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浩在地大新生报名的前一日去了趟附中的白桦林,他在文静经常倚靠的树干上刻了一个“静”字。
林之浩的父母和姐姐林之悦提出要送林之浩到学校,林之浩以我已经长大了为理由,一个人早早上了通勤火车,他想尽快到学校熟悉报名流程,这样第二天文静报名自己就能主动许多。这是他和文静的约定。
林之浩出了站,在广场周匝找到了地大的新生接待站,拿了录取通知书登记后上了学校的大巴车。车上已经坐了不少来报名的新生和送孩子的家长,林之浩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同学,你好!这有人吗?我能坐这吗?”林之浩仰起头,碰上了一个容颜清秀,扎着马尾,身背牛仔包的女孩子询问的眼神。女孩子清澈的眼神让林之浩似曾相识,林之浩愣了一下,连忙道:“这没人,你请坐。”“我叫孟菲儿,你呢?”孟菲儿边问边将小牛仔包从背后卸下拥抱在胸前。“我叫林之浩,你也一个人?”孟菲儿露出自信的笑容:“必须的。我一个人从BJ来,昨天开车时我见我妈妈哭了,我也流了泪,我发现我没有想象中的坚强。不过,第一次出远门,一切都很新鲜。”林之浩听了,想到最近的远行,有些感同身受。
大巴车出了城,向南开了好一会儿终于进了校门,校园内古木参天,绿色的草坪与开得鲜艳的一串红、美人蕉相映成趣,石木建造的俄罗斯风格的教学楼典雅大方,高阔端正,不远处是秦岭连绵的山峦,林之浩一下子喜欢上了地大美丽的校园。
林之浩和孟菲儿下了车,热情的学长一下子围住了孟菲儿,孟菲儿向林之浩快乐地挥了挥手,以示暂别,随着学长到安全工程系报名去了。林之浩找到勘查工程系,拿了报到须知、报名流程和宿舍钥匙,在大二学长、系学生会生活部干事肖建华的陪同下,去宿舍放了行李,到二号教学楼填了登记表和户口卡,又去校医院进行了体检复查,结束时已近下午三点。林之浩匆忙坐了学校大巴返回车站广场,到了长途汽车站见洛水县的车还没来,提着的心才轻松了下来。
从洛水开来的车进站了,林之浩睁大眼睛在出站口看着旅客依次下车,想象着文静见到他时飞奔过来的情景,即将到来的幸福让林之浩的手微微地颤抖。
林之浩没有见到文静下车,他有些不知所措,怔了一会儿,林之浩越过栏杆冲到洛水县的车上,车厢内空无一人,林之浩懵了。接下来的两天,林之浩都早早在长途车站等了,林之浩设想了无数的可能,找了千奇百怪的理由,给自己的等待以希望,文静终是没有出现,林之浩几近崩溃。
三天的新生报名时间截止了,林之浩宿舍的六名同学到了五名,另一名同学给学校请假要晚几天来,林之浩又希望重燃,找到校学生处询问,学生处的答复让林之浩彻底绝望,地质系统的委培生中没有文静。
周六,林之浩向年级辅导员朱启龙请了一天假,他要到洛水去见文静,问明原委。傍晚,林之浩站在熟悉的洛水街道,看着人生驿站客栈的招牌,时光仿佛倒流,令林之浩恍若隔世。
郭俊见了林之浩面露惊讶,说:“今天早上文静和他爸爸,另外还跟了一个人一起坐车去了城阙!文静高考成绩超过委培分数线不少,但临了遭人顶替,听说文叔叔气得吐了血,还要辞职呢!另外一个人给文叔叔宽心说问题没有那么严重,大不了就去BJ,文静的姑姑不是在BJ嘛,这些我还以为文静已经告诉你了呢。”林之浩呆傻了半日,讷讷自语道:“文静心性极高,受了这样的不公,心里一定委屈到了极限。难道她是想当面告诉我吗?”郭俊听了觉得有道理:“你明天赶紧回学校,文静说不准这会也在找你呢。”林之浩点了点头,郭俊给林之浩倒了杯水,接着道:“文静母亲去世得早,文叔叔身体也不好,搞地质的经常接触粉尘,有的矿物晶体还有放射****也艰苦,你以后如果到地质队工作,一定要注意。”郭俊要给林之浩安排住宿,林之浩谢了,扯谎说他在洛水县有同学,和同学约了今晚去住。
林之浩与郭俊辞别,出了旅店,来到与文静共度了一个夜晚的河边,星光下流水逝去,不舍年华。林之浩躺在草地上,似乎还能感受到文静遗留的温暖,仰望满天繁星,心内悲苦。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没有了文静的洛水,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一个冰冷的地名,今夕何夕,也不知生命是否还会与这个地方再发生交集。
第二天,林之浩回到学校,问了宿舍的同学,大家都说这两天没人找他,林之浩怅然若失。过了几日,请假的李继唐来了,宿舍的同学到齐,舍长左波提议晚上聚餐,庆祝新集体诞生,大家哄然叫好。
聚餐选在校门口美食一条街上一家名叫“唯座”的小酒馆,“唯座”的知名度极高,除了酒水价格公道,也是因了年级辅导员朱启龙的漂亮妹妹朱彬彬在经营。这次聚会林之浩和左波酩酊大醉,左波醉是舍长必须带头的结果,林之浩却是内心有意放纵,醉酒相思念伊人了,虽然下午林之浩被辅导员朱启龙任命为班长,也确实给兄弟们提供了灌酒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