有另外一半丝帕?难道……安馨……”
一段尘封的往事,渐渐涌上了“乞丐皇帝”的心头。
北风呼啸着,狂风卷着雪花,肆意在人意横行。
先皇无力地躺在床上,他脸色蜡黄,如一具骷髅上面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黄纸。他直勾勾地看着病榻前的“乞丐皇帝”,双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当一个人有许多话要交待的时候,他的大限,也将至了。
他的双手颤抖着,费力地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轻轻地递给了他。那双干涸的眸子里,顿时发出了异样的神采。
“这是你生母留下的。”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另一半,在你生母手中。当然,她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生母?”年少的“乞丐皇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手中的东西,见只不过是半条丝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儿臣的生母不是母后吗?”
先皇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宛若夜空中最美丽的星辰。
“你的生母,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温柔的女人。”先皇看着一脸诧异的“乞丐皇帝”,心中有些感慨。这个儿子,长得怎么一点也不像他的生母呢?除了眉宇间的神情有些相像,那丑陋的五官,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乞丐皇帝”似乎也知道他父皇在想些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张有些见不得人的嘴脸。其实他长得还是像他父皇多一些,只不过有些偷工减料,组合在一起就大打折扣罢了。
先皇紧紧地握着“乞丐皇帝”的手,微微地笑着:“你生母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算起来,和你应该是同母异父的哥哥姐姐了。”
“啊?”“乞丐皇帝”听了,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还会有哥哥姐姐?难道,他父皇勾搭了有夫之妇,才生下了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乞丐皇帝”真的想找块布蒙在自己脸上,他可不想当私生子啊!他不明白,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为什么非得找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呢?这后宫之中,美女如云,难道一个都没他中意的?
先皇并没有理会“乞丐皇帝”的神情,脸上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脸色也渐渐变红了。“乞丐皇帝”知道,大限将至,他的父皇,要离开他了。
“父皇,那儿臣的生母叫什么名字?”“乞丐皇帝”泪如雨下,他紧紧地拉着先皇的手,哭着问,“她在哪里?”
不过“乞丐皇帝”是如何不想接受私生子这顶帽子,可是他对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生母,还是有着一定的感情的。骨肉连心,他又怎么可能不想看一眼自己的生母呢?
先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微微地笑着,勉强吐出几个字:“望月,望月……”
“乞丐皇帝”手中握着那只枯瘦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父皇……”“乞丐皇帝”嚎啕大哭……
金奕昕听了,用手挠了挠头:“望月?也就是说,儿臣的奶奶叫望月?”
“乞丐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柔然国叫望月的女子朕全查过了,可是并没有一个是朕要找的人。既然安馨手中有这半条丝帕,想必她就是朕的侄女或者外甥女了。外甥女还好办,你娶了她没什么。可是如果她……”
说到这里,“乞丐皇帝”不敢再说下去。他怕安馨如果真的是自己的侄女,那么,她和金奕昕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呢?成亲绝对不行,他可不能让他们继续乱伦下去。可是如果不成亲,事情已经发生了啊。
他越想越烦,真不知道先皇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找个有夫之妇生下自己,让自己今天焦头烂额。
“不可能!”金奕昕绝对相信安馨的话,相信她不属于这个时空。可是他又在害怕,怕万一安馨是在撒谎,那……
红红的宫墙,翠绿的杨柳,女儿国的皇宫简直恍若人间仙境,看得安馨眼花缭乱。
只见她淡扫蛾眉,美丽的眸子中泪光闪闪,如夜晚璀璨的星星般闪耀着。她皮肤白皙如温玉般柔嫩光滑,樱桃小口不点而赤,娇艳若滴。一身淡粉色长裙,腰不盈一握,她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她看着那美丽的景色,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柔然的皇宫,以及皇宫里的那些人。
“该死,我又怎么想起他了呢?”安馨气得一跺脚,暗恨自己不争气,“不可以,我不可以再想起他!”
金奕昕的那番话,深深地刺透了她的心。她不愿意相信他的话是真的,可是他和凤如梦的事情,却是她亲眼目睹的啊!原本想给他一次机会,可他不珍惜,这让安馨格外痛心。
一株粗壮的大树后面,五郎悄悄地站在那里,偷偷地打量着安馨。虽然兰漪美艳无双,但是和正值青春妙龄的安馨相比,还是多了岁月的痕迹。
“真美。”五郎下意识地咽着口水,恨不能上前,直接将她拥入怀中亲热一番。
当然,他不敢。如果被兰漪发现了,自己这颗脑袋肯定要搬家了。
“你在这里?”金奕褚一袭白衣,缓缓走到了安馨的身边。
安馨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故意满不在乎地笑着:“内衣店的事办好了吗?只可惜我们只占了四成股份,大头都让兰漪赚去了。”
经过在柔然的锻炼,金奕褚这“职业经理人”办起事来,那可真是风风火火。即使安馨不出面,一切事情也打理的井井有条,连兰漪都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你的眼睛……”金奕褚见她眼睛红红的,连忙问。
“没事。”安馨连忙揉了揉眼睛,“进去了沙子,我揉了好半天了,还是好难受啊。”
金奕褚连忙捧起了她那娇嫩的小脸,用嘴轻轻地吹着。一边吹一边说:“这里什么都好,只是风沙稍微大了些。”
躲藏在大树后面的五郎见状,心中一紧:“亲上了?他不是安馨的账房吗?难道,他们有一腿?”
五郎看得心头火起,恨不能自己变成金奕褚。
安馨微微地仰着脸,看着金奕褚那温柔的目光,那高高的鼻梁,那薄薄而性感的嘴唇,心一横:“算了,不如找个人将我的心填满。这样,我就不会再想那个混蛋了!”
想到这里,她将自己柔嫩的双唇紧紧地覆在了他的唇上。
金奕褚浑身一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仍然在捧着安馨的小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喜欢我。”安馨紧紧地攀上他的脖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喜欢我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吻着他那冰冷的双唇。
她忘记了,她的嘴唇还没有用手帕擦拭,还没有消毒,根本就没有考虑金奕褚会不会厌恶。此时,她只想找个人,代替那个让她心碎的金奕昕。
金奕褚直直地站在那里,安馨那火热的双唇,吻得他心旌摇曳。虽然他不尘染埃,可是他毕竟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吻他的,是他暗恋许久的姑娘啊!
他的双手在颤抖着,轻轻地从安馨的脸上滑落,顺着她那削瘦的肩膀,滑落到她那纤细的腰部。
爱一个人,许多细节都可以为之改变的。譬如说有洁癖的金奕褚,他吻着安馨那柔嫩的双唇,居然丝毫没有考虑到卫生问题。而且,他的舌头,居然笨拙地侵略到了她的口腔内,和她的丁香小舌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天啊!他居然连安馨的唾液都咽下了,真不知道金奕褚事后想起来,会不会恶心地连肠子都给吐出来。
看着那无比香艳的一幕,五郎浑身发烫,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蠢蠢欲动。他连忙转过身去,急急地往万艳宫奔去。如果此时找不到兰漪,估计他会疯掉的。
金黄色的纱幔在随风飞舞着,兰漪看着手中的信件,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金奕琮和洪富贵举兵造反了,也不知道这两个活宝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说是“乞丐皇帝”要杀金奕昕。二人头脑一热,说反就反,立刻拉来那些劳工,举起了造反的旗帜。那些劳工们本来对“乞丐皇帝”就恨之入骨,既然他儿子要反老子,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
“陛下!”五郎的脸涨得像新出锅的螃蟹,他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兰漪连忙将信件塞到衣袖里,脸一沉:“什么事?”
五郎一看兰漪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迎头泼来一盆冷水,全身的燥热立刻消失了。他低下头,想了想说:“安姑娘身边的那个账房,是她的男人吗?”
他本来是想找兰漪来泄欲的,可是一看那脸,兴趣全无。可是他又不能明说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能找个话题岔开。
“当然不是。”兰漪听了这话,大惑不解。她不明白,这五郎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来了。
她拉着五郎的手,轻轻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对五郎,兰漪还是非常喜欢的。这五郎的相貌,在她所有的男人中,那可是排在第一的。
“可是,五郎刚刚看到……”五郎眼睛一转,犹豫不决地说,“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亲热。”
兰漪眼睛一转,连忙问:“你看清楚了?他们真的抱在一起?”
“何止呢。”五郎神神秘秘地俯在兰漪身边,“他们……唉,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估计这一会儿,两人已经回房云雨去了呢。”
听了这话,兰漪脸上的冰雪渐渐溶化。那双深隧的眸子里,露出一丝诡异的光芒。金奕昕那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又浮现在她的面前。
“好,你继续盯着他们。”她轻轻地拍了拍五郎的手,微微地笑着。
“是。”五郎一听这任务,立刻来了精神。
他不相信,有了和安馨接触的机会,凭自己这张脸,还不能把她给骗床上去!既然她连个账房都要,那么面对英俊潇洒的自己,她会不动心?
想到这里,他那颗燥动的心又不安起来。看着兰漪那白嫩的玉颈,他一用力,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
“讨厌。”兰漪嘴里虽然在骂着,但是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冰冷的月光洒在安馨的脸上,使她整个人的脸部线条看起来更加柔和,那清澈如水的眼睛,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都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气息。
金奕褚紧紧地从后面将她拥在怀里,深情地凝视着她,眼底涌动着浅浅的蓝。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纤细的腰肢,缓缓地解开了她的衣裙。
看着那缓缓从身上滑落的衣裙,安馨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金奕昕,从今天开始,你将从我的脑海中完全消失!”安馨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报复金奕昕,还是在折磨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后悔今天的冲动决定。可是,她现在只想放纵一次,将那个可恶的影子从自己的脑海中抹掉。
“你可以和凤如梦上床,我当然也可以和别的男人上床了!”安馨一咬牙,心一横。
金奕褚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那张精致的小床上。慢慢的,慢慢的,他俯身,吻上了她诱人的红唇。
安馨并没有反抗,只是一动不动,紧紧地闭着眼睛。他的唇是凉的,没有一点温度。也许,金奕褚前世真的是一块冰,连血液都是冷的,连热吻都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金奕褚浅浅地吻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然后,更深入地探索。他非常笨拙地吻着她,这笨拙,让安馨又想起了那个可恶的家伙。
“那混蛋第一次接吻时就好熟练啊!”安馨猛然间想了起来,“还有,第一次上床时,他好像是轻车熟路。难道,在我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这个念头让安馨更加愤怒。
她有些激动了,紧紧地抱住了金奕褚的脖子,将自己的丁香小舌和他的紧紧缠绕在一起。
这举动,让金奕褚吃了一惊。
他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加重了力道,轻噬、撕咬着她的唇他疯狂地吻着她!唇瓣间火热的厮磨,连空气都灼热地燃烧沸腾起来!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冰冷的双唇顺着她的唇,渐渐滑落到她那洁白的玉颈,那雪白的胸部。
就在马上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安馨突然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安馨下意识地将双手抱在胸前,“不可以!不可以的!这么做,对金奕褚也不公平啊。我怎么可以心里装着另外一个男人,却在和他亲热呢?”
想到这里,安馨一用力,直接将金奕褚从身上推开。她的力度过大,居然将金奕褚直接推到了地上。
金奕褚身体本来就弱,这一下更是摔了个七荤八素。他不知道,他那可怜的弟弟是怎么熬过来的,居然还能活到现在!难怪金奕轩会打退堂鼓了,不敢再招惹这个野丫头了。冲动是魔鬼啊,她怎么一把年纪了,还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看着倒在地上的金奕褚,安馨连忙下来轻轻地扶着他:“你没事吧?”
金奕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半晌,才轻轻地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心里明明放不下,又何苦跟我上床呢?”
他觉得非常委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踹下床。当然,他一直是自己霸占一张床,所以不存在被踹的可能性。
“不是的。”安馨摇摇头,连忙解释,“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忘掉他的。我不会接受一个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上床的男人的,永远不会!”
金奕褚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温柔地说:“要不,今天我们就将这件事做完。这样,你和奕昕也扯平了。”
现在就算是安馨死皮赖脸地要跟他一辈子,金奕褚也不敢要了。他的身子骨儿可不好,可不想每天晚上提心吊胆地睡觉,谁知这姑奶奶哪天会抽风啊!他已经有一条腿残疾了,可不想连另一条腿都保不住啊。下半辈子要是瘫痪在床的话,他宁可去死!
“可他已经不喜欢我了!”安馨鼻子一酸,呜呜地哭了起来。金奕昕那绝情的话语,又在她耳边萦绕着。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他为什么要那么伤自己?为什么又有一个凤如梦?凤如梦,安馨和金奕昕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那个看似娇柔的凤如梦!
一个闷雷响过,天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打在凤如梦身上,她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任那洁净的雨水洗涮去自己身上的污点。可是那污点是无法洗涤的,用再多的洗涤剂也无法将其漂白。哪怕是用刀连肉挖起,那伤疤依然触目惊心地存在。被乞丐轮奸的耻辱,永远烙在了她的身上。
“走吧,皇上开恩,留你一条贱命!”一个狱卒没有好气地将她推到了天牢大门,“如果不是皇上开恩,就你这种女人,杀一万次也不多!”
一万次?这狱卒不知道,在凤如梦被那些乞丐羞辱的时候,她的心,又何止死了上万次!
“开恩?”凤如梦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她再笨,也知道“乞丐皇帝”的用意。他只不过想卖柯石一个面子罢了。虽然柯石已经不会再要凤如梦了,可是他们毕竟有过肌肤之亲,“乞丐皇帝”故意饶恕了凤如梦,表面上是给柯石面子,而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脸上抹金罢了。对于一个对江山社稷构不成任何威胁的棋子,“乞丐皇帝”还是会手下留情的。
凤如梦如木偶一般,在大雨中行走着。她不知道该到何方,哪里才能让她落脚。回以前的家吗?那座破房子,早已经在上场大雨中坍塌了。柯石的家?他宁死也不会让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进门了。
凤如梦感到一阵悲哀,天下之大,居然没有她落脚的地方!这时,她想起了安馨,那个在自己落魄的时候,伸出温暖双手的女孩。
“安馨,你恨我吗?”她绝望地抬起头,任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庞,“怪就怪你命太好了。我样样比你强,可是为什么你就能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因为她从未想过要害别人!”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凤如梦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黑塔般女人,昂首站在雨中。她身皮蓑衣,手提一羊角灯笼。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宛若一尊天神从天而降。
降龙,伏虎?凤如梦没认出到底是哪尊神佛。
“看什么看,眼睛瞎了吗?”那尊“神佛”一声怒吼,震得地动山摇。
看来,这“神佛”的脾气可真不小,而且喜欢爆粗口。
凤如梦借助着微弱的光芒,看清楚了这尊“神佛”的模样。鼻孔使劲地朝上翻着,也不怕下雨灌进雨水去;两只眼睛一大如铜铃,一小如绿豆,看上去毛骨悚然;那张大嘴,即使不说话,也能吞下一头活牛去。
“这人是谁?”凤如梦吓得花容失色。
虽然她在柯家住过一段时间,但是这种事情,柯石还是不希望让他的宝贝女儿知道。再加上柯宛如生来心粗,她除了舞枪弄棒,对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柯宛如见凤如梦正用那无辜可怜的目光看着自己,气更加不打一处来,她“刷”的一下从腰中抽出一柄长剑,直接抵在了凤如梦的咽喉。
“装什么可怜?”她破口大骂,“我爹一世的英明,都******毁在了你这女人的手里!我柯宛如今天如果不替天行道的话,谁知道你还要害多少人?”
“柯宛如?”凤如梦知道柯石有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儿,可是不知道,居然丑到连白牡丹都不如的地步。白牡丹顶多是一头肥猪,而这柯宛如的长相简直愧对“人”字那一撇一捺。
柯宛如的鼻翼微微动了动,像头发怒的牲口。她的确有理由生气,因为她是个极爱脸面的人。自从金奕褚逃婚之后,她觉得脸上无光,一直暂住在郊外的一处僻静的房子中。可是,柯石捡了只乞丐的“破鞋”的事情,还是沸沸扬扬地宣传开来。如果不是有“白长老”和白牡丹的事情盖过了这事的风头,估计连柯石都没有脸出门了。
其实这柯宛如并不像金奕琮想的那样,脸皮厚得可以当鞋底了。虽然她心粗,可是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还是非常要脸面的。当然,很少有人将她当成女孩来看待。连柯石都在疑惑,他到底这是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
“瘦得皮包骨头,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拿什么来勾引男人的?”对于凤如梦的柔弱美,五大三粗的柯宛如哪里懂得欣赏。
她只是觉得这个瘦丫头好丑,根骷髅差不多。当然,柯宛如不欣赏凤如梦的柔弱美,并不等于她欣赏白牡丹的“丰腴美”。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最完美的。这黝黑的肤色,这强壮的身材,看起来多健康啊!当然,除了她自己,连柯石都不认为她是个美女。
凤如梦面对着气势汹汹的柯宛如,她挺直了纤细的腰肢。
“是他们喜欢,与我何干?”她知道,这柯宛如是觉得丢了脸,前来算账了。
其实凤如梦说的没错,虽然她有心勾搭,但是也得那柯石上钩才行啊。如果他不理她,那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场独角戏罢了。谁让他好色,谁让他又有心除掉“白长老”呢?
柯宛如扔下了手中的羊角灯笼。那孤独的羊角灯笼,在狂风暴雨中打着转儿。
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双目射出两道骇人的光芒。
“贱人,姑奶奶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柯宛如那张黝黑的脸居然涨得成了酱红色,看上去有些像腌制了数天有些变质的猪肉。
“替天行道?”凤如梦突然间大笑起来。
那锋利的长剑,在她喉咙处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不过她并没有介意,依然在大笑不止。
“你笑什么?”柯宛如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凤如梦,有些疑惑。
凤如梦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一边大笑着,一边说:“替天行道,好个替天行道!你以为老天爷是公平的吗?我被白牡丹残害的时候,老天爷在哪里,他想过公道吗?”
“自作孽,不可活!”柯宛如厉声喝道,“你这贱人,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我听说过,那安馨待你不薄,你居然想拆散她和三皇子,自己取而代之。凤如梦,想要公平的话,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话音未落,她便挥起长剑,狠狠地向凤如梦的喉咙刺去。这一剑,速度非常快,犹如一条白色的闪电,快的让人目不暇接。
凤如梦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可是目光已经黯淡了。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恩怨,就在这一刻,化为了灰烬。在长剑刺穿她喉咙的一刹那,她甚至还在想:“安馨,你永远也得不到三皇子!”
以后的事情,她再也不会知道了。
“扑嗵”一声,凤如梦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水。鲜红的血液,迅速在积水中蔓延开来,宛若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她依然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似乎死不暝目。
柯宛如狠狠地踹了尸体一脚,木然地抬起头,任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自己那张黝黑的脸。
“我走了,爹。”她“刷”的一声将长剑插回了剑鞘,“你自己保重吧。”
听她的口气,似乎有些想不开。可是,她是柯宛如,有着男儿气概的柯宛如,她哪里肯走自杀这条路呢?她又不是金奕褚。
安馨绕过那片紫色的竹林,穿过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只见后花园中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四面群绕着各式石块。这应该是专门从太湖运来的太湖石,富贵人家大都用它来堆砌假山之用。而且上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香气袭人。
兰漪正坐在假山边的一条青石凳上,手中正捧着一奏折。听到安馨的脚步声,连忙抬起头来,淡淡一笑。
“姐姐一大早把我喊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安馨看着兰漪的笑容,觉得她今天的笑容似乎和平时不大一样。
兰漪笑了笑,问:“昨天晚上,听说金先生在你房里?姐姐知道,柔然是一夫多妻,可你跟金先生这样,你想过你的丈夫吗?他怎么办?”
“他?”安馨脸一红,觉得这事怎么让兰漪给知道了呢?想了想,便摇摇头,“你在柔然看到的那个混蛋,并不是我的丈夫。当时我们只不过觉得彼此还不错,便试着相处了一段时间。”
“现在呢?”兰漪继续追问,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安馨咬了咬粉嫩的芳唇,断然摇摇头:“他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真的?”兰漪似笑非笑的问。
“当然是真的。”安馨断然点点头,像是在赌气,又是像对自己说,“对于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我坚决不会要!”
“哦,那没问题了。”兰漪点点头,将手中的奏折塞进了衣袖里,脸上的冰霜再度凝固起来,“那姐姐就可以对柔然出兵了,反正妹妹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出兵柔然?”安馨吓得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姐姐……姐姐不是说过,不灭柔然吗?”
兰漪缓缓站了起来,冷冷地笑着,脸上闪过一丝庄重的神色。
“不灭,不等于不出兵。”她冷笑着,目中闪过一丝寒光,“其实这是国家大事,本不应该让妹妹知道的。不过,你我姐妹情深,姐姐还是想告诉你一声。”
一个响雷在安馨头上炸响。她不知道,此时自己能为柔然做些什么。不管她是如何讨厌“乞丐皇帝”,不管她是如何恨金奕昕,但是,她都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那一幕。现在金奕琮和洪富贵已经举兵选择了,如果此时兰漪再出兵,内忧外患,柔然该何去何从呢?即使柔然不亡,那么它也只不过是女儿国手中的一个玩偶罢了。
“我该怎么办?”安馨试图找个理由说服兰漪,可是此时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半个阻止出兵的理由,“也许,我该快点将消息传回柔然。”
自从安馨到达女儿国后,他们和金奕轩,一直暗中保持联系。听金奕褚说,他以前有个大夫是女儿国的,有个儿子后来进了宫。后来,金奕褚辗转之下联系上了那位大夫,本想让他帮自己传递消息。但是由于出宫不便,那大夫便让他儿子充当中间人,将消失传到宫外。当然,他是出了重金的,而且每次只是将信偷偷塞到御花园假山的石缝中,因为那大夫的儿子,并不想被人发现私传消息。
夜已经深了,安馨悄悄地到了御花园,将信塞到了假山的石缝中。不过这次,她没有离开,而是偷偷地藏在了假山后面。因为今天晚上这封信实在是太重要了,她不敢有任何闪失。
这女儿国虽好,但是御花园里草木丛多,蚊子难免也就多了些。虽然皇宫里用了各种香薰来对付蚊子,可是这种小东西的繁殖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杀了它老爹,它儿子又出生了。如此一来,这种小东西在女儿国,永远也绝不了种,只会越来越兴旺。
“连点杀虫剂都没有。”安馨使劲地挠着脸上的疱,心里恨恨地骂道,“姑奶奶瘦得皮包骨头,你们也不嫌硌牙?女儿国国王细皮嫩肉的,你们去叮她呗?还有那个代号‘005’的家伙,皮肤比女人的还要细腻,怎么不叮他?难道,欺负姑奶奶是外来的?”
也许那蚊子是真的欺负她是陌生人。兰漪和五郎看上去好像并没有被蚊子叮咬过,倒是她和金奕褚,整天大公无私地来舍身喂蚊子。难道,他们到女儿国来,就是为了当它们的食物?
正在安馨挠的起劲的时候,一个苍白的影子悄悄地飘了过来。他的脚步是如此的轻,轻的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
“来了!”安馨紧张地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苍白的蚊子。她想知道,那个一直替他们暗中传递消息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个悄悄地来到了假山旁,四周打量了一下,连忙将手伸到石缝中,取出信件,迅速地塞到了衣袖里。
今天的月色不大好,安馨根本看不真切他的脸。她一急,计上心事。
“谁啊?”她故意放重了脚步,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