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后两节没课,林之浩赶到校报编辑部把几撂学报装进一个防水的帆布大包中用细绳索捆绑牢固在自行车行李架上骑出了学校。一路上,林之浩看着桃红柳绿,蝴蝶翩飞,热闹的春意令林之浩的心境复杂中透露出一丝明丽。林之浩已经期待这一天太久了,自从与文静在地质局门口分别,牵牵绊绊如离离野草在心中疯狂生长挤满了胸臆,这是离殇吗?林之浩远远望见了地质局的大楼下意识地加快了骑行速度,他想尽快知道文静的现状。
余广青见到林之浩提着学报进来,起身说道:“小林,刚才马忠来电话了,他提拔了副主任以后就由你来送学报,真是辛苦你了。现在文静暂时在处里帮忙,校报交接先由她负责,我把她叫来。”林之浩忙说:“余叔叔我和你一起过去。”
余广青带着林之浩到了二层西边门上挂着培训管理牌子的一个办公室推门走了进去,介绍道:“文静,这是地大的小林,他来送学报,你接收一下,清点完数量在回执上签上名字。我记得小林说过你们是高中同学,咱们都是渭城师院附中毕业的呢。”林之浩看到文静表情吃惊却是脸色已褪去了大半憔悴,一直牵挂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小陈的办公桌和文静对面而置,这时忙站起来,说:“余处长,我和小林是同一期地大党校入党积极分子培训班的同学,我们也熟悉着呢。”余广青嘴中连说了几个好,又给小陈交待两句转身回了办公室。
文静查点了数量在回执单上写了“文静”两个字,林之浩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帆布包的夹层拉好了拉链。林之浩想再多看文静几眼于是没话找话和小陈聊了会儿新开业的电子市场,小陈道:“我到市场给处里买过几张软盘,电脑区只经营计算机配件、耗材,人气肯定不旺,要做整机生意才行,倒是买电子元器件的人络绎不绝,两边一对比反差还比较大呢。”林之浩见时间已近下班,告别道:“小陈,文静,我走了,你们忙吧。”文静从办公桌上拿起帆布包递给林之浩,说道:“我送你下楼,我有话给你说。”
两人来到院中,文静在绿叶新裁的柳树下停住脚步,问道:“之浩,我们真得是亲人吗?”林之浩迎着文静清澈的眼神,说:“当然是啊,我惦记你,牵念你,内心总是忧心忡忡的,这种感觉就如同我知道了父母、姐姐生活不好或是生病住院了一样。”文静陷入沉默,过了好久说道:“之浩,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阴差阳错,一段时间彼此音讯皆无现在却又再次相逢,在BJ,我们都已不是过去的你我了,我有了工作,你有了女朋友,之浩,我们回不去了。”林之浩苦笑道:“文静,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呢,我说了我们是亲人,以后维系我们的就是亲情,遇到困难我们共同承受,欢喜快乐我们彼此分享,文静,你说这些一定是有事情,可以告诉我吗?”文静轻叹一声,又踌躇起来。林之浩无奈地摇摇头,说:“文静,你为难是因为孟菲儿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向她解释清楚,她会理解的。”文静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之浩,我想让你给我辅导功课,在BJ你转告爸爸的话让我考大学,我认真考虑后开始了复习,爸爸见我答应考大学开心极了,还劝我报了业余文化补习班,断断续续上了一段时间的课,最近我完整地过了一遍课本,发现好多知识我都理不清楚了,我跑遍了城阙这里居然没有业余补习,我害怕我考不过,那样爸爸会伤心的。”林之浩想起文总工对自己讲的话,说:“文静,我们一起努力,我要给文叔叔一个交待。预考快到了吧?我们要抓紧时间,今天就开始,好吗?”文静难得的展颜一笑,道:“高考预考去年就取消了,不过你说得在理,真得要抓紧了。马上要下班了,我上去收拾收拾办公桌,你先在马路对面等我,一会儿去我宿舍吧,和我同寝室的杜姐家住城阙市区,只要不下大雨或加班她都回家。”
下班后人群散尽,文静提着一个蓝颜色地小坤包走了出来,林之浩指了指自行车,说道:“你们宿舍远吗?我带你过去。”文静坐上后车座,林之浩蹬动了自行车,路上文静不时指示提醒着林之浩行进的方向一如高三时四十公里的那次骑行。
耿长一在地质测量课课间休息时交给林之浩一篇学术论文,说:“小林,麻烦你把这篇分析成矿机理和规律的文章翻译成英语,这篇文章能够这么快成稿还有你的功劳呢。”林之浩接过论文,问道:“耿老师,我在校报编辑部接触到的在学报上刊发的论文都只是把摘要翻成了英文,您要全文翻译这是做什么用呀?”耿长一笑道:“澳大利亚地质与矿业学会会刊向我约了几次稿子,我这是投给他们的。”林之浩知道国际学会会刊的重要性,忙说道:“耿老师,我保证高质量完成任务,让外国人看看我们的水平。”
林之浩和文艺部相商,提议举办首届“耕耘春天·放飞梦想”自制风筝比赛,并采购发放了竹篾、纸刀、马拉纸、纱纸条、胶水等制作工具和材料,得到了各系热烈响应。
孟菲儿央求林之浩一起制造风筝参赛,孟菲儿道:“我小时候自己做过几回风筝,但没有一个能够飞上天空,之浩,你一定帮帮我,我要制作一个漂亮的蝴蝶风筝亲手放飞,这是我的梦想呢。”林之浩拿出几根竹条,说:“好啊,咱们这就动手,我负责绑扎骨架和裱糊,你准备铅笔、颜料,绘制彩蝶,好不好?”孟菲儿一声欢呼,快乐地跳跃起来在林之浩的脸上吻了一下。
比赛当日春风骀荡,花草菲芳,林之浩在体育场外试飞了制作的风筝,来回调整了纲线又检查了几次,和孟菲儿拿着进了场。体育场内已经来了不少同学,个个春风满面,笑逐颜开,林之浩看到吴梅和文艺部的同学正在一一编号登记参赛的风筝,走上前打了招呼,吴梅见孟菲儿手中的蝴蝶风筝随风翩翩起舞,赞道:“菲儿,蝴蝶是你画得吗?好漂亮!”登记后,同学们拿着形状大小不一,或艳丽或朴素的风筝走到体育场中心,忙趁东风,风筝渐次升上了天空,蓝天白云映着逐渐会集的纸鸢,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林之浩举着风筝,孟菲儿拿了线轴,一阵风起,林之浩待要放飞忽然瞥见孟菲儿左脚旅游鞋的鞋带松脱甩了下来,于是上前蹲伏下身给系了新结,众生当前孟菲儿不由面貌飞霞,内心却是甜蜜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