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发往城阙车站的大巴坐满了到城里搭车回家的学生,孟菲儿上车前对林之浩说:“林之浩,你知道吗,你吸引我的是你温暖的眼神中深埋的忧郁和牵挂,我现在清楚了,你眼中这种特质的来源。因为文静,你长大了,因为你,我也同样。”孟菲儿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我已满足,关于她我不会再苛求你告诉我更多,她是你的秘密。我会等待,终有一天你会骑车送我到城阙车站回家,带着我在校园中穿行。”
由于火车站售票窗口排了长长的买票返乡的队伍,林之浩选择了乘坐城际汽车回渭城,车出城阙向西不久,林之浩惊喜地看到连接两市的公路正在施工改造,原来的两车道拓宽至了六车道,部分路段已铺敷了沥青,看到眼前的宽阔平整,林之浩第一次在交通建设上真实感触到了时代的进步。
林之浩给自己的寒假制定了一个计划,每天用随身听学习英语,收听广播,苦练英语听说,矫正汉语发音。
一天,岳通和尹霞来访,进门时,岳通递给林之浩一大包瓜子,说:“尹霞在村里开了个炒货作坊,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我给雷雨老师也捎了些,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给雷老师拜年。”林之浩尝了几颗,赞道:“口感酥脆,味道不错。”岳通转头对尹霞说:“之浩也这么说,证明我没有糊弄你吧,我说你的配方、炒制工艺关键是要控制好糖的含量和炒制温度,你还不相信我!”林之浩惊奇道:“尹霞,这瓜子真是你自己炒的?这是我吃过的口味最好的瓜子,你真厉害!”尹霞被夸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岳通说:“快过年了,家家都在忙着置办年货,尹霞想利用年前这段时间在城里租个门面,多卖些瓜子。”林之浩道:“好啊!尹霞炒的瓜子这么好,销路不会差。”
雷雨老师见到岳通和尹霞一起来拜年甚是欣慰,与林之浩相视会心一笑。雷雨老师招呼三人坐了,说了会儿闲话,扯到了瓜子上,雷雨老师品了尹霞炒的瓜子,问:“加了甘草?”尹霞忙应道:“是的,加甘草吃炒瓜子不上火。”雷雨老师又问:“我不太吃瓜子,可小孙女爱吃,我有时候给她买一些,可是她吃完手很脏,你这个瓜子也有这个问题吗?”尹霞笑道:“雷老师,我炒的时候加了小河石,已经好多了。”雷雨老师连声说好。
除夕这天渭城下了一场大雪,天地间表里澄澈,一片洁白。傍晚,林之浩踏雪来到师院附中白桦林,在镌刻了文静名字的树干前久久伫立,林之浩看着夜空绽放的烟火不时照亮的“静”字,担忧牵念,彷徨无奈一并心中翻涌,终于,林之浩抱住树干把脸紧贴了“静”字,风雪中泪流满面。
交子时刻孟菲儿打来电话恭贺新春,向林之浩父母和姐姐拜年,林之浩心中感动,说:“谢谢你!也请代向你爸爸妈妈拜年!你哪天返校,我去接你。”孟菲儿似不敢相信:“真得?”林之浩语气诚垦地说:“今晚我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你一个人离家千里,自己身处异乡却不时关心我,以前是我疏忽了你,对不起。”孟菲儿欢快起来:“林之浩,谢谢你!”
初五,岳通、尹霞举办订婚典礼,雷雨老师和林之浩如约而至,岳通父母在门口迎客,见到两人欢喜非常。寒暄中,岳通母亲接过林之浩呈上的贺礼,叫人入了账,写了彩条,将贺礼和彩条挂到了门前的绳子上,然后引导二人坐了流水席。林之浩第一次见到农村订婚风俗,很是新奇。
中午,司仪招呼亲朋好友集合到院中,宣布仪式开始,岳通、尹霞身着喜庆新衣拜了双方父母,互戴了婚戒,在一群后生的哄闹中两人喝了交杯酒,在答谢时岳通说今后不管尹霞贫穷与疾病,都会和她一生相守,执子之手,死生契阔,尹霞喜极而泣,林之浩也十分感怀。
仪式结束,正席开始,林之浩端了酒具跟着岳通、尹霞向大家敬酒回礼,一圈走过,岳通喝得醉意上脸,忙拉了林之浩到厨房找些吃食解酒,岳通一边往嘴里塞花花馍一边说:“之浩,你相信男生女生存在介于朋友和爱人之间的感情吗?也就是说这种感情明显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礼节性问候但是又不能发展到婚恋的程度,以前,我自认为我和尹霞解了娃娃亲,我俩还能做干姐弟呢,但现实教育了我,不可能!如果我今天不和尹霞订婚,我们以后就是路人,朋友也做不成,订了婚,我们就是爱人,亲密无间,没有第二种选择!”林之浩见岳通说话时虽然口齿迟钝,却是头脑清明,心里想到李继唐和朱彬彬,不由怀疑自己是否真得武断了,以至念及孟菲儿也不知以后该如何相处是好了。
姐姐林之悦见林之浩学习英语用功,很少出门,担心他劳累坏了身体,自己上班后约林之浩参观电子表厂,林之浩爽快地答应了。
霍进年前已由销售部副经理升任经理,全面负责电子表的市场销售工作。霍进见到林之浩非常亲热,倒是林之浩看到办公室人多,喊霍进为经理,霍进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赞叹林之浩应变之机。霍进亲自陪同林之浩参观了机芯生产线和总装车间,林之浩提到地大电子表的销售情况时,霍进说:“去年两家签的是零售协议,我建议你们今年签下城阙高校的代理,你们作为代理商再和其他高校签零售合同,这样你们利润会更大。”林之浩觉得这还真是个好办法,于是和霍进草签了协议,待向辅导员朱启龙汇报后立即答复。