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赵勇喊醒林之浩,说:“我们宿舍的李继唐一晚上没有回来。”“他说去哪里了吗?”林之浩从上层的架子床上跳下来,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赵勇回答:“昨天晌午时他见雨小了,说要进山找石头,他叫我我没去,出门时我还告诉他一定要和其他同学搭伴去呢。”林之浩又问:“继唐说去找哪种石头了吗?”赵勇答道:“片麻岩!”
林之浩第一时间把情况报告了于卫国。“昨晚厂里热情,请了我喝酒,喝得多了一些,把查夜的事都忘记了,唉!”于卫国望了窗外的拂晓天光,说:“小林,你去召集所有的男同学,二龙山一带有片麻岩,我们分组去找李继唐,对了,让大家带上干粮、水壶。”
乔娟知道后将必须的物品装进地质包背了要求一起去,于卫国不同意,说道:“外面还下着雨,山上路滑不安全,女生不能去。”林之浩道:“于老师,让乔娟和我们一组吧,您放心,我们路上照顾她,她是支部书记呢。”
前往二龙山的山路蜿蜒曲折,有的路段由于人迹罕至,已被蒿草埋没,有的路段坡度陡峭,覆满青苔,雨中攀爬尤其湿滑,众人帮扶着翻过数座险峰望见二龙山时体力已是透支严重,个个神情疲惫。
林之浩和同学们休憩了半晌,精力恢复了许多,林之浩说:“咱们组第一个到达了二龙山,大家再接再厉,争取尽快找到李继唐。”于是同学们一字排开呼喊着李继唐搜索前进。
转过开阔地带,林之浩发现了一块岩石露头,上面有地质锤新敲打的痕迹,林之浩招呼同学们过来,说:“从结构特征看这块露头极可能是片麻岩,新断裂面也像锤击痕迹,如果真是这样,继唐肯定来过这里。”众人情绪瞬时高涨,齐声大喊:“李继唐—”山间回音悠长,如雨中飘荡的云雾,漫过山岗。
乔娟在二龙山的另一侧找到了一条比较平缓的下山小路,大家商量从此下山寻找李继唐,林之浩和同学们找了一些碎石摆成箭形,将本组的行动方向作了指示。
沿山路下行不久,林之浩见到路边有一台支起的钻机,离钻机五十米开外搭了两个野外帐篷,林之浩大声叫喊:“李—继—唐—”。帐帘挑动,一名身着制服的年轻人探出身,问道:“你们是地大李继唐的同学吗?”见林之浩应答了,接着说,“李继唐昨天扭伤了脚,肿得骇人,我的几名同事连夜护送他去了我们的生活基地,小李胆子也太大了,居然一个人出野外,真是不想要命了。你们快进来避避雨,我叫徐志铭,是前年从地大毕业的,大家都是校友。”林之浩和同学们进到帐内,见工作、生活设施简陋,条件艰苦,唏嘘不已。
林之浩问道:“师哥,你们是哪个地质队啊?”徐志铭笑道:“洛水就这一个地质队,负责周边区域地调找矿工作。”林之浩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队上有姓文的吗?”徐志铭弯腰把放在地上正在观测的几根岩芯挪到一边,答道:“以前我们队的总工姓文,去年身体不好病退了。”林之浩追问道:“他是不是有个女儿?他不是辞职了吗?他是不是回BJ了?”徐志铭想了想,说:“文总工好像是有个在上高中的女儿,他应该没有辞职,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一会儿到了我们基地可以去问问人事科的人。”
李继唐右脚扭伤严重,幸亏未伤及骨头,同学们心情放松下来,把李继唐一通狠斗,看到李继唐心生愧疚,林之浩说:“继唐的事我也有责任,他没有严格执行外出登记,结伴而行的纪律,是我对他叮嘱不够。”李继唐待同学们离开了病房,对林之浩抱歉地一笑,拿出枕下一块灰白色的岩石,说:“之浩,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找片麻岩吗?因为它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岩石,我要送给一个人。”林之浩心中感念,猜测道:“朱彬彬?”李继唐郑重地点了点头,说:“这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洛水地质队人事科位于基地新建的办公平房的第三间,林之浩在门口见到挨着窗户的面对面的两张木制办公桌前分别坐了一位干练的中老年女性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两人正在说着什么。林之浩敲了敲开到一侧的门,问道:“您好,我是地大的学生,我想打听个人。”年轻小姑娘见有人来于是起身对中老年女性说:“李大姐,您有事先忙,我改天再来找你。”李大姐送走了小姑娘,招呼林之浩道:“同学进来说话。你打听谁呀?”林之浩说:“我想问问文总工的情况。”“文总工啊,”李姐请林之浩坐下,说道,“去年他吐了一次血,生病后一直在BJ看病,今年年前病退了,他女儿年前来办得手续。”林之浩忙道:“您还记得她女儿具体什么时间来办的吗?”李大姐翻开工作日志找了会儿,说:“元月七号。”林之浩心中盘算了日子,愈加肯定自己生日那天在学校公交车站见到的就是文静。“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呢?”李大姐不解地问。神思恍惚间,林之浩含糊应道:“我和文总工的女儿是高中同学,我们打算办同学聚会,可是联系不上她。”李大姐心酸地说:“文静没上了大学,文总工病退是想让她接班。”林之浩惊讶道:“接班?那她会到咱们队来上班吗?”李大姐摇了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文总工的人事关系已经转到了城阙地质局,他女儿接班也是局里分配工作单位。”林之浩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告别时,林之浩突然想到了郭俊,问道:“请问郭俊是在地质队吗?”李大姐笑了笑,说:“郭俊是我小儿子,你认识他呀!他年后和同学一起到深圳办什么艺术区去了,这孩子是真不让人省心。”
实习结束,返回途中,林之浩见到有的中学门口悬挂了祝广大考生金榜题名的横幅,蓦然惊觉又到了高考的日子了,回想起一年前自己参加高考的情景,亲切中带了一份遥远。
于卫国老师带队返校后自请处分,****正见到同学们平安返回,李继唐的脚伤也无大碍,本想在系里教职工开会时予以口头批评,但是于卫国坚持最轻也要书面通报,****正拗不过他,遂下发了处理文件在全系师生中对于卫国进行了通报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